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的回忆
作者:祝天文
时间沉淀出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历史的年轮碾压出多少可歌可泣的英雄史诗。四大发明诠释了中华民族在人类发展历史进程中崇高无上的智慧。从春秋战国到先秦统一,从隋唐五代十国到元、明、清王朝的建立,曾经演绎了无数次中华民族永不屈辱的壮举 。从1840年的鸦片战争到1949年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一个多世纪的沧桑巨变和战争洗礼,铸就了一代又一代中华儿女誓死扞卫祖国领土完整的悲壮情怀。30多年过去了,虽然已经听不见隆隆的炮声 ,也看不见闻不到硝烟的气味 , 但 对越自卫反击战仿佛就在昨天。怎能忘猫耳洞的潮湿、虫叮蚊咬,怎能忘一个个倒下的战友临终时地嘱托。一想起这些,杨伟荣陷入了沉思,他的双眼又一次湿润啦,仿佛又回到了老山前线。
1984年,他在138师414团7连一排三班服役。当年10月的一天,他突然接到部队首长传达军委要求138师回到潍坊驻地、加紧苦练、提前做好轮战准备的命令,他满腔热血顿时沸腾起来,立刻用刺刀刺破手指,在一张素纸上,用心写下血红的“他坚决要求参战”的“请战书”和“甘洒热血献青春”的“决心书”,并随手写下一首小诗:“南疆打狗扬军威,将士何虑去与归。愿洒满腔青春血,为我军旗增光辉。”
1985年春节刚过8天,部队突然接到上级紧急命令,要求所有外出战士必须立即归队,所有探亲家属2月18日之前全部离开,部队马上就要开赴前线了。他所在的七连战士小刘回家结婚,刚刚当上十几个小时的新郎,接到加急电报,他不顾亲友们的极力劝阻,立即做好归队准备。临别时,他与新娘相拥而泣,默然无语。片刻,新娘从头上剪下一缕秀发用手绢包好,塞在小刘的手里哽咽失声:“带上它,带上它吧,你就会觉得我就在你的身边。”缕缕青丝,凝聚着亲人对即将出征将士的无限深情。他们七连指导员孙荣远,妻子带着两岁的女儿大年三十才赶到部队。几天来,孙指导员白天带领战士搞军事训练,夜晚还要做战士们的思想工作,在家陪妻女的时间很少,原以为部队不会这么快就开拔,没想到命令来的如此突然。车站送行的时候,妻子把一切不舍强压在心底,面带微笑,只是简短的一句话:“荣远,别忘了给家里写信,我等你!”孙指导员将女儿紧紧地搂抱在怀里,吻了又吻,让一旁的小杨为他父女俩照张相。不懂事的女儿咯咯地笑了,心情万般复杂的孙指导员,想到此去凶多吉少,此时一别,不知还能不能与女儿相见!这位刚强的男子汉,眼角竟滚下泪珠。这张像永远定格在潍坊汽车站前,永远见证着部队出发前亲人依依惜别时那动人的场景。
然而,孩子需要父爱,妻子需要夫爱,祖国更需要赤子之爱呀!百爱相比,爱国为最。军人帽徽上闪闪的红星,是党和人民赋予的神圣使命和崇高职责的象征,当祖国和人民发出热切的召唤:去保家卫国,那就要把个人的全部感情牢牢地封闭在心里,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奔赴疆场,随时做出为国牺牲的准备。
杨伟荣16岁当兵,已离家三年多,接到战时命令时,从未回家过一次,也没有见到亲人一面,他与战友们的心情一样,此刻也无比思念亲人,但他更牢牢铭记自己当兵时的铮铮誓言:“保家卫国当英雄,效命疆场立战功。”同时想起父亲每次来信时的谆谆教诲:“在部队一定要好好干,服从命令,听党指挥,苦练杀敌本领,干出个军人的样子来!”
