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的两位圣人--老子和孔子,曾有过一次相会,他们的畅言,留下了千古美谈。让我们细细聆听,在研读和品味中,感知古圣先贤的胸襟和智慧!
孔丘向老子辞行。
老聃送至馆舍之外,赠言道:“吾闻之,富贵者送人以财,仁义者送人以言。吾不富不贵,无财以送汝;愿以数言相送。当今之世,聪明而深察者,其所以遇难而几至於死,在於好讥人之非也;善辩而通达者,其所以招祸而屡至於身,在於好扬人之恶也。为人之子,勿以己为高;为人之臣,勿以己为上,望汝切记。”
孔丘顿首道:“弟子一定谨记在心!与世无争,则天下无人能与之争,此乃效法水德也。水几於道:道无所不在,水无所不利,避高趋下,未尝有所逆,善处地也;空处湛静,深不可测。
善为渊也;损而不竭,施不求报,善为仁也;圜必旋,方必折,塞必止,决必流,善守信也;洗涤群秽,平准高下,善治物也;以载则浮,以鉴则清,以攻则坚强莫能敌,善用能也;不舍昼夜,盈科后进,善待时也。
故圣者随时而行,贤者应事而变;智者无为而治,达者顺天而生。汝此去后,应去骄气于言表,除志欲于容貌。否则,人未至而声已闻,体未至而风已动,张张扬扬,如虎行于大街,谁敢用你?”
孔丘道:“先生之言,出自肺腑而入弟子之心脾,弟子受益匪浅,终生难忘。弟子将遵奉不怠,以谢先生之恩。”说完,告别老子,与南宫敬叔上车,依依不舍地向鲁国驶去。
老子曰:“欲观大道,须先游心于物之初。”
天地之内,环宇之外。天地人物,日月山河,形性不同。所同者,皆顺自然而生灭也,皆随自然而行止也。
知其不同,是见其表也;知其皆同,是知其本也。舍不同而观其同,则可游心于物之初也。物之初,混而为一,无形无性,无异也。”
孔丘问:“观其同,有何乐哉?”
老子道:“观其同,则齐万物也。齐物我也,齐是非也。故可视生死为昼夜,祸与福同,吉与凶等,无贵无贱,无荣无辱,心如古井,我行我素,自得其乐,何处而不乐哉?”老子见孔丘已入大道之门,侃侃而谈道:“圣人处世,遇事而不背,事迁而不守,顺物流转,任事自然。调和而顺应者,有德之人也;随势而顺应者,得道之人也。”
孔丘闻之,若云飘动,随风而行;若水流转,就势而迁。喜道:“悠哉!闲哉!乘舟而漂于海,乘车而行于陆矣。进则同进,止则同止,何须以己之力而代舟车哉?君子性非异也,善假於物也!得道之人,视生死为一条,生为安乐,死为安息;视是非为同一,是亦不是,非亦不非;视贵贱为一体,贱亦不贱,贵亦不贵;视荣辱为等齐,荣亦不荣,辱亦不辱。何故哉?立于大道,观物根本,生死、是非、贵贱、荣辱,皆人为之价值观,亦瞬时变动之状态也。究其根本,同一而无别也。知此大道也,则顺其变动而不萦於心,日月交替,天地震动、风吼海啸、雷鸣电击而泰然处之。”
阳子居道:“先生修身,坐需寂静,行需松弛,饮需素清,卧需安宁,非有深宅独户,何以能如此?置深宅独户,不招仆役,不备用具,何以能撑之?招聘仆役,置备用具,不立家规,何以能治之?”
老聃笑道:“大道自然,何须强自静。行无求而自松,饮无奢而自清,卧无欲而自宁。修身何需深宅?腹饥而食,体乏而息,日出而作,日落而寝。居家何需众役?顺自然而无为,则神安体健;背自然而营营,则神乱而体损。”
老聃道:“君子与人处,若冰释于水,与人共事,如童仆谦下;洁白无瑕而似含垢藏污,德性丰厚而似鄙俗平常”。阳子居听后,一改原来高傲,其貌不矜亦不恭,其言不骄亦不媚。
老子赞曰:“小子稍有进!人者,生于父母之身,立于天地之间,自然之物也。贵己贱物则背自然,贵人贱己则违本性,等物齐观,物我一体,顺势而行,借势而止,言行自然,则合于道矣!”
