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防教育栏目｜什么是“上智为间”“五间俱起”的中介思维原则

在战略思维这个系统中，除了要有战略思维主体、战略思维客体子系统之外，还必须有诸多的媒介子系统，或者叫做中介系统。

所谓中介，是指在战略思维过程中，作为战略思维主体和客体之间相互联系的纽带、桥梁，是主客体之间交流、传播信息的工具、手段、步骤等要素。战略指导者必须通过一定的中介才能获得客体的信息，也才能向客体反馈信息并施加影响。因而，战争指导者的战略思维水平，在一定程度上也取决于它所借助的思维中介。为此，战争指导者必须高度重视战略思维的中介手段。

列宁说过：“要真正地认识事物，就必须把握住、研究清楚它的一切方面、一切联系和‘中介’。”孙子在《用间篇》中提出了军事领域自古以来都在使用的重要战略思维中介——间谍，对用间的重要性、间谍的种类划分、怎样用间进行了详细的阐述，科学揭示了“上智为间”“五间俱起”的中介思维原则。虽然今天的时代，我们获取战略思维信息与情报的中介手段远远超过了孙子那个时代，但孙子揭示的这一战略思维中介原则，依然是我们的战略思维活动必须遵循的科学原则。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这个问题。

第一，孙子强调了运用间谍获取情报的极端重要性。情报对于科学决策至关重要，所以孙子在《用间篇》中特别强调“先知敌情，必取于人”。“必取于人”，就是获取信息情报必须使用间谍这个思维中介手段。

为什么呢？首先，孙子从反面分析了不使用间谍获取信息情报的危害性。孙子认为，发动一场大规模战争，“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 因此孙子认为，战争对国家财政和经济的损耗是巨大的。但有的君主和将领因为吝惜区区的“爵禄百金”而不重视了解敌情，使军队在“不知敌之情”的情况下与敌作战，置国家的利益和士兵的生命于不顾，那这些君主和将领就是“不仁之至也，非人之将也，非主之佐也，非胜之主也”。孙子的这一分析和结论，从不使用间谍的危害性方面说明，无论是对于君主还是将领而言，战争之前先知敌情，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君主不了解敌情，就不能成为胜利的获得者，将帅如果不了解敌情，就不配作军队的统帅，大吏如果不了解敌情，就不配作国君的辅佐。从而告诫君主和将帅使用间谍的重要性。

通过从反面分析后，紧接着，孙子又从正面强调说：“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 告诫君主和将帅，一旦展开军事行动就能战胜敌人，成功超出于众人之上，根本的原因就在于事先了解敌情。而且这种先知敌情，不仅仅是将帅要先知敌情，君主也要先知敌情。孙子所强调的“先知敌情”，不仅仅限于军事层次，更延伸到了国家层次，包括现代社会和战争中所说的战场情报和战略情报。至此，孙子从正反两个方面，把“先知敌情”对于战争决策和战略思维的重要性，充分展现在了人们面前——即使用间谍达成对敌情的“先知”，是战争中必不可少的一个重要环节，是战争中君主和将帅知彼知己的保证，是战略决策思维的基础，是展开作战行动的依据和克敌制胜的前提。通过孙子的论述，我们不难发现，孙子的战略思维，强调的是一定要建立在“先知敌情”的基础上，离开了对敌情的先知，战略思维就失去了可靠、充分的信息保障。而“先知敌情”的中介手段，则是“必取于人”，即使用间谍。

第二，孙子对间谍的种类和运用方法进行了科学细分。孙子重视“间谍”的作用，但并不是大而化之、泛泛而谈，而是对“间”的种类和运用方法进行了细分，要求君主和军事将领的思维中介要具有多样性和科学性。在〈用间篇〉中孙子有一段话：“故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因间者，因其乡人而用之。内间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间者，因其敌间而用之。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间知之，而传于敌间也。生间者，反报也。”孙子将用间划分为五类：一是“因间”，也称作“乡间”，即通过敌君、敌将的乡亲获取情报；二是“内间”，即通过敌国、敌军的官员获取情报；三是“反间”，即收买敌间为我所用；四是“死间”，即通过间谍向敌方传递虚假情报；五是“生间”，即通过间谍窃取并传回情报。孙子认为这五种间谍和侦察手段如果综合运用，敌人就无法弄清我方用间的方法和规律，从而达到神妙莫测的境界，这是君主获得战争胜利的重要法宝。