在部队开赴南疆的征途中,战友们坐在闷罐车厢里,咣当咣当的车轮声,好像在为他们奏出催征的战歌,从山东潍坊到云贵高原,军列经过六省25个市,坐了六天六夜火车和四天四夜汽车,行程4100多公里,终于到达临战训练地域文山县集结。一路上,部队受到沿线群众的热情欢迎,军列每到一个站点停下,一群群老人手里提着水壶为战士们送水;一群群手拿红旗的小学生,争先恐后挤向车窗,将一根根甘蔗,一块块糕点,一个个水果递到战友们的手里;一群群中学生,手捧鲜花,热情欢呼,并送上自己心爱的笔记本,请战士们签名留念。《再见吧,妈妈》、《十五的月亮》等歌声在车站里一遍遍回响。
俗话说,训练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流血的训练。为了适应山地丛林作战需要,小杨与战友们在麻栗坡一带开始了为期两个多月的战前模拟训练。由以前的训练科目转向爬山,穿林,攀登,负重,野炊,露营,耐饥、渴,耐炎热以及防炮火、防特工、防地雷、防疾病、防误伤等项内容的训练上来。小杨与战友们一道每天负重70多斤进行刻苦训练,穿林莽,过荆丛,涉激流,攀绝壁……每次训练归来,战友们一个个像从水里爬出来的,汗珠不时从脸上滚落,衣服背部由草绿色变成银灰色,像撒了一层盐,鞋子和两条胳膊也被石块磨破,两臂布满了血痂、伤疤。虽然战前训练十分艰苦,但是正因为有了这样刻苦的训练,所以在后来一次次战斗中,战友才能够一次次光荣地完成任务,一次次起死回生。
上世纪八十年代,对越自卫防御作战的主战场有两座大山,一座是老山,一座是者阴山。而老山又是重中之重。那里山岳连绵,山势陡峭,植物生长茂密,高地山脊狭窄,深沟峡谷首尾相连,交通壕沟纵横交错,猫耳洞、防炮掩体顺着地势层层叠叠遍布其中。毒蛇、蚂蟥、黑蚊、黄蜂等肆虐横行。我们的部队赶到之前,老山的山头平均每平方米已经落下上百发炮弹,整个山头被炮弹削去5米多。山顶原有的两柱17米多高的石笋,被炮弹削减的不到1米,成为两个石墩。
1985年4月17日,我们七连接到命令:前往1175.4高地换防。这个高地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上甘岭”,站在这里整个老山尽收眼底,是敌我双方争夺的重要目标之一。
由于越军特工俘虏了我军两名战士,通过严酷审讯,获悉我军刚刚换防,138师414团的战士还没有实战经验,于是展开大规模的进攻。
5月31日凌晨两点,越军用重炮向七连阵地和附近的山头进行轮番轰炸,密集的炮火持续45分钟,万道红光划破夜空。与此同时,我军数百门各种口径的火炮猛烈地向越军各个高地还击,出膛的炮弹呼啸着飞向敌阵。整个老山战区顿时成为一个硝烟、巨响、山巅、颤抖的世界。
一番炮击之后,敌人出动四个加强营的兵力,向我老山414团防御阵地发起进攻。156高地的表面阵地一度被越军占领,坚守高地的我军战士进行英勇反击,两天后收复失地。140高地,越军先后组织三次连规模的冲击,在我军猛烈炮火的压制下被击溃。414团所有的哨位在同一时间与敌人接火,满山坡的敌人一波接一波地往上冲,敌人一上来,我军就呼叫炮火支援。攻守双方展开殊死较量,敌军不顾一切地拼命向前冲,我方决不后退半步誓与阵地共存亡。前沿阵地一片火海,树枝上、竹林里、灌木丛中到处都是横飞的血肉和断肢残臂。有的越军被弹片削去脑袋,断头处“咕嘟咕嘟”地冒着血泡,有的身子被炸成几截,五脏六腑挂在树枝上,惨不忍睹,阵地上的火药味、尸体的焦糊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这次战斗中,七连,四天之内先后打退敌人17次冲锋,全连5人牺牲, 7人重伤,15人轻伤。