老聃曰:“养生之道,在神静心清。静神心清者,洗内心之污垢也。心中之垢,一为物欲,一为知求。去欲去求,则心中坦然;心中坦然,则动静自然。动静自然,则心中无所牵挂,于是乎当卧则卧,当起则起,当行则行,当止则止,外物不能扰其心。故学道之路,内外两除也;得道之人,内外两忘也。内者,心也;外者,物也。内外两除者,内去欲求,外除物诱也;内外两忘者,内忘欲求,外忘物诱也。由除至忘,则内外一体,皆归于自然,于是达于大道矣!如今,汝心中念念不忘学道,亦是欲求也。除去求道之欲,则心中自静;心中清静,则大道可修矣!”
老聃道:“养生之经,要在自然。动不知所向,止不知所为,随物卷曲,随波而流,动而与阳同德,静而与阳同波。其动若水,其静若镜,其应若响,此乃养生之经也。”
南荣问道:“此乃完美之境界乎?”
老聃道:“非也。此乃清融己心,入于自然之始也。倘入完美境界,则与禽兽共居于地而不以为卑,与神仙共乐于天而不以为贵;行不标新立异,止不思虑计谋,动不劳心伤神;来而不知所求,往而不知所欲。”
南荣问道:“如此即至境乎?”
老聃道:“未也。身立于天地之间,如同枯枝槁木;心居于形体之内,如同焦叶死灰。如此,则赤日炎炎而不觉热,冰雪皑皑而不知寒,剑戟不能伤,虎豹不能害。于是乎祸亦不至,福亦不来。祸福皆无,苦乐皆忘也。”
? ? ? ?从公元前551年起,吴楚之间战争不断,吴军打到了鹿邑附近,战火不时骚扰着老子。在弟子和家人的劝说下,老子来到了沛地(今江苏沛县)避乱隐居。
? ? ? 老子与周礼决裂,开始探索新的治世方法,再进而探索宇宙本原,形成了道法自然、以无为本、有无统一的天道观。就在这一时期,在鲁国的孔子仍为苦苦探索天道不得而苦恼。当他听说老子隐居沛地,经过探索已获得天道的消息后,便决定再一次拜访老子。他带了学生向南一直来到沛地老子隐居之所。?、
? ? ?老子见到孔子来访,让他坐在正房之中,问道:“我俩这一别十几年啦!听说你现在已经成了北方的贤者,这次光临寒舍,有什么指教啊?”孔子向老子鞠了一躬说:“弟子才疏学浅,虽然精于思考勤于学习,可是白白过了十几年,至今还没进入大道的门槛,特来求教老师。”
? ? ? 老子问:“你是怎样寻求天道的呢?”孔子说:“我从制度名数来寻求,五年还没有得到。”老子又问:“你又怎样去寻求呢?”孔子说:“我从阴阳的变化中来寻求,还是没有得到。”
? ? ? ?老子解释说:“是的。阴阳之道是目不可见、耳不可闻、言不可传,是通常的智慧所不能把握的。因此所谓得道,只能是体道,如果试图像认识有形、有声之物一样去认识道,用耳朵去听,那是听不到的;用眼睛去看,是看不到的;用言语去表达,也没有恰当名词可以表达的,确实是不会得道的。你说你寻求了十二年而不得,那是当然的。如果道是可以进贡的,那么人们就没有不把它进贡给君王的;如果道是可以奉献的,那么子女就没有不把它奉献给父母的;如果道可以告诉别人,人们就没有不告诉兄弟的;如果道可以给予他人,人们就没有不给予子孙的。然而这些只是假设,是不可能实现的。原因就是道不可见,不可听,不可言,不可赠送。你努力寻求道,关键在于内心的觉悟。心中不自悟则不能保留住道;心自悟到道,还需与外界环境相证。如果得不到印证,道就不会畅通无阻。所以,当有了内心的领悟但还不能被外人理解接受时,圣人便不以道告诉于人。如果一个人仅仅从外界获得关于道的认识,但心中没有真正领悟时,圣人便不会教诲他。名誉是天下公用的工具,但不是大道,不可以多取。你所宣讲的仁义也只是先王使用过的“旅舍”,也只能供他们在人生旅途上居留一宿,而不是可以长久居住的。大道是没有形迹的,一个人的形迹太昭著,不懂得和其光、同其尘的大道,一定会遭到很多责难。”
