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忘情
1947年华野“七月分兵”,是我军扯散蒋军重点进攻山东的重兵集团,将战争引向蒋管区,配合刘邓大军跃进大别山,拉开战略反攻序幕的必然选择。
华野分兵之初,无论是出击鲁南的1纵、4纵,还是出击鲁西南的3纵、8纵、10纵,都接连打了几个胜仗,初步实现了上级赋予的第一个目标。尤其是陈士榘、唐亮率领的3纵、8纵和10纵,与出击鲁西南的刘邓大军形成了夹运河呼应之势,对蒋军后方重要基地兖州、徐州造成严重威胁。
这样的进攻态势,迫使蒋军从7月中旬开始,从鲁中抽调7个整编师回援。如此一来,我军制订的“以我之分兵,迫敌分兵”的第二步战略目标,也已经达到了。不过接下来,“分散的我军重新集中,以寻求新的歼敌战机”第三步战略目标却磕磕绊绊,也由此引发人们对“七月分兵”决策的争论。
由于回援的蒋军多达7个整编师,1纵、4纵,以及3纵、8纵和10纵在合兵之前,单独面对敌人,兵力都显薄弱。加之蒋军回援速度甚快,因此时间和空间优势亦不掌握在我军手中。在这种劣势情况下,华野这5个出击外线的纵队不如蒋军所愿与之硬拼是正确的,机动摆脱追兵方为上策。时值雨季,鲁南和鲁西南泥泞难行,在艰苦的行军中,不少指战员掉队,是在所难免之事,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但是,这些代价换来的是蒋军不得不分散其密集的重兵集团,抽出相当一部分主力回援。而且在付出相当代价后,出击外线的华野5个纵队不但避免了与蒋军主力在极端不利情况下的决战,而且在鲁西南实现了合兵,达成了外线兵力由分散到集中的目的。也就是说,虽说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总体战略战役行动是成功的。
华野“七月分兵”之后,留在内线的华野2纵、6纵、7纵、9纵和特种兵纵队,由粟裕指挥,为吸引当面蒋军,掩护外线兵团出击,多次主动寻求战机。第一次,粟裕准备打敌整编第8师,因李弥过于警觉,迅速收缩兵力而未果。第二次,粟裕准备歼灭黄百韬的整编第25师,因山洪阻路而未能打成。第三次则是在准备反击整编第25师进攻之时,整编第9师迅速向整编第25师靠拢,粟裕仅靠手头兵力没把握,致使战役计划流产。
在蒋军重兵集团分兵回援之后,华野内线兵团正面之敌间隙拉大,这才出现了南麻、临朐两次战机。有人认为在南麻战役发起之前,整编第11师已经在南麻地区停滞了20天,该部利用这段时间构筑了严密的防御体系,粟裕打该敌的决策有误。理由是5月份华野打与整编第11师同属蒋军“五大主力”之列的整编第74师,是在运动中歼敌,尚且动用了华野全部家底,以5个纵队合围,4个纵队打援。如今整编第11师依托坚固阵地,粟裕仅凭手头4个纵队就想将其歼灭,是过于轻敌了。
关于这个问题,得从敌我两方面来说。
蒋军因华野“七月分兵”,被迫分散自己重兵集团后,造成了其向山东根据地腹地攻势的停顿。在难以确定新的主攻方向的情况下,这才造成了像整编第11师这样的绝对主力停留于南麻20天的局面。应该说,这就是“七月分兵”产生的战略效果之一。
在我军方面,精于计算的粟裕又何尝不知整编第11师工事完备,我军雨季作战困难重重?但是,“七月分兵”后,华野内线必须以积极的作战行动,配合外线集中兵力的行动。在这个前提下,内线绝不能消极地与暂时停顿进攻的正面之敌保持对峙,坐视外线兵团孤军奋战。这样的话,就失去了内外线相互配合的意义。
因此,粟裕率部在内线寻机歼敌是完全有必要的。即使不能取得完胜,也能牵制正面蒋军主力,使其难以继续回援,加重我外线兵团困难。如果打得好,甚至有将掉头追击华野外线兵团之敌重新吸引回内线的可能性。果真如此的话,华野外线兵团将会有更大作为。
诚然,南麻、临朐两仗打得并不成功,没能实现歼灭整编第11、整编第8师的战前目标,而且,华野内线兵团伤亡不小,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两仗打得整编第11、整编第8师这两支敌主力军因战损而不得不转入进攻,其他诸如整编第9师、整编第25师、整编第64师等部队也被牢牢牵制在内线而无法他调,有力地支援了华野外线兵团行动。从这个角度来说,南麻、临朐两仗是华野“战术失利,战略成功”。
就华东战局总体态势而言,“七月分兵”后,敌我双方处于战略攻防转换之间的相持阶段。战略主动权的易手,绝非一夜之间就能达成。华野通过分兵行动,主动地追求这个转换尽早到来,而蒋军则是竭尽全力,妄图推迟这个转换的到来。最终,华野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却达到的目的,因此战略胜利属于华野是没有疑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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