5月31日中午十一点左右,正在激战的二排请求连指挥所输送弹药,这时,电话突然中断,连指挥所与二排一时失去联系。很显然,电话线已经被敌人的炮火炸断。原来,越军在正面进攻的同时,通过望远镜,时刻密切注视着七连指挥所通往二排所在的(-14)(-21)高地这条路上约有120米的可视范围,不断地进行炮火封锁。几架高射机枪和狙击步枪死死盯着这段“百米生死线”。接到救援,连长张荣先先后两次派人去接电话线和输送弹药,均遭到敌人猛烈的炮击和狙击步枪的射击,四名战士全部负伤,只好暂时躲进灌木丛里。张连长从望远镜中看得真真切切,急得双脚直跺,双手将头上的钢盔摘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气得咬牙切齿,痛骂起来。大家都知道通讯中断,二排失去指挥和弹药支援,士气和战斗力将会大为减弱,敌军随时都有可能进攻上来,那些负伤的战士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也会因流血过多而失去生命。当时小杨正在七连指挥所一旁持枪警戒,见此情景,便自告奋勇,向张连长立正敬礼:“报告连长,我愿意冲上去接电话线,抢救伤员!请连长快下命令吧!”张连长深吸了一口气,两只血红眼睛注视我片刻,双手按紧我的双肩,重重地点了点头。小杨与战友赵广平接受以上两组战士冲上去负伤的教训,蹲下身来,一起研究电话线如何连接,生死线怎么穿行,中途在哪里躲藏喘息等。然后,两人将两捆被复线放开连接一起,并把“百米生死线”以外的这端线头接好,然后我用右手紧紧攥住被复线的一端朝前迅猛冲刺,跑到约60米处,立马躲在一块石头背后树丛里隐蔽,喘口气儿,再次跃起向前冲去。电话线接通后,我俩首先将随身携带的弹药递到二排阵地。在通往二排阵地时,有几百米陡峭狭窄的山路,最宽的地方不足一米,最窄的地方仅50公分,我俩背着伤员时,只能贴着险峻幽深的悬崖一点一点地往下爬,稍有不慎,自己与伤员就将一同滚落深谷之中。
从中午十一点多到下午两点多,小杨和赵广平在这条生死线上整整跑了六个来回,不仅接通了电话线,而且背回了七名负伤的战士交给军工抬往后方医院抢救,同时背回3位牺牲战友的尸体,并送去了几千发子弹和150多枚手雷,为二排战士坚守阵地带来了战斗的信心和力量。然而,他们每次冒着枪林弹雨穿越百米生死线时,越军的狙击手都在死死地盯梢,敌人的子弹射进土里发出“噗噗”的响声,炮弹“轰轰”的爆炸腾起的烟雾将我们完全淹没。等完成任务回到连指挥部,小杨又累又饿,竟忘记了双手沾满了战友们的鲜血,随手抓起饼干就啃,吃到一半,胃部一时无法忍受,吃下去的饼干全都呕吐出来。这时他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被鲜血和汗水全部浸湿透了,一种恐惧感瞬息袭上心头,头一阵子晕眩,人重重地晕倒在地上。后来,经卫生员及时抢救才苏醒过来。
经过连续五天的激烈战斗,我军以伤亡400余人的代价,毙敌700余人,伤敌500余人。从此越军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每天龟缩在洞穴里,向我军阵地进行炮击或隔三差五派出小股部队和特工进行袭扰。敌我双方一时进入对峙状态。
期间,七连的战友每天冒着酷暑炎热隐蔽在前沿阵地一个个形似竖起猫耳朵的洞里,由于土质坚硬,猫耳洞大都是沿着石缝开挖,洞高不足一米,只能蹲下一两个人,既不能躺,也不能坐,只能弓着腰,抱着枪,听着炮弹在头顶上狂轰滥炸。饿了,就吃些压缩饼干或罐头,渴了就将趁着夜色、用钢盔或雨衣接下的一些雨水喝下,密切注视着敌军动向,谨防着敌人偷袭。在前沿阵地,战士们每天不洗脸、不刷牙、不理发,不刮胡子,不洗澡,头发凌乱,胡子老长。在猫耳洞里,小杨多次遇到又粗又长的毒蛇昂着头,吐着丝丝作响的信子钻进洞来,一只只大蚂蟥趁小杨入睡期间,大摇大摆地爬向他的腿肚子。