? ? ? ?老子接着解释说:“如果你想认识大道,必须先将你的认识从万物的构成转移到它们的最初状态。天地之内、宇宙之外、天地人物、日月山河等等,形状和习性都各不相同。相同的是,它们都是顺从自然而形成,也都是随着自然而消亡。知道它们的不同,只是看见它的表面;知道它们都相同,才是知道它们的根本。如果不看它们不同的地方,而看到它们的相同之处,就可以将你的认识转移到它们的最初状态。万物形成的最初状态是混合为一体的,没有形状和习性,也没有不同。”
孔子问:“看到它们的相同之处,有什么好处呢?”老子解释说:“看到他们的相同之处,就可以知道万物是一体的,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也就没有什么是非对错了。所以,就可以把生死看作是昼夜交替一样,祸患与福报相同,吉利与凶险相等,没有贵贱之分,没有荣辱之别,心如深井一样,我行我素,自得其乐,还有哪里不快乐呢?”
孔子听完,看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是无用的东西,觉察自己的荣誉和名声如同粪土一样。想想自己来到这个世上之前,哪有什么身体?哪有什么荣誉和名声?又想自己去世之后,还有什么肌肤?还有什么贵贱?于是,追求仁义、传播礼仪的心思顿时消除了,如释重负,无忧无虑,悠闲自在。
老子接着说:“大道深沉的样子就像大海,高大的形象就像高山,遍布宇宙而无处不在,周流不息而无物不到,去追求它却不可得到,去谈论它也无法说明啊!大道孕育天地却不会衰败,滋养万物却不会匮乏。天得道就会越来越高耸,地得道就会越来越深厚,日月得道而正常运行,四季得道而秩序井然,万物得道而自然形成。”
? ? ? ? 孔子听完这些话,心情就像腾云驾雾,又像潜入海底,像进入山林,又像渗入物体,他好像与天地万物合为一体,自己就是万物,万物就是自己,心旷而神怡,不禁赞叹说:“大道真是太广阔宏大了!无边无际啊!我活了五十一岁,只知道仁义和礼仪,岂不知宇宙是这样空旷广大啊!好生畅快,再讲!再讲!”
? ? ? ?老子见孔子已入大道之门,侃侃而谈:“有道的圣人是这样为人处世的,遇到事情而不违背自然规律,事情变化了也不保守,而是顺着事物的发展,任由事情自然而然得到解决。调和各种矛盾而顺应自然规律的人,是有德的人;随着事情的发展趋势而顺应自然规律的人,才是得道的人。”
? ? ? ? 孔子听了,心情就像云彩飘动,随风而行;又像河水流转,顺着地势改变。高兴地说:“真是太悠闲了!我就像坐船漂泊在海上,又像乘车行驶在陆地,和万物一同行进,一同停止,何必用自己的力量代替船和车呢?君子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善于借助外物啊!真是太奇妙了!太奇妙了!再讲!再讲!”
