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素功发家史

“成功的人生是相似的”这句话，对于南北两大名墨的创始人来说，再合适不过。

之前，已经说过谢松岱因考场失意而“怒创”一得阁。

曹素功也有一段弃仕从商的经历，相比之下，他与墨的渊源似乎更深厚一些，对墨的热爱也更主动一些。

歙县古称徽州，自南唐后，家传户习人工制墨，曹素功就出生在歙县的岩寺镇，自幼的耳濡目染，使他对墨产生了兴趣，当同龄的孩子爬树掏鸟蛋时，他以观看制墨和收集各种墨锭为乐趣。

▲ 曹素功画像

随着年龄增长，曹素功对制墨的兴趣越来越浓厚，立志收集天下古墨，遇到没见过的墨品，他必定仔细研究其中的成份和制作工艺。但因为家家户户都以制墨为生，家人对此并不以为然，只盼着他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明亡后，清朝定鼎北京，崇尚文治的顺治在全国选拔儒生，曹素功便暂时割断对墨的迷恋，将自己关在书斋里苦读诗书，大概也是考运不佳，顺治十二年，曹素功考中秀才时已是不惑之年，又过了5年，45岁的曹素功才以“明经进士”成贡生。“明经进士”就是照顾那些考不上举人的秀才，给他们一些名额到国子监，算是友情赞助给个做官的资格。

考选之后距得到官职还有一段候补期，在家等封的日子很无聊，于是他又重拾起对制墨的热情。

当时制墨业老大是程君房，他制的墨以光洁细腻，花纹多样深得文人雅士的偏爱，被视为墨中珍品，曹素功家世代与程君房家交好，所以曹素功有机会遍览程氏的墨品和制作工艺。

▲ 曹素功所藏程君房墨模

▲ 程君房墨模

▲ 以程君房墨模制作的收藏墨

他以程君房为榜样为自己设立了一个终极目标，然后又找了一个小店面作为起步的小目标，店号取名“玄素斋”。康熙即位后，为了避讳玄烨的“玄”字，又将店号改为“易粟斋”。直到康熙六年，曹素功被授布政司（从二品，掌管一省民政、田赋、户籍），仍一时没有实职。他索性放弃官职，全心扑在自己的制墨事业上，早在开店之初，曹素功就在诸多名家及程氏工艺的基础上，借用吴叔大（当时的制墨名家）的墨模和墨名，经过不懈的专研与改进，墨质和工艺造型日渐精良，终于在当时的制墨界脱颖而出。

曹氏制墨对烟、胶选料一丝不苟，非松烟不取，非上色胶、澄净水不用，对墨模雕刻力求工细精微。除了在质量上严格把关，曹素功还很懂偶像效应，得知康熙皇帝南巡到此，他及时呈上得意之作，深得康熙赞赏，蒙赐“紫玉光”之名。有了皇帝做形象代言人，曹素功趁热打铁，用此名制成“漱金紫玉光”墨，销路节节上升，墨店也随之声名鹊起。

▲ 康熙“紫玉光”墨

▲ “紫玉光”墨外文

▲ 清·曹素功手卷墨

此外，“天琛”“千秋光”“天瑞”及“豹囊丛赏”等名墨的诞生，也使曹氏墨业更加兴旺，始有“天下之墨推歙州，歙州之墨推曹氏”之说。

乾隆年间，“艺粟斋”到了第四代传人曹素功的曾孙士悦、士恂手上时，曹家墨已成为朝廷贡品，乾隆帝常以曹家墨品作为赏赐官员的恩惠。乾隆三十六年纂修的《歙县志》中就提到：先是海内巨卿贡墨皆取制于曹素功……近则曹素功紫玉光屡充贡品……

为了拓宽业务范围，曹素功还想出了定制墨锭的点子。

历代文人墨客都很讲究文房四宝的选择，曹素功交游广阔，结识不少文人显贵，也了解他们对墨的爱好与趣味，以及他们崇尚个性的心理，开始着手为达官权贵和社会名流定版制墨。

很多历史名人都和曹素功墨庄有过交往，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及洋务派首领李鸿章等，都曾向曹家定版制墨。民国四大书法家之一于右任也曾向曹家定制“鸳鸯七志斋”墨。藏墨家寿石工曾藏有“鹅湖匡村图诗墨”，上钤曹素功后人落款和印章。爱国将领冯玉祥，每次到上海，都会去曹氏墨庄选购一些文房四宝，并亲笔题赠“艺林至宝”赞语。

当时的海派画家用墨都首选曹素功，认为曹素功的墨层五色更加分明。任伯年晚年曾在曹素功墨庄久住，他以画家的体验，指导工人改变了墨的调色，使制墨的艺术水准不断提高。

▲ 于右任“鸳鸯七志斋”墨

▲ 任伯年“仁者寿”墨

▲ 吴昌硕“寒香”墨

▲ 唐云“莺歌燕舞”墨

▲ 林则徐用曹素功墨所书

▲ 关山月试墨作品

▲ 黄胄试墨作品

不失去先人之良法，而继之于精专之功力。

到了六代孙曹尧千这里，曹氏制墨已达创业以来的最高水准。

为了保持质量和信誉，曹尧千坚守“三个不卖”，即新墨保存不过一年不卖，墨锭外观不整齐不卖，墨面有裂缺不卖。凡是不符合要求的墨锭，一律返工重做。

后来，为了品牌得到更好的发展，曹尧千将曹素功墨庄由歙县迁往苏州，第八代时，墨庄又由苏州迁往上海，如今，在老上海人眼里，400多年历史的曹素功早就是墨的代名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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