长期潮湿的穴居生活,使战士们的皮肤发生溃烂,化脓流着黄水,大腿根和腋下奇痒难忍。七连战士小马裆部溃烂,裤头与皮肤粘连在一起,脱不下来,战友们帮他脱裤头时,连皮带肉撕裂下来,疼的他嗷嗷直叫,既没有保住面子,也没有保住“下身”完整。有位战士的下身表皮溃烂结痂,不断脱落,造成感染,最后被转到后方医院抢救,才保住性命。
每逢夜晚,成千上万只蚊子和一只只小黑虫朝猫耳洞蜂拥而至,侵食他们的身体,弄得身上奇痒难忍根本无法入睡。生活的万般滋味一旦浓缩进小小的猫耳洞里,就会变得浓烈至极,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度日如年,但为了保卫祖国的每一寸土地,大家从不说一声苦,不喊一声累,都没有一句怨言。
“天当房,地当床,茫茫大雾做蚊帐。细雨好比巧媳妇,天天为我洗军装。”、“战为国家安,血染旌旗红。守好每寸土,卫国当英雄。”、“吃亏不要紧,只要主义真,亏了我一个,幸福十亿人。”……战士们始终保持着昂扬的斗志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折射了一代军人对共和国的无限忠诚。
出击作战在八里河东山方向,越军与我军的防线犬牙交错,尤其是盘龙江以东位于老山东北侧的“395”“436”高地,山势险峻,地形复杂,上面布满了天然洞穴。越军利用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修筑坚固的工事,囤积大量的武器弹药,与周边的诸多高地构成立体防御体系,居高临下,对我军防御阵地、盘龙江大桥和山下公路交通运输线,构成严重威胁。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改变八里河东山地区我军的防御态势,我军决定主动出击打一场进攻战,拔掉“395”“436”高地这几颗钉子。由于七连在防御战斗中作战勇敢、战绩突出,加上对“395”“436”高地周边地形较为熟悉,上级决定让七连担负出击作战任务。
为了进一步摸清“395”“436”高地敌人的活动规律、兵力部署和周围环境,上级决定由副连长张延河带队,组织七连的排长、班长到前沿阵地进行侦察。1985年7月10日,我第一次参加侦察任务,侦察员们沿着我军工兵在雷区开辟的宽度不到30公分的通路上前进。后面的战士只能紧跟着前面的脚印走,双脚稍微向外一侧,便会有触雷危险。为了不暴露目标,有很长一段路,侦察员们只能在地面慢慢爬行,浑身沾满了泥水。经过四个多小时的夜间摸索,他们终于在凌晨时分到达距离敌高地约200米的指定位置。
天快亮的时候,忽然下起小雨,大雾也弥漫而来。中午时分,雨越下越大,一直都不见停,侦察员们仍旧一动不动地潜伏在草丛里,就这样,我们在雨中草丛里、泥地上,一边冒雨侦察,一边轮流着趴在那儿睡觉,雨一连下了三天三夜,侦查员们在雨中也一直坚守了三天三夜,一个个身体全都泡胖了。
7月23日,小杨参加对“395”“436”高地及周围无名高地的二次侦察,8月6日,他参加了七连由班长和副班长组成的15人侦察队,在团参谋长王春林的带领下,第三次对“395”“436”高地及周边越军的阵地和拟定出击路线进行详细勘察,从越军晾晒的衣服和取水点,及外出人数和次数判断越军阵地上驻守多少兵力,又通过夜间袭扰等方式,基本摸清敌人的火力配系、岗哨位置、换班时间等,侦察员们通过详细讨论核对,写出了一份《敌情侦察报告》。
根据侦察情况,他们七连召开出击沙盘作业讨论会。时任解放军总参谋部副部长徐惠滋、昆明军区司令员张铚秀、成都军区司令员傅全有,政治委员万海峰、济南军区副司令员固辉、前线对越作战总指挥廖锡龙等部队首长都参加了七连作战会议。副军长佟葆存到会作出重要指示:七连出击目标为395高地,二排主攻395高地;一排主攻436高地,助攻395高地;三排长负责抢占436高地东南侧无名高地。
