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前,那个得了普利策奖、但因为做记者太穷不起房租而转型做公关的美国记者,被国内媒体圈热议。美国记者为何也会考虑转型?因为月薪最低的折合人民币只有一万二。
01
转公关5年后,做回记者
2015年,国内媒体圈疯传一条国际新闻:美国一位刚荣获普利策奖的记者,因为穷得连房租都交不起,转型做了公关。
这位记者名叫Rob Kuznia,来自洛杉矶新闻报业集团旗下的在加州托兰斯发行的报纸Daily Breeze。
获奖之前,他已经入职USC Shoah Foundation(南加州大学大屠杀基金会)做了公关。
根据美国媒体报道,那年,Rob Kuznia 38岁。“存款很难,买房根本不可能。在美国当记者真的太穷了。”对于一个将迈入四十岁的男人来说,压力极大地超时工作,却仅能维持基本生活开支,自己到了一个“令人害怕”的关键点。
这件事当年也引起中国媒体人热议,媒体做了报道和评论,传媒类自媒体纷纷发文。
转眼6年过去,这位优秀记者转型干公关干得如何?“转型media人”作出调查了解。
通过领英,“转型media人”查到了Rob Kuznia 的近况:很让人意外,Rob Kuznia 不做PR了,回到媒体圈继续做调查记者了。
根据领英上他自己填写的资料,Rob Kuznia 1999年毕业于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双城分校,新闻科班出身,曾在多家纸媒做记者,2014年8月开始在南加州大学大屠杀基金会任职。
“转型media人”了解到,Rob Kuznia 做的不是普通PR,而是新闻发言人。
但从“转型media人”了解到的情况看,Rob Kuznia 确实很有新闻情结。刚转型的时候他就公开说:“为不再是记者的心痛和懊悔”。转型做PR后,他一直给华盛顿邮报做特约记者,从2015年干到2019年。
和国内的PR一样,转型后Rob Kuznia 很低调,他的推特注册于2010年,但2016年7月以前的内容都没有了。在基金会做新闻发言人期间发布的内容四平八稳,多与工作相关。
2019年12月,Rob Kuznia 重回媒体圈。12月13日他发了推特作为“官宣”,并附上了头一天署名发稿的新闻链接,但没有说对前东家“感恩”之类的话。
“转型media人”注意到,虽然做了5年PR,但在领英上,朋友们对他的评价仍然是“善于讲故事”、“新闻能力强”,没有一个人提及他的PR能力。
Rob Kuznia 在这家基金会做PR,应该没挣到多少钱。这不是一家大单位,规模只有百人上下。
这份工作当初让他满意的点不是薪水,而是稳定清闲。用他当年接受媒体采访时间的话说:“这份工作时间固定,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在过去当记者时期是很少见的,你懂的,当记者有时候得干到半夜。”结合当时他38岁的年纪,这样选择也合乎生活逻辑。
但对于一个内心不忘新闻理想,同时又没能从PR中挣到大钱的媒体人来说,稳定清闲的持续吸引力还是远远不足。
现在,Rob Kuznia 作为一名调查记者,又在呼呼发稿子。
02
美国记者,月薪最低人民币1万2
追踪了解过程中“转型media人”发现,中国媒体人和美国媒体人,互相太不了解对方的真实情况了。
很多中国媒体人以为在美国做记者,又能实现新闻理想又有钱挣。其实满不是那么回事。
从2012年到2017年,“记者”这个职业连续6年被评为“全美十大最差职业”,与屠夫、伐木工、洗碗工、狱警等并列,且多次名列榜首。
评选者给出的理由是:一份工作如被冠以“最差工作”之名存在多种原因,可能是危险系数高或者压力大,但年度最差工作,可能是由于该工作的前景极其惨淡。
一个月挣人民币一万二,在美国活着,可想得活得多屌丝。
有意思的是,美国人也不了解中国人。2014年《美国新闻学评论》发文,建议美国媒体人应积极到海外新闻机构当记者,作者列举了几个“有钱”的国家,提议美国媒体人去中国日报、央视这样的地方“淘金”。
作者非常理想化地认为:“好的报道技能是可以超越时差与国家的。”
03
美国记者与PR,互相严重瞧不起
中美两国,媒体人和PR之间的种种同与不同,了解完也觉得挺有趣。
美国媒体人也在抱怨:不断萎缩,越来越缺乏深度调查报道,媒体对信息的查证能力降低了。这是《美国记者之死》一书中指出的。
美国媒体人也在纷纷转型做公关。根据美国媒体的报道,“几乎没有人把新闻报道当作终身的职业”,90%的美国记者年纪大了会离开媒体行业,而企业公关是记者最容易进入的领域。
在中国,企业PR和公关公司人员,十多年前还是以非媒体人为主,之后才有大量媒体人进入。而在美国,企业发现记者最有做PR的潜力的时间是1890年。
美国的PR也很辛苦。一个年轻人说:“我们要操心的点真的太多了。几乎每天都要应对五六件事以及更多的媒体,要在工作任务里随时切换,常常要同时兼顾很多件事情,要在短时间内完成任何东西,要很快速的写邮件、打电话,而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美国人有地域“鄙视链”。美国人会先了解创始人的国籍,然后看创始地是哪个城市,这就是你的“出身”。另外如果你英语不够好,也会被忽视。
在媒体人与PR关系上,中美最大的不同在于,美国媒体人对企业PR有强烈的敌对心,甚至到撕逼的程度。
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原副院长陈先红曾对美国记者与PR之间的关系做过专题研究。研究表明,美国记者认为PR是一帮低劣的、不道德的骗子;美国PR则认为美国记者无能,只会引用别人的话,用耸人听闻的手法夸大负面因素。
在美国,一个媒体同行转型做了PR,其他记者会感到背叛,对此表示蔑视,转型媒体人必须忍受类似出卖者犹大一样的罪名,“美国记者离开新闻界就好像是脱离了兄弟会”。
“美国记者认为PR破坏了他们珍贵的创意。美国记者常常以他们能够揭露事实真相、证实细节、揭发假象的能力而自豪,但是PR的主动周到而真实的信息服务,似乎在某些领域使他们失去了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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