? ? ? ? 老子又解释说:“从宇宙形成的开始来观察,万物都是由精气变化而形成,由精气变化而消亡。人出生与是精气聚集在一起;人死亡就是精气消散了。人生在天地之间,就像小白马在细小的缝隙前跑过一样,时间过得极快,忽然之间就消失了。万物生长的蓬蓬勃勃,没有不是从无到有的;各种类别的动植物生长发育,变化万千,也没有不是从有而又回归无的。万物生长,是从无到有;万物消亡,就是从有到无。“有”是精气聚集在一起可以看到;“无”就是精气消失不可看到。“有”也是精气,“无”也是精气,有无都是精气,所以说,人的生和死就是一口气啊。人生下来没有不死的,而人看见出生就高兴,看见死亡就悲伤,不是太奇怪了吗?人死亡就像解开身体的束缚,摆脱性情的挟持,由暂时寄宿的世界回归到生命本原的地方。人远离了本原,如同游子远走他乡;人死后回归本原,如同游子回归故乡,所以对待出生不要以为高兴,对待死亡也不要以为悲伤。得道的人,对待生和死得态度是一样的,出生为了安乐,死亡为了安息;对待是非也是一样的,是也是不是,不是也是是;对待贵贱是一样的,贫贱也是不贫贱,富贵也是不富贵;对待荣辱也一样,有荣誉也是没荣誉,有耻辱也是没有耻辱。为什么这样说呢?这是站在大道的角度,观察万物的根源,生死、是非、贵贱、荣辱,都是人为制定的价值观,也是瞬间变动的状态。追究他们的根本,同样而没有分别。明白了这个大道,就会顺应自然的变化而心中没有任何牵挂,对于日月交替、天地震动、风吼海啸、雷鸣电击等自然现象都能平静地对待。”
孔子听完,感觉自己已经变成喜鹊飞到枝头,变成小鱼在江湖里遨游,变成蜜蜂在花丛中采蜜,感觉自己作为一个常人在向老子求道,不禁心旷神怡地说:“我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现在五十一才知道造化是什么东西啊!造我为喜鹊,我就顺应喜鹊的习性而变化;造我为小鱼,我就顺应小鱼的习性而变化;造我为蜜蜂,我就顺应蜜蜂的习性而变化;造我为人,我就顺应人的习性而变化。喜鹊、小鱼、蜜蜂和人虽然外形不同,而顺应自然本性的变化却相同;顺应自然本性而变化,就是顺应大道而行啊!我的身体立足于这些不同的事物中,而我的元神却遨游在大同一体的仙境,这样就能与大道合一了。而我天天求道,却不知道就在我身上啊!”说完,起身就告别了老子。
孔子和老子的详细故事:
第一次问礼的时间是鲁昭公七年(前535),地点在巷党(鲁地名)。
第二次是在前526年,地点在周朝都城洛邑(今河南洛阳)。
第三次是老子免官归乡后,地点在老子家乡鹿邑。
第四次时间在公元前500年,老子避乱居沛期间(今江苏沛县沛泽)。
每一次孔子向老子请教学习的内容都不一样。
第一次是鲁昭公七年。
因周王室内部矛盾,老子受到陷害,被免去守藏史之职后,游历各国。
他游历到鲁国,正好他的一位住在鲁国巷党的友人去世了,人们知道老子是一位精通周礼的人,就请他去帮忙安排丧事。
出葬那一天。
年仅十七岁的孔子也去了。
少年孔子十分好学,特别爱钻研周礼,儿童时代常常和小朋友们一起模仿大人们的祭祀活动。
每逢祭祀活动,孔子总要赶去学习,不懂就问。
十七岁时,孔子母亲去世了,孔子挑起了生活重担。
他有时担任丧祝,即帮助办理丧事。
这次孔子也被邀助丧,对于老子,他当然只能算是后生了。
这一天出葬队伍正在进行的时候,突然遇到日食。
老子叫送葬的队伍停止前进,靠右站立,停止哭泣,等日食过后再走。
正在前面引导灵柩的孔子很不理解,但面对精通周礼的老子,他只能照吩咐去做。
送葬归来,孔子向老子表示自己的不同看法。