1985年 9月22日晚上,小杨带领一排三班战士悄无声响地向436高地进发。由于天黑雾大,地形复杂,到处是悬崖绝壁,行军异常困难。到了下坡路,战士们屏住呼吸坐在地上,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往下挪,不敢弄出任何声响。从出发地离436高地直线距离只有600多米,却要走1000多米,经过6个多小时的艰难摸进才到达。
在翻越一块巨石时,小杨一脚踩空,落下几十米深的悬崖,左大腿被摔的剧痛,右脚被石棱划开一寸多长的大口子,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他急忙从石缝里抠起一把泥巴往伤口上糊去,咬紧牙关站了起来,忍着钻心的疼痛继续前行。没过多久,鲜血把伤口上糊的泥巴冲开,汩汩地向外流淌。他又抓起一把稀泥糊了上去,随手从路边拔起一把草将裤腿紧紧扎住,迅速跟上战斗队形。尽管我疼得脸上冒汗,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更没有告诉战友们,怕他们知道后为他包扎伤口而贻误宝贵的时间。凌晨4点45分,他们一排三班战士全部秘密进入离436高地约百十米的冲击出发阵地悄悄潜伏下来。
原定于凌晨6点半对敌人进行炮击15分钟之后,战士们一起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熟料,事情有变,一排一班战士误入敌人阵地,距离敌人哨位只有几米远的距离,越军一个哨兵出来解小便,发现前沿阵地有些异常,便弯腰拿起一块石头扔了过来,正巧砸在我方战士的钢盔上,发出“当”地一声响,这位越军哨兵提着裤子大叫一声回头便跑。这时,一名战士冲锋枪一个点射,敌哨兵应声倒下。连指挥所听到436高地传来了枪声,立即向师指挥部报告。于是,随着一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战斗提前15分钟打响。七连的轻重武器对准越军阵地“突突”地响着。负隅顽抗的越军凭借暗堡和一些洞穴不断向外射击。由于一排二班战士潜伏在距敌人几十米的一片开阔地带,敌人密集的子弹压得战士们抬不起头来。二班长刚站起来想去冲锋,不料,被敌人的子弹射中胸部,当场负了重伤。一班长冲了上去,刚摧毁敌人的一个火力点,就被敌人的手雷炸死。喷火器班长正端着喷火器朝敌人的洞口开火,越军的机枪朝他扫射过来,子弹射中了他的腹部、腿部,接着敌人的手雷又在他身边爆炸,他用尽最后力气朝着敌人的火力点喷射最后一枪,摧毁敌人一个火力点,就光荣牺牲了。排长带领二班战士一连组织几次冲锋,想攻占敌人的436高地,结果均告失败,三名战士负重伤,排长负重伤,其他战士也不同程度地负了轻伤。
小杨带领全班9名突击队员,先是从436高地右侧一个无名高地向前冲击,结果到了跟前发现前面是悬崖,只好立即掉头从左侧迂回,去攻击436高地主峰。这时,敌人射出的子弹十分密集,攻击一时受阻。这可怎么办?小杨立即通知二班和重机枪班正面攻击,以吸引敌人的火力,来配合三班进行穿插。他留下五名战士用轻机枪作掩护,自己带领3名战士,绕到敌人背后一处悬崖,克服种种困难,终于爬上了436高地。出现在敌人背后,便一齐向着敌人的火力点和战壕甩出一个个手雷,紧接着上前一个健步,端起冲锋枪向着那些受伤的、逃跑的敌人一阵猛烈扫射,敌人纷纷被打死。剩下的全吓得抱头鼠窜仓皇着钻进洞里。
