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过忠心、喊过万岁的人不计其数,比如王莽、曹丕、李世民、朱棣……但这些话绝不可能成为他们谋朝篡位的阻力。等到霸业已成,如果有反对派拿出曾经的“忠心”来质疑,自便会有御用文人来自圆其说。
君臣之道,实中带着三分虚,虚中带着七分实,你若全信,自讨没趣;你若不信,自取其辱。刘备临终前,曾对孔明说过,我家阿斗如果有前途,你就帮衬一下;如果扶不起,你就取而代之吧。这就是典型的虚实结合的忠诚度测试,阿斗有几斤几两,你刘备当爹的,怎么可能不比外人清楚?故意问诸葛亮,无非是想别人当众宣布一个忠心声明。诸葛亮也非等闲之辈,一眼便看穿刘备这种小套路,连忙输诚。当然,如果兴复了汉室,时机成熟,诸葛亮也不会对阿斗客气。
《雍正王朝》中,这种君臣之间的试探,也曾无数次出现。康熙宴请佟国维,想将其劝退,结果,佟国维来了一句,还想伺候老人家一万年,那么,这句“一万年”,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三分是礼貌性的恭维在传统文化中,君臣之礼极其重要,它规定了臣子面见君王的行为规范以及话语话术。佟国维是臣,康熙是君。饭局一开始,康熙已经表达了对佟国维的问候,并表示自己身体不行了。
作为回应,佟国维必须对康熙表达一下关怀,伺候您一万年,言外之意就是,我希望您能够健健康康、万寿无疆。老年人,最希望听的就是自己能够健康长寿,康熙听完佟国维的话,高兴得合不拢嘴。
绝大多数的领导,都喜欢听到下属奉承自己的话,这是人性所致,即便嘴上不乐意,心里早就乐开花了。佟国维自己也是领导,又深知君臣之道的精髓,岂会不知老板心中所想。
三分是试探康熙,抛砖引玉帝王将相这个层面的人,不可能为了吃饭而吃饭。康熙宴请佟国维,有明显的政治寓意。当时,太子被废,朝廷都在议举新太子,百官以佟国维为首,纷纷上表举荐八爷。
台面上看,老八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但是,康熙对他早就有所不满。后来的“八大王”、串联百官等事件,更是让康熙对八爷深恶痛绝。要搞掂老八,就离不开佟国维的支持,这才有了那次饭局。
康熙的目的是劝退佟国维,打击八爷党,作为交换条件,佟家可以举荐一个年轻人。饭局开始,康熙在客套的同时,也直接点明了,我们都老了,要给后人让路,你尽快退休吧。佟国维为了弄清楚康熙这话是真是假,就必须试探一下,如果是真,康熙会再次确认;如果纯属客套话,康熙就会聊其他主题。
那句“一万年”后,康熙并没有转移话题,而是再次确认,你可以退休了。佟国维引出了康熙的真心话,也就明白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三分是真的不想退长命百岁、永掌朝纲这是人性所致,别说向天再借五百年,如果真能借,五亿年也在所不惜。
佟国维身为上书房老大,位极人臣,肯定不愿意退。他说还想伺候康熙一万年,给康熙传递的意思是,我虽然老了,但依旧可以发挥余热,为您排忧解难。另外,佟国维这么说,也是在待价而沽,我只是不想退,没说非要赖着不走,如果真要退,也不是不可以,您开个价,我还是愿意的。
一分真情实感佟家与爱新觉罗家荣辱与共上百年,佟国维作为佟家的掌门人,撇开君臣关系,他既是康熙的老丈人,也是康熙的舅舅。作为长辈亲戚,也会希望自己的外甥、女婿能够活久一点,如此一来,佟家也更加安全。此外,他们君臣并肩作战数十年,早已接下深情厚谊。在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时代,你康熙活得久,对我佟国维也是有好处的。
秋媚说:君与臣的交流,领导和员工的沟通,话里带话是常态,虚虚实实是家常便饭。佟国维对康熙说的一句“一万年”,浓缩了佟家的百年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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