孔子认为中途止柩是不合周礼,而且日食究竟要多长时间过去,不知道,等得太久,死者不安,还是继续前进为好。
老子便向孔子解释道:“诸侯国王朝见天子,都是日出上路,日落前就休息并祭奠车上的祖先牌位。
大夫出国访问也是见日出才赶路,日落即休息。
送葬也一样,不在日出之前出殡。
夜晚看到星星出来而赶路的,只有罪以及回家奔父母之丧的人。
日食的时候,(天很黑,如同夜晚)对于懂礼仪的君子来说,是不应该把别人刚去世的亲人置于这样一种星夜出奔的不吉利的境地之中的。
所以出葬时如遇日食,应当停下来,等日食过后再走。”
孔子第二次问礼的情况是这样的:鲁昭公十二年(前530),陷害老子的那个大臣被杀,老子重回到了守藏史位上。
公元前526年,孑L子已二十五岁,不仅学识大为长进,懂礼守礼,而且风度翩翩,鲁国已有不少少年来拜他为师。
孑乙子觉得自己年纪轻轻的,平素虽然注意学习周礼,但对于周礼的知识自己所知还是不够系统,尤其是关于周礼的理论原则,自己所知道的还很浅,这样教育人家的孩子,不会误人子弟吗?他想起自己曾随其助葬的老子,那次短暂的关于葬礼的回答留给孔子的印象至今历历在目,可惜当时自己只有十七岁,没有能够多请教。
老子现在已回到周王城,都城洛邑(今洛阳)中有宗庙,还有丰富的典籍,正是学习与实践周礼的最理想的地方,于是,他决定和南宫敬叔一起到周王都洛邑去学习周礼。
南宫敬叔很高兴,他向鲁国国君提出与孔子一起到周王都去学习周礼的要求。
鲁昭公对他们这种求知精神十分赞赏,考虑到他们家庭的经济都比较清贫,就赏给他们一辆车,两匹马和一名童仆,算是对他们求学的帮助。
孔子和南宫敬叔来到周朝王都,老子听说孔丘来访,眼前立即浮现出几年前在鲁国巷党助葬时向自己提出问题的诚恳好学的少年形象,便十分高兴地迎出门去,把孔子接进客堂。
这一次,孔子提出的问题仍集中于丧礼方面。
孔丘问:“在什么情况下,各宗庙之神主需要请出呢?”
老子回答说:“有这么几种情况。
天子或诸侯去世时,由太祝把各宗庙的神主请到太祖庙里,这样做是表示列祖为国丧而聚会,这是礼规定的。
等到安葬好,哭毕,丧事办完之后,又把各宗庙的神主请回各自的庙里。”老子特别强调说:“凡迎接神主出庙或回庙,都要有仪仗队,不准闲人窜动。”
孔丘又问:“大夫家中八到十一岁的孩子死了,能用衣棺吗?”
老子答道:“从前八至十一岁的小孩死了,葬于园,不葬于墓,不用衣棺。”即葬于田地里,不能葬于祖坟里,也不能用棺材(我国现在农村依然如此,可见孔子思想影响之深远和巨大)。
孔丘又问:“国家的大事在于祭祀和战争。
如果在战?事进行中父母去世,是停战服丧呢还是继续打仗呢?”老子回答说:“子女在为父母服丧期间,按礼说,是不能打仗的。
在一般情况下,不能因为贪图便利而不认真服三年之丧。”
在周王朝做图书管理员工作已达三十年之久的老子,熟睹了官场的腐败,开始对周礼的实质有所认识,他仿佛看到在文质彬彬、温情脉脉的礼仪纱幕后面隐藏着丑恶阴险和狡诈;周礼成了某些人谋取漂亮名声和官爵利禄的手段。
眼前这位二十多岁的孔丘如饥似渴地来学
习关于周礼的知识,从他眼神、举止动作和气质上看,都隐约可看出一种骄矜之意和急于从政的劲头。
对这个青年,不可深谈,但也要适当敲一敲他。
当孔丘满意地向他告辞时,老子一边送孔丘出门,一边诚恳地对孔丘说:“我听说富贵的人赠送给别人钱财,有优良品德的仁人送给别人以良言。
我没有钱财,只是勉强被人加了一个仁人的称号,我就送给你几句忠言吧!一个人自以为聪明,好议论别人的长短,以为自己的认识深刻,这种人也就接近于
死亡了。
真正聪明的人是不多言不善辩的,因为他懂得多言多败的道理。