在搜索打扫战场时,小杨发现两名越军穿着裤衩正往洞深处跑,便立即开枪扫射,当场打死一名越军,另一名越军钻入山洞更深处。这时,一名战士用喷火器朝前面洞内开火,稍顷,从洞内传来一股焦糊味。接着,战士们一个洞一个洞地进行搜索,对那些深不可测的洞穴,除了扔进炸药包外,还要用喷火枪补上几枪 ,以便干净彻底消灭敌人。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搜索打洞,到了中午十点半左右,战士们确定整个436高地没有了敌人,这才放松下来,于是转入战斗防御。
这次战斗,他们七连采取小群多路,迂回穿插,分片包干的战术手段,以压倒一切敌人,征服一切艰难险阻的大无畏英雄气概,夺取战斗的胜利,全部占领了“395”“436”高地及周围一些无名高地,共摧毁敌军22个屯兵洞和13个火力点,全歼守敌86名,俘敌1人,一排毙敌27名。小杨带领的三班毙敌16名,缴获高射机枪1挺,轻机枪2挺,重机枪2挺,火箭筒8具,迫击炮6门,七连阵亡10人,伤36人。成为我军在亚热带山岳丛林作战中全歼守敌最成功的战例,为我军历史上写下了光辉灿烂的一笔。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联播节目,播出了新闻报道《出奇制胜全歼守敌》。
在这次战斗中,他们七连荣立集体一等功,被授予“攻坚英雄连”称号,他们排荣立集体一等功排,小杨本人也荣立一等功。战后他被提升排长,1989年毕业信阳指挥学院,1994年因战伤疼痛,正连转业,回到家乡界首市工作。
三十五年过去了,虽然老山上的战斗硝烟早已消散,但小杨至今仍无法忘记南疆的一草一木,无法抹去对战区人民的深切回忆,更难以忘怀七连一位位牺牲长眠在老山的战友们。“血与火的洗礼”对小杨来说,不是一个简单的词语,而是用亲身经历书写丰富多彩的青春,这样的抒写有血、有汗,又泪,更有永远无法割舍的爱国情。
2021年元月10号于北京苦行斋
作者简介:祝天文,安徽省太和县人,1964年生,汉族,大学中文系毕业,1983年参加工作。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安徽分会会员、《环球徽商杂志》社副总编、《中国书画市场报》主编、主任记者、《书画界》杂志主编、《诗生活》杂志“书坛~画境”栏目主编、《中国好诗》杂志社签约作家、自由撰稿人、世界华人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网络散文家协会会员、国际报告文学研究会会员、着名的书画艺术评论家、资深媒体人。1985年开始发表小说、散文、杂谈、随笔、通讯、报告文学、书画评论等作品,1991年与他人合作出版《宝镜湖畔的明珠》一书,2017年六月与他人合作出版《绘画艺术与设计表现》一书,2018年5月主编出版《书法鉴赏》一书,1985年国际青年年日记竞赛三等奖;2014年《一代风流数”天清“》获安徽省太和县首届文化艺术节高峰论坛优秀奖。多次荣获《文渊》、《速读》杂志论文一等奖。作品散见于《中国文艺家》、《人民美术》、《文渊》、《名家名作》、《神州》、《赤子》、《人民公仆》、《亚洲新闻》周刊、《大东方》、《青年文学》、《中华文学》、《艺术大观》、《辅导员》、《新玉文化》、《速读》、《人物画报》、《年轻人》、《鸭绿江》、《文学少年》、《今古传奇》、《好日子》、《重庆文艺》、《建筑与文化》、《当代经典文学荟萃》、《中国书画报》、《中国书画市场报》、《中国土地报》、《大趋势》、《安徽日报》、《农民日报》、《慈善公益报》、《河南科技报》、《阜阳日报》、《市场周报》等几十家报刊杂志。还有更多书画评论文章在环球聚焦传媒网、中国作家网、环境与生活网、中国网、中国记录网、中华网、搜狐网、新华网、中国美术家网站上发出,点击率超过数十万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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