第二段来了,“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就是“道大,天大,地大,人大”,这个世间上就有四大了,“而人居其一焉”。人还蛮了不起的,四大当中一大的就是人。那么人该怎么理解他呢?这四大之一,这一大要“法”什么?“法”地大的那个“大”,叫“人法地”;这地大要“法”什么?法天大,天要法什么?效法什么?道。道效法什么?自然。就这样一层层讲,这句话我们都很熟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当然不是我们今天讲的nature,要用英语来说自然界,是吧,nature,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什么?它的存在方式,没有任何人为,这就是“道”。自然无为,自然就是无为,无为就是“道”。这是第二十五章。
我们再看第七十三章。第七十三章,勇敢、勇敢,是吧。“勇于敢则杀”,结果很严重,“勇于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难之。”先把问题端出来,我们人该怎么生活?我们说要有勇气,有勇气了就敢做事了;一敢做事,结果被伤害了。如果我有勇气,但是我不去敢做事呢?还活着呢,这两者究竟什么是利?什么是害?天究竟排斥什么?谁知道?所以“圣人犹难之”。这个问题先端出来,底下来了:“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招而自来,”所谓“繟(chan)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我们想想天是怎样的?天不跟任何事物争的,但最后的胜利者总是它。天之道无言,不说话,万物都响应它,不召唤都来了;你说它善于谋划吗?它其实是“宽缓”(《韩非子.五蠹》的,所以不断地让我们去想象,就我们人为的许多做法,跟天之道所体现的万物的状况比较一下,万事万物都逃不了,“天网恢恢”,“恢恢”是稀疏的意思,虽然天网是稀疏的,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什么?逃失,逃离,叫什么?“疏而不失”。总是在强调什么?人必须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归根到底,人要法道、法自然。这是第七十三章,也仍然在讲天道自然无为的意思。
然后我们再看三十四章。“大道汜(si)兮”,大道弥漫一切,“其可左右”,它也不在左,也不在右,在所有地方,你说它在左面,它也在右面,说它在右面,它也在左面,“其可左右”。“万物恃之而生而不辞,”万物都是大道流行而生的,但大道是对万物不干涉的,“而不辞”,“辞”就是管理干涉的意思,“功成而不有”,这句话很容易理解,“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并不是说我在主宰着什么。“常无欲,可名于小;”这里边有一个讨论,我们看注释六:常无欲,按照奚侗写的《老子集解》说:“各本于‘可名于小’句上”面,多了三个字,“误赘‘常无欲’三字,谊不可通,兹从顾欢本删。”(刘康德《老子直解》)所以我建议大家用刘康德老师这个版本的意思,他是把这个版本上的差别也放在那里的,“常无欲”还放在那里,其实应该是什么?删掉的,它多出来的,所以把它删了还是对的。似乎应当同意奚侗的《老子集结》的说法,把它删了。我们还是看下去:“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可名于小;”它很小,是吧,“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又是在提醒我们了,我们人应该法道,道法自然等等。所以,我们如果做成了一些事情,我们不要以为自己就是这些事情的主宰了。我们要小,但其实我们大,因为“万物归焉”,由于我们“终不自以为大”,所以才“能成其大”。这些都是对我们重要的提醒。
你是一个集团的老总,这集团还很大,你认为就是靠着你呢,你要把自己小了,你真正大是什么?其实万物归附于你,是吧,你仍然不主宰它,这才叫什么?真的大,记住。你掌控了那么多东西,是吧,但是你不把自己看成是它的主人,这才叫真的什么?大了。所以,就最后一句话,因为“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大就这样来的。现在我们中国的改革开放四十年了,市场经济搞到今天,那么成功者也不少,是吧,成功者会有一个误区,一个是“居功”,自认为比别人厉害;第二个“掌控”,掌控的出发点就,我才是这一个事业的主人,这样的人终于大不了了。确实,万物如天,万物都归附于它,但天并不说,我就是主人,这才叫天大,这才叫道之大。不要做主人的想法,不要有,你才能大,这是关键。我们经常看到那些名片,我有些朋友,企业界的,啪,一张名片上来,你知道吧,上面头衔很多的,一个个都是第一把手、董事长,什么会的理事长或者会长,还有什么什么,全“长”,你知道吧,叫Chief,一张名片上来,有一连串的chief,就“长”,你知道吧。我就知道,大不了了,老子告诉我的,怎么大得了呢?“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这是第三十四章。当然还有第三十七、三十八,都是道家讲的天道自然无为的宇宙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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