孙子对间谍的种类进行科学细分后，还进一步提出了一系列科学使用间谍的方法和原则。孙子提出的使用间谍的具体方法，现在不一定都适用了，但是孙子提出的使用间谍的基本原则依然是科学的，主要有八条原则：

第一条原则是多样性原则，即要使用多种间谍，“五间俱起”；第二条原则是“亲间”原则，即对间谍要非常亲近，“莫亲于间”；第三条原则是“厚赏”原则，即对间谍要不惜重金赏赐，不惜给予高官，“赏莫厚于间”；第四条原则是“保密”原则，即要高度保密，“事莫密于间”；第五条原则是“圣智”原则，即只有具有大智慧的君主和将帅才能用好间谍，“非圣智不能用间”；第六条原则是“仁义”原则，即不是慷慨仁义的人不能使用间谍，“非仁义不能使间”；第七条原则是“微妙”原则，即不用心微妙就不能获得间谍的真实情报，“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第八条是原则“上智”原则，即使用具有超常智慧的人做间谍，“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孙子提出的这八条使用间谍的原则，即使用今天的眼光来看，依然是非常科学和非常有超前性的。

在当代社会中，无论是政治、经济、外交，还是军事领域，使用间谍获取信息和情报，都是战略思维的必要中介手段，所以大家一定要记住孙子在《用间篇》结尾的惊世骇俗的忠告：“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军之所恃而动也。”

关于战争中利用间谍这一中介获取情报信息进行战略思维和战略决策的战例非常多，我就不给同学们举这方面的例子了，在此我仅仅举一个巧克力配方情报大战的例子，来帮助同学们深化理解孙子提出的“上智为间”“五间俱起”的战略思维中介原则。

大家可能知道，制造巧克力的主要原料来自可可树，可可树主要在中美洲和墨西哥南部最多。古时墨西哥的马雅人把可可树称为生命之树，每出生一个孩子就要种一棵可可树来祝福婴儿健康成长。所以墨西哥人古代就掌握了巧克力制造技术。14世纪时，巧克力还是墨西哥人独自拥有和经营。1515年西班牙骑士列戈以周游列国为名来到墨西哥，好客的墨西哥人见其风度翩翩，态度友好，就允许他参观巧克力生产的过程。没有想到他是间谍，从此，列戈成了西班牙第一个窃取巧克力生产技术的人。西班牙许多人很快靠巧克力生产发了财。许多西方国家去取经，但西班牙人守口如瓶。这样，西班牙的巧克力生产技术又成了欧洲间谍的重要目标。 1606年，意大利人用重金买通关节窃取了西班牙人的技术，打破了西班牙的垄断。英国人急忙效仿，终于在1763年拿到配方，并大胆改进，生产出了奶油配方的巧克力，所以英国一跃成为巧克力大亨。 1800年，瑞士工业间谍又窃取了巧克力生产技术，使自己成为了世界闻名的“巧克力王国”。同时，德国、日本也加入了偷取技术的行列，并把巧克力制成糖果出售。由巧克力引起的数百年间谍大战至今仍然在继续。许多国家为了保护商业秘密，像瑞士等国还专门制定了相关的法律来严惩出卖经济秘密的犯罪行为。

从这个例子，我们不难看出，商战中要获得巨大的利益，信息情报的获取和利用是重要的源头。它决定着决策者战略决策的正确与否，决定着企业的成败。所以，作为企业家，要高度重视信息与情报获取问题，要使自己的战略决策建立在充分、可靠和准确的信息情报基础之上。这也就要求企业家一定要遵循孙子提出的“上智为间”“五间俱起”的中介思维原则，要有超前眼光，要重视使用间谍，要不惜重金使用间谍。使自己具有较强的获取、处理信息与情报的战略思维能力。

本文作者：ClCC国防教育特邀专家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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