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易》教人道观
孔子从损益之道中不但看出了天道的阴阳变化,还看出了人道之德义,即所谓“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观卦 《像传》所以《要》 篇说:“损益之道,足以观天地之变,而君者之事已。..损益之道,足以观得失矣。”如何把握君者之得失呢?那就看你对日月四时阴阳变化个之“时”的把握了。即所谓“损刚益柔有时。损益盈虚,与时偕行”(损卦《彖传》,“凡益之道,与时偕行”(益卦《彖传》,“时止则止, 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艮卦 《彖传》),“天下随时” (随卦 像传》)。如何随时呢?“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圣人久于其得而天下化成”(恒卦像传》),“观乎天文以察时变, 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贲卦《像传》,“君子尚消息盈虚, 天行也”(剥卦 《彖传》),“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圣人以顺动,刑罚清而民服。豫之时义大矣哉”(豫卦 《彖传》),“天地革 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矣哉”(革卦《彖传》)。
这就是说,对于天道变化,人类只能顺从,不能违抗,能够做到“与时偕行”就行了。《淮南子●人间》 说:“孔子读《易》至损益,未尝不愤然而叹,日:损益者,其王者之事与?事或欲利之,适足以害之;或欲害之,乃反以利之。利益之反,祸福之门,不可不察也。”孔子从损益之道,看到了人的得失祸.福。“子路日:敢问持满有道乎?孔子日:聪明圣知,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让;勇力抚世,守之以怯;富有四海,守之以谦。此所谓邑而损之之道也”(《備子. 囿坐》)。
(二)天道观的现代价值
2003年意大利学者提出:19世纪出现以古生物为依据的地质年代表,后来又出现以绝对年龄测定和古地磁倒转为依据的年代表,20世纪90年代出现以天文轨道要素变化为依据的年代表。2004年国际地质年表中把天文轨道因素作为确定地质时间的7个方法之一,天文因素在地质年代表中的应用在国际上已被公认。这就是说,地球上气候的长期变化(它 又影响到地面上许多地象变化),与天文轨道要素变化密切相关,并可据以确定时间。这样,把地质年代的“时”与日常生活中的“时”概念统一起来,把“时”与天体运动的多种事物的运动变化联系起来。从而表明,“把运动着的天体、地球及生物作为相互联系的整体,进行多学科的研究,是当代地质学的一个重要研究方向”(温家宝,1991)。 这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概念是一致的。
由此不难看出,我们对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天文历法以及古人以之推测自然灾害的文献进行整理阐释的重要性了。这也说明了孔子为什么要在《易传》中一再声嘶力竭地强调“时”的重要性了。可有人非要把它说成迷信不行,这岂不是咄咄怪事。
(三)岁之义
孔子研究天道和历法,当然要给“年”首下个定义,,他在帛书《易之义》(有人称作 《易赞》)中说:“岁之义, 始于东北,成于西南。君子见始弗逆,顺而保殼,《易》 日:‘ 东北丧崩,西南得崩,吉。”可知孔子是把年首定在东北艮卦位的立春节。
这一思想在《说卦传》中也有叙述,谓:“艮, 东北之卦也,万物之所成终,而所成始也。”俞琰《周易集说》:“ 艮居东北丑寅之间,于时为冬春之交,- -岁之气于此乎终又将于此乎始。始而终,终而始,终始循环而生生不息,此万物所以成终成始于艮也。艮,止也,不言止而言成,盖止则生意绝矣,成终而复成始,则生意周流,故日成言乎艮。”1郑玄《乾凿度》卷下注:
“终万物,始万物,莫盛乎艮,历数以有终始。”孔子在《乾凿度》卷下说:“复........泰........夫....姍...遁..... .否..... .........皆律历运期...”.孔子在帛书《要》中还研究了一年四季变化,谓:《益》 之为卦也,春以授夏之时也,万物之所出也,长日之所至也,产之室也,故曰益。
