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德
《老子》讲“道”与“德",故又名《道德经》。孔子受老子的影响,不但讲“道”,也讲“德”。那么“德”是什么呢?请先看德字的字源,甲骨文和金文中德字的写法如下:
“德”与“道”一样,其组成中有“目”, 即太阳。
《说文》:“彳,小步也。”说明“德”也来源于太阳运动。其不同的是:道表现的是太阳运动的轨迹,德表现的是太阳生万物的能力,谓之“天德”。 孔子在《文言传》中说“元、亨、利、贞”为乾天之“四德”,即所谓的“天德”“龙德” “君德”。 《新书.道 德说》 :“六德六美,德之所以生阴阳天地人与万物也。”故《系辞传》日:“道显神德行”, “天地之大德曰生”, “.....是 以大生焉。夫地....是以广生焉”,“乾坤, 其《易》之门邪。乾,阳物也。坤,阴物也。阴阳合德,而刚柔有体。以体天地之撰,以通神明之德。”也就是说,生成万物是天地之大德。故《说文》日:“德,升也。” 《集韻.蒸韻日:“升,成也。” 《论语.阳货》日:“旧谷既没, 新谷既升。”
由“天德”到人德,故金文“德”多加一个“心”字,“德”变成了“人之道”,而“道”则代表“天之道”。孔子在《文言传》中说“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君子进德修业”、“君子以成德为行”,讲的就是“人之道”。这样看来,所谓的《道德经》,讲的就是天人之道和天人合一之道; 所以郑鸿把《老子思想新释》第五篇以“天之道和人之道的对照”为篇题。
2.治历明时
天道的表现形式是什么呢?是四时,即乾卦卦辞所说的“元、亨、利、贞”,所以孔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论语.阳货》), “天地革而四时成”(革卦 《彖传》),“损益盈虚,与时偕行”(损卦 《彖传》), “天地之道, 恒久而不义....终则有始也”(恒卦 《彖传》),“‘反复其道, 七日来复’,天行也”(复卦 《象传》。圣人君子如何把握这个天道变化呢?孔子说:“君 子以治历明时。”(革卦 《象传》)就是说,圣人可以按天道制定历法,然后按历法以明时。舜帝为什么能够成为圣人呢?尧帝说是因为“天之历数在尔躬”(《论语 .尧日》。就是说,舜帝已经掌握了“治历明时”的技能,可以治国理民了,故尧帝才把帝位让给舜帝。这是一种尊重科学的思想,懂得科学才能管理好天下,不懂科学就管理不好天下。所以尧帝选择继承人,首重科学人才。我们今天要振兴中华,强国富民靠什么?靠科技。所以我们要尊重科技人才。
3.损益之道
损益是天道变化的特征,所以孔子研《易》特别重视损、益二卦,孔子在帛书《要》中说:
夫损、益之道,不可不察也,吉凶之[门]也。益之为卦也,春以授夏之时也,万勿(物)之所出也,长日之所至也,产之室也,故曰益。损者,秋以授冬之时也,万勿(物) 之所老衰口也,长夕之所至也,故日产田。产道穷焉,而产道焉。益之始也吉,亓(其)冬(终)也凶;损之始凶,亓(其)冬(终)也吉。损、益之道,足以观天地之变,而君者之事已。是以察于损、益之变者,不可动以忧熹,故明君不时不宿,不日不月,不卜不筮,而知吉与凶,顺之于天地也,此胃(谓) 《易》道。
春夏阳气逐渐增长而阴气逐渐消退,谓之损阴益阳或损柔益刚;秋冬阳气逐渐消退而阴气逐渐增长,谓之损阳益阴或损刚益柔。故损卦《彖传》日:“损、 益盈虚,与时偕行。”所谓“与时偕行”,就是与春夏秋冬偕行也。这就是损、益卦义反映的天道规律:“春夏 虽然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但是生长已经包藏着衰老的因素;秋冬虽然是万物衰老的季节,但是衰老中又包含着下一次的新生。生长→衰老→再生长→又衰老,在对立中得到无限的发展,在相反中达到相承的效应。宇宙规律是在无限损益循环中,波浪起伏,兴衰交替。”0掌握了这个规律,也就掌握了天道运行的奥秘。所以孔子晚年孜孜不倦地学习《易经》, 达到了“居则在席,行则在囊”和“ 韦编三绝”的痴迷程度。从而总结出“《易》道”,就是“顺于天地”的天道规律,就是要效法天道而行事,故曰“损、益之道,足以观天地之变,而君者之事已”。
《滩南子.人间训》记此曰:“孔子读 《易》至损、益,未尝不愤然而叹,日:‘损益者, 其王者之事与!’”那么,什么是“君者”“王者”之事呢?.《说苑 .敬慎》记载了孔子的答案:
孔子读《易》至于损、益,则喟然而叹。子夏避席而问曰:“夫子何为叹?”孔子日:“夫 自损者益,自益者缺,吾是以叹也。”子夏曰:“然则学者不可以益乎?” 孔子日:“否!天之道,成者未尝得久也。夫学者以虚受之,故日得。苟不知持满,则天下之善言不得入其耳矣。昔尧履天子之位,犹允恭以持之,虚静以待下,故百载以逾盛,迄今而益章。昆吾自臧而满意,穷高而不衰,故当时而亏败,迄今而逾恶。是非损益之征与?吾故日:‘谦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夫丰明而动,故能大;苟大,则亏矣。吾戒之,故日:‘天下之 善言不得入其耳矣。’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与时消息。是以圣人不敢当盛,升舆而遇三人则下,二人则轼,调其盈虛,故能长久也。”子夏日:善!请终身诵之。’”
在这里孔子用尧帝和昆吾来说明“王者”损益盈虚之事。尧帝是古代明君,勤劳、节俭、尚贤、爱民。昆吾,古代残暴统治者。孔子劝“王者”要效法天道之盈虚,“与时偕行”, 只有如此才能达到“百载以逾盛,迄今而益章”的效果。总之,孔子研究天道、地道的目的,是为了人道之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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