一个人自以为知识渊博,懂得一切,总是喜爱揭露别人的隐私或错事,这种人已经身处危境了。
真正聪明的人无知无识得好像愚笨无比,因为他懂得多事多患的道理。
真正有钱财的商人总是把财富深藏起来而给人以穷困的表象。
真正有道德的君子也总是看起来像是傻瓜。
希望你去掉身上的骄气与过多的功名欲以及爱自我表现的毛病。”
老子的良言教诲,确实深深印人孑L丘心中。
在他后来的人生道路上,他总是那样谦虚谨慎,不固执己见。
回到鲁国后,闻风而来投师的人比以前更多了。
孔子第三次造访是在老子第二次免官回到家乡后,此时孔子40岁,老子60岁。
老子重回周朝国都任守藏史没几年,周王室内部又发生内讧。
周景王死后,王子朝继承王位,可都城百姓不喜欢他,立了王子猛为王。
两派之间打了好几年,王子朝
战败,掠走大批典籍逃到了楚国。
老子蒙受了失职之责,再一次丢了官职,只得回到了阔别30多年的家乡。
孔子自洛邑访学问礼于老子之后,学识大进,气质更为淳和,作风更加朴实,鲁国一带来拜他为师的人更多了。
他不满足于取得的成就,不断到各地访问学习。
一天,子路对老师孔子说:“我听说周王室的守藏史老子这个人被免职回到老家居住。
老师要把书籍典册藏于周王室,不妨试试借助于他。”
“好主意。”孔子赞许地说。
于是,孔子带着子路等学生以及准备藏于周王室的书册来到了苦县,他们见到老子,说明来意,请老子推荐。
出乎孔子的意外,老子拒绝了。
老子之所以拒绝推荐,不仅是因为周王室藏书已名存实亡,王室内乱,藏书于玉室无异于飞蛾投火,而且更因为有了新的价值观念的老子,对孔子所热心搜求整理的书册已经视为草芥了。
但孔子不了解老子的新的精神境界,依然把他看作是熟悉周礼文化的学者。
所以他引述六经,想以六经中的理论及六经的价值来说服老子。
老子不便阻止孔子的申述,只得打断他的话,说:“你的话太冗长了,希望你讲讲要点。”
孔子马上回答说:“六经的根本在于仁义。
我就是以仁义为标准来衡量一切的。”
老子微微一笑,问道:“仁义是人的本性吗?”
孔子答道:“是的!君子不仁便不成其为君子,不义便不能生存。
仁义,确实是人的本性。”
老子说:“请问,什么叫仁义呢?”
孔子回答说:“心中正而无邪,愿物和乐而无怨,泛爱众人而不偏,利于万民而无私,这就是仁义的大概。”
老子摇摇头缓慢地说:“噫!你后面说的这些话真是危险得很哪!现在讲泛爱众,不是太迂腐了吗?无论是历史经验还是实际生活,都明白地证实了所有讲无私的,恰恰都是为了实现自私。”
孔子这次访问老子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他和老子对社会、对世界的看法有着根本的分歧,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是老子富于辩证精神的思想却无声而深深地溶进了孔子的内心深处。
孔子第四次问礼于老子时孔子5l岁,老子71岁。
从公元前551年起,吴楚之间战争不断,吴军打到了鹿邑附近,战火不时骚扰着正罢老子。
在弟子和家人的劝说下,老子来到了沛地(今江苏沛县)避乱隐居。
老子与周礼决裂,开始走向探索新的治世方法,再进而探索宇宙本源,形成道法自然,以无为本,有无统一的天道观。
就在这一时期,在鲁国的孔子仍为苦苦探索天道不得而苦恼。
当他听说老子隐居沛地,经过探索已获得天道的消息后,便决定再一次访问老子。
他带了学生向南一直来到沛地老子隐居之所。
?、
老子见到孔子,便说:“你来啦!我听说你现在已经成了北方的贤者,你也已经懂得了天道吗?”
