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权西部有一条茅草河。每逢中秋佳节,居住在河两岸的民众都会互送月饼。所不同的是,河东人送月饼一定赶在节前;而河西人送月饼一定等到节后。虽一河之隔,“规矩”为啥截然相反呢?预知个中缘由,还得从元朝末年说起。
河东有个姓薛名弛的小青年,春节卖糕点,中秋卖月饼,一年四季卖饼干。这天,他提着礼物来到族长家,说想跟甲鞑子买个门槛。族长就明白了,问,要娶媳妇吗?薛弛点点头说,是。
自从鞑子统治了中原,把这里的汉人当奴隶徭役。不准打猎;不准习武;不准有兵器;不准拜神;不准赶集做买卖;不准夜间走路。杀鞑子者偿命;杀汉人只需赔头毛驴钱。
汉人民不聊生,百姓纷纷揭竿而起。鞑子们吓破了胆,便想着法子镇压,把百姓百户编一里,十户编一甲。里有里长,甲有甲首。这个甲首,就是薛弛嘴里的甲鞑子。
千万别小看甲鞑子,权利大着呢。你敢大声说话,他说你谋反,立时就有灭门惨祸。十户一把刀,甲鞑子掌管着,谁用谁申请,用过了再归还给他。谁家娶媳妇,得先让甲鞑子睡,他有初夜权。不想让甲鞑子睡,就得掏钱买门槛。门槛这玩意,又不是明码标价,甲鞑子说多少就多少,不带还口的。
薛弛交了门槛钱,就放心大胆地把媳妇娶了过来。媳妇姓韩,单名一个媛字,长得沉鱼落雁容,羞花闭月貌,人见不走,鸟见不飞,狗见不咬,驴见不踢,老虎见了光闻都不吃。甲鞑子见了,顿时兽性大发,便趁着酒劲儿,闯进了洞房。
薛弛愣了,把门槛条子拿出来,递给甲鞑子,据理力争,官爷,我交钱了呀!甲鞑子把薛弛推个趔趄,满嘴酒气,直着舌头说,谁,谁见你的钱了?滚,别耽搁爷的好事!眼见有理说不清,薛弛紧忙去找族长。拿钱免灾,族长是见证人。
甲鞑子要强暴韩媛,韩媛誓死不从,两人便厮打起来。没有多久,韩媛就精疲力竭了。甲鞑子恨声说,再敢不从,我把你娘家和婆家杀个孩娃不留!韩媛哪里还敢再反抗啊,瑟瑟发抖地躺在床上,闭了充满羞辱泪水的双眼,任由甲鞑子随性宰割。
薛弛找到族长家,家里人说族长喝高了,正睡。其实,族长没有喝高,装醉。族长已猜到发生了什么。族长除了装醉,能有什么办法呢?薛弛见千呼万唤也喊不醒族长,只得慌里慌张往回走,他怕回去晚了,会发生意料不到的事情。
喝喜酒的人不见了,闹洞房的人不见了,甲鞑子也不见了。再看韩媛,早已头悬梁头气绝身亡。薛弛坐卧不安,把牙齿咬得咯咯响,眼里闪着不可遏制的怒火,仇恨像怪兽一样吞噬得他滴血的心。
第二天,薛弛便带着族长,把一纸仇恨的诉状,递交给了里鞑子。里鞑子扫描一眼状纸,答复说,这个甲首,收了门槛,还如此行事,太不像话。你们放心回去,我会还给你们一个公道。
隔天,原先的那个甲鞑子就被调走了,来了个新鞑子。新鞑子交给薛弛一个毛驴钱说,拿着这些钱,再娶一个吧。记着,这事就算翻篇了,再敢瞎胡闹,按谋反论处,杀你全家!薛弛听了,有苦难言,只得把满腔仇恨都积在了胸口。
这日,虽离中秋较近,还不到月饼热卖的时候。有个长脸和尚走进店铺,紧盯着薛弛说,我观你满腔积怨,可想报仇雪恨啊?薛弛如实说,想,做梦都想。长脸和尚说,你想想,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叫鞑子兵占完了。天下百姓,都对鞑子恨之入骨,如果大家一起动手,就能把这帮子害人精斩尽杀绝!
薛弛问,咋个法才能让大家一起动手呢。长脸和尚说,利用你卖的月饼。然后如此这般安排一番说,我还要联系更多的人,就不在你这里多耽搁了,切记切记,一定要依计而行。
这年的月饼,个大质优,价格便宜,真有买不起的家庭,还有人赠送。里鞑子和甲鞑子见了,便问,这是什么东西?人们就告诉他,月饼,中秋节拜月的供品。于是便解除了他们心头的戒心。
中秋晚上,祭过月亮,就会分食月饼,把月饼掰开,见里面有个蜡丸,蜡丸里夹着一张小纸条,上写“八月十五月圆杀鞑子”几个字。有不识字的,便去找附近识字的人认一认。人们明白了,月圆杀鞑子是上天的旨意,苦日子熬到头了!你联系我,我联系他,很快就把大家组织了起来。
几十甚至上百人,想杀一个人还不容易,趁着鞑子醉醺醺不省人事,你一木棍,我一砖头,他一其它农具,只听这里刚嗷唠一声,跟着那里又一声哎哟,不消片刻,平日嚣张跋扈的甲鞑子和里鞑子,全都报销干净。
薛弛负责给河西的百姓送月饼,走到茅草河却傻了眼,只因上游来水,沟满河平,深不见底。等想法设法把月饼送到河西,已是八月十五后半夜光景。依着老黄历的算法,也就算八月十六了。河西百姓说,人家八月十五杀鞑子,俺们八月十六杀鞑子,不能算晚!于是,大家一起动手,把河西的甲鞑子和里鞑子也给杀了。
直到后来,大家才知道,那个长脸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大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朱元璋一方面发动民众杀鞑子,一方面又命徐达、常遇春为正副征虏大将军,各率精兵20万北上征剿,很快击垮了元朝统治,建立了大明王朝。
由此,每逢中秋佳节,走亲访友互送月饼,便成习俗。河东人节前送,河西人节后送,沿袭至今。
作者简介:白文岭,男,河南省民权县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在各级报刊杂志发表小小说三百余篇,部分作品入选全国中、高招试卷、选刊、译介海外,出版《哈利路亚》专辑一部。
编辑:线妮儿 审核:卢姝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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