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工智能公司商汤科技正在香港证券交易所恢复IPO。此前该公司推迟了IPO,原因是美国认为其涉嫌侵犯维吾尔人权而被列入美投资黑名单。该公司预计筹集7.67亿美元——与之前计划的金额相同。商汤科技一周内重新审视了可能存在的风险,结果证明这并没有吓跑投资者。
可以说,商汤科技IPO的推迟,只是目前任何一家中国公司因美国所谓的《防止强迫维吾尔劳动法》做出的最大牺牲。
根据该法,新疆的任何货物都被默认为使用强迫劳动生产,因此被禁止进口到美国。该法律的例外情况因人而异:在某些情况下,美国边境和海关可能允许某些类别的货物通过。此外,该法规定美国对涉嫌侵犯维吾尔人权利的公司实施制裁。华盛顿声称开发人脸识别系统的中国公司商汤科技似乎将其产品供应给新疆,而该公司创建的算法似乎是为了隔离和识别维吾尔族人的面孔而设置的。这家由两名中国教师创立的公司也被指控与军工联合体有联系。
商汤科技一再否认这些指控。然而该公司首先被美国商务部列入黑名单,禁止向商汤科技提供美国技术。现在该公司也被列入投资黑名单,美国投资者无法进入商汤科技。为此,公司决定推迟赴港IPO,考虑一切可能存在的风险,并如实告知所有潜在投资者。此外,有美国资本参与的基金在即将上市的前夕充当了大型机构投资者,这个问题也不得不解决。
商汤科技在首次公开募股之前更换了所谓的基石投资者——大型机构投资者,后者曾保证在首次公开募股期间回购公司大部分股份,从而刺激了对股票的需求。现在中国政府控股的投资公司徐汇资本,以及香港科技园控股的香港科技园创业基金(该公司实际上也隶属于国家),成了最大此类投资者。现在,在国家控股投资基金的支持下,商汤科技保证了5.116亿美元的股票回购——甚至超过了美国制裁前计划的4.5亿美元。自本周初以来,散户投资者的订单簿已经开放。按照此前的计划,该公司总共将配售15亿股股票,筹资约7.67亿美元。如果需求增加,预计将额外发行2.25亿股。
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卞永祖认为,商 汤科技没有改变IPO计划的事实意味着,根据内部分析,美国制裁对公司运营的影响微乎其微。
卞永祖说:“此前在商汤科技上市前夕,美国将其列入黑名单,禁止美国投资者投资。对此不少人士纷纷担心制裁是否会对商汤造成较大影响。因为近年来商汤科技发展迅猛,基于长远发展的考量需要上市融资,所以美国的制裁被认为可能对商汤是非常大的打击。不过我们可以看到,商汤被制裁后虽然暂停了IPO,但是很快就又宣布继续在香港上市融资,并且融资额也不变。我想这应该是商汤经过内部评估后的决定,说明美国的制裁可能对商汤的上市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商汤或能克服与限制访问美国技术相关的技术上的困难,因为它决定进行首次公开募股。
专家表示,未来中国在人工智能等领域只能越来越独立于美国。
卞永祖说:“目前来看,中国高新技术的发展无疑离不开与世界的合作,特别是过去我们的很多技术都借用或引自国外,包括来自美国的硅谷。另外,我们的很多科研人员也都是从美国留学归来,或者具有海外工作经验,商汤也不例外。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商汤主要还是在中国国内发展起来的,并不是完全脱胎自国外,其技术更多是自主研发。毫无疑问,中国技术的独立性日趋渐强,与美国在人工智能领域的优势也各不相同。未来我们不排除与美国开展技术合作的可能性,但是对美国的依赖将越来越小。”
事实上此时美国制裁的法律效力极为有限。制裁是针对母公司实施的,而不是针对进行IPO (VIE) 的专门设立的法律实体。事实上,一家隶属于商汤科技的独立公司在港交所上市,不受投资限制。
但是商汤仍然决定排除美国投资者购买该公司股票的可能性——以防未来可能受到制裁。
卞永祖专家指出,失去了投资一家蓬勃发展的中国人工智能公司的机会的美国投资者所受到的影响最大。
他说:“在中国尚未上市的企业中,商汤科技这类人工智能独角兽企业被认为具有非常大的发展前景。所以很多投资者非常重视他们的上市,希望能够在这一过程中进行投资。我们可以看到在不少企业上市初期美国投资者的占比实际上都不小,这正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其中的机会。如果此次美国投资者被禁止投资,无疑对他们而言是较大打击。毕竟商汤这类独角兽企业不仅在中国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对全球未来科技发展的预期可能都有很大的影响力。”
从更广泛的意义上讲,美国正在用自己的手降低自己金融市场在企业和投资者中的受欢迎程度。多年来由于行政程序简单、市场条件透明,中国科技公司选择纽约市进行IPO。中国公司并没有被交易所相对较高的佣金吓倒——例如,在香港,佣金成本会低得多。但在华盛顿开始以退市威胁中国企业,甚至迫使中国移动、中国电信等部分企业退市后,中国企业决定在更友好的司法管辖区寻找投资者。
结果香港成为亚洲最大的金融中心。2020年下半年至2021年6月香港IPO募集资金量增长逾50%。而港交所的成交额同期增长近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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