《损》者,秋以授冬之时也,万物之所老衰也,长夕之所至也,故曰损。...... <益》之始也吉,其终也凶。《损》 之始凶,其终也吉。《损》 《益》 之道,足以观天地之变,而君者之事已。是以察于《损》 《益》之变者,不可以动以忧喜。故明君不时不宿,不日不月,不卜筮,而知吉与凶,顺于天地之心,此谓《易》道。....四时之变焉,不可以万物尽称也,故为之以八卦。”这个八卦就是《说卦传》中陈述的后天八卦图。
‘岁之义,始于东北”之后,即开始“春三月”,之后是“夏三月”,故日“春以授夏之时”。古人称“春三月”有两层意思: 一是以农历的正月、二月、三月为春天,二是以立春到立夏为春天,在历元年二者是合在同一天的。故京房《易传》说:“立春, 正月节,在寅,坎卦初六;立秋同用。”@立春位于东北,一岁卦气之始,正与帛书“岁之义”相合;立秋位于西南,一岁之半,秋三月之开始,与帛书“岁之义”成于西南相合。孔子在《系辞传》中说: “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寒暑相推而岁成焉。”参看朱伯昆八卦卦气图就更明白了。
孔子在其所著《周 易乾凿度》中有更详细论述:孔子日:易始于太极。太极分而为二,故生天地,天地有春秋冬夏之节,故生四时。四时各有阴阳刚柔之分,故生八卦。八卦成列,天地之道立,雷风水火山泽之象定矣。其布散用事也,震生物于东方,位在二月。巽散之于东南,位在四月。离长之于南方,位在五月。坤养之于西南方,位在六月。兑收之于西方,位在八月。乾制之于西北方,位在十月。坎藏之于北方,位在十一月。艮终始之于东北方,位在十二月。八卦之气终,则四正四维之分明,生长收藏之道备,'阴阳之体定,神明之德通,而万物各以其类成矣。皆易之所包也,至矣哉,易之德也。孔子日:岁三百六十日,而天气周,八卦用事,各四十五日,方备岁焉。故艮渐正月,巽渐三月,坤渐七月,乾渐九月,而各以卦之所言为月也。乾者,天也,终而为万物始,北方万物所始也,故乾位在于十月。艮者,止物者也,故在四时之终,位在十二月。巽者,阴始顺阳者也,阳始壮于东南方,故位在四月。坤者,地之道也,形正六月。四维正纪,经纬仲序,度毕矣。
由此可知,孔子用的是一年360天的历法,所谓“岁三百六十日,而天气周,八卦用事,各四十五日,方备岁焉”,即60甲子历法,这正是五运六气中用的历法。
孔子把“岁”与“时”及“象”结合在一起讨论,这在帛书《易传》、《说卦传》 及纬书《易传》中看得很明白,孔子在《说卦传》中就记载了114 象,清代江永在《河洛精蕴》中把卦象详细分为“天文类卦象”、“岁时类卦象”、 “地理类卦象”、 “人道类卦象”、“ 人品类卦象”、“人事类卦象”、.“ 身体类卦象”“饮食类卦象”、“衣服类卦象”、“宫室类卦象”、 “货财类卦象”、“器用类卦象”、 “国典类卦象”、 “师田类卦象”、 “ 动物类卦象”、“植物类卦象”、 “杂类卦象” 等17类。
(四)孔子时空观
充满宇宙六合之内的是万物的生化、流动和演变,万物的演变过程是时间,并占有相应的空间。孔子在《易传》中对中国古代的宇宙时空观有深人地探讨。如孔子在《彖传》中说: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乾.象》)
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坤彖》)
在这里孔子把宇宙描绘成一幅万物生息的生动画面。在天地之间有日月云雨、庶物万国,而其本源却是日月星辰的天体运动变化,及随之产生的昼夜四时的运动变化。其中“资始”、“时、乘”、“资生”都在说明时间的变化。而“天地”、 “万物”、“万国”却是对空间的阐述。孔子在《系辞传上》对乾坤二卦《彖传》又作了进一步陈述说: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是故刚柔相摩,八卦相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乾知大始,坤作成物。
在这里用更练达深邃的目光审视世界,把自然时空体系、人世社会时空体系、个人时空体系融合一体,大大丰富了乾坤二《彖传》 的内容。而其中心思想是讲“生生之谓易”,谓“天地之大德曰生”,突出了中国以“生命时空体系”为主的宇宙时空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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