孔子回答:“还没有懂得天道。”
老子问:“你是怎样寻求天道的呢?”
孔子说:“我从制度名数来寻求,五年还没有得到。”
老子问:“你又怎样去寻求呢?”
孔子说:“我从阴阳的变化中来寻求,还没有得到。”
老子说:“是的。
阴阳之道是目不可见、耳不可闻、言不可传,是通常的智慧所不能把握的。
因此所谓得道,只能是体道,如果试图像认识有形、有声之物一样去认识道,用耳朵去听,那是听不到的,用眼睛去看,是看不到的,用言语去表达,也是没有恰当名词可以表达的,确实是不会得道的。
你说你寻求了十二年而不得,那是当然的。
如果道是可以奉献的,那么人们就没有不把它奉献给君王的;如果道是可以进贡的,那么子女就没有不把它进贡给父母的;如果道可以告诉别人,人们就没有不告诉兄弟的;如果道可以给予他人,人们就没有不给予子孙的。
然而这些只是假设,是不可能实现的。
原因就是道不可见,不可听,不可言,不可赠送。
你努力寻求道,关键在于内心的觉悟。
心中不自悟则不能保留住道;心自悟到道,还需与外界环境相证。
如果得不到印证,道就不会畅通无阻。
所以,当有了内心的领悟但还不能被外人理解接受时,圣人便不以道告诉于人。
如果一个人仅仅从外界获得关于道的认识,但心中没有真正领悟时,圣人便不会教诲他。
名,是天下公用的工具,但不是大道,不可以多取。
你所宣讲的仁义也只是先王使用过的旅舍,也只供他们在人生旅途上居留一宿,而不是可以长久居住的。
大道是没有形迹的,一个人的形迹太昭著,不懂得和其光、同其尘
的大道,一定会遭到很多责难。”
从老子处回到客栈,孔子心中一直在琢磨老子所说的大道,但总觉得恍恍惚惚。
整整三天,他一言不发。
弟子们问他:“老师见到老子有什么规谏呢?”
孔子回答说:“鸟,我知道他们善飞;鱼,我知道他们善游;兽,我知道他们善奔走。
对于善奔走的野兽,可以用网缚捉;对于善游的鱼,可以用钩去钓取;对于善飞的鸟,可以用箭射获。
至于龙,我不知道它是怎样上九天的。
老子所讲的道,就像是龙,合起来成一体,散开来成云彩,乘驾云气而翱翔于阴阳之间。
我听了这些道理,还觉得恍
惚,怎么能去规谏老子呢!”
孔子的学生子贡这时才二十岁,听老师如此形容老子的道,心中很不服气,便主动上前说:“人当中居然有安居不动而精神如腾龙见于天,缄默不语而感人之深犹如雷鸣,一旦发动起来如同天地之运的吗?我可以去看看他吗?”子贡对自己所佩服的老师孔子如此尊重和抬高老子很不服气,便想去和老子理论理论。
得到老师的允许后,子贡便以孔丘的名义去拜见老子。
老子正在堂中 *** ,见子贡气昂昂地来了,便低声说:“我已老迈了,你来,对我有什么指教吗?”
子贡说:“三皇五帝治理天下的方法固然不同,但同样都在历史上留下名声。
听说先生您认为他们不是圣人,不肯顺从,所以我说他们治天下的方法不同。
老子说:“年轻人,你再往前来一些,我告诉你三皇五帝治理天下的情况。
黄帝治理天下,使民心淳一;舜治理天下,使民心竞争;禹治理天下,使民心多变。
我告诉你三
皇五帝治理天下,虽说是治理,但实际上弊乱可大了。
三皇依仗他们的心智,上而不见日月的光明,下而违反了山川的精华,中而破坏四时的运行。
由此可见,他们的心智毒如蝎子的尾端,连微小的动物,都得不到安定性命之情,却还自以为是圣人,不是可耻吗,他们是很 *** 啊!
老子这一番猛烈抨击奴隶制度的话,是子贡从来未闻的,听得他惊慌失措,浑身发抖,站都站不稳,只得连拜而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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