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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叔河《蝙蝠的不幸》随笔

大道家园 2023-07-16 20:34:40

钟叔河《蝙蝠的不幸》随笔蝙蝠的不幸

周作人于一九二一年首创“美文”一词,他在现代美文创作上的首席地位,有胡适、鲁迅二位作证,大约无可怀疑。胡适在《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文中说,“散文方面最可注意的发展,乃是周作人等提倡的小品散文”,把他作为成功的代表。鲁迅在答复斯诺问中国最优秀的散文作家是谁时,也把周作人排在第一,排在林语堂和他自己之前。

周作人活了八十多岁,写了近七十年文章。在这个世界上,他确实留下了许多可以称为美文的作品,但这不是他工作的全部,也不是他工作的大部。他在《两个鬼的文章》中写道:

我的确写了些闲适文章,但同时也写正经文章,而这正经文章里面更多的含有我的思想和意见,在自己更觉得有意义。

《苦口甘口》自序中更详细地说到了他的思想和所谓“闲适小品”:

如英吉利法兰西的随笔,日本的俳文,以及中国的题跋笔记,平素也稍涉猎,很是爱好,不但爱读,也想学了做,可是自己知道性情才力都不及,写不出这种文字,只有偶然撰作一二篇,使得思路笔调变换一下,有如饭后喝一杯浓普洱茶之类而已。这种文章材料难找,调理不易。其实材料原是遍地皆是,牛溲马勃只要使用得好,无不是极妙文料,这里便有作者的才情问题,实在做起来没有空说这样容易了。我的学问根柢是儒家的,后来又加上些佛教的影响,平常的理想是中庸,布施度忍辱度的意思也颇喜欢,但是自己所信毕竟是神灭论与民为贵论,这就与诗趣相远,与先哲疾虚妄的精神合在一起,对于古来道德学问的传统发生怀疑,这样虽然对于名物很有兴趣,也总是赏鉴里混有批判,几篇《草木虫鱼》有的便是这种毛病,有的心想避免而生了别的毛病,即是平板单调。那种平淡而有情味的小品文我是向来仰慕,至今爱读,也是极想仿做的,可是如上文所述实力不够,一直未能写出一篇满意的东西来。以此与正经文章相比,那些文章也是同样写不好,但是原来不以文章为重,多少总已说得出我的思想来,在我自己可以聊自满足的了。

如其中所说,他所信的神灭论与民为贵论,通常的说法便是赛先生与德先生,实在是理解周作人思想与文章的津梁。就是只想欣赏美文(所谓的“闲适小品”),亦当率由此道,才不致得鱼忘筌,舍本逐末。

《两个鬼的文章》写成以后,直到一九五九年才编入《过去的工作》在澳门出版,《苦口甘口》印行于沦陷中的北平,解放后更成了禁书,像我这样在长沙城里拉板车的右派分子,当时都无法看到。但是,我于一九六三年写给周作人的一封信中也是这样说的:

先生的文章之美,固然对我具有无上的吸力,但还不是使我最爱读它们的原因。我一直以为,先生的文章的真价值首先在于,它们所反映出来的一种态度,乃是上下数千年中国读书人最难得的态度,那就是诚实的态度……无论是早期慷慨激昂的《碰伤》《死法》诸文,后来可深长思的《家训》《试帖》各论,甚至就是众口纷纭或誉为平淡冲和或詈为“自甘凉血”的《茶食》《野菜》那些小品,在我看来全都一样,都是蔼然仁者之言。先生对于我们这五千年古国,几十兆人民,芸芸众生,妇人小子,眷念是深沉的,忧愤是强烈的,病根是看得清的,药方也是开得对的。

时年不满三十的苦力,当然不敢在五四文坛老宿面前妄托知己,不过在读到周作人随后写了寄来给我的古人诗句“万卷纵观当具眼”之后,我还是不禁暗喜。因为于冥冥长夜中知道自己还有一双看得出好坏的眼睛,在漫漫长路上也就不会像原来那样不知所从了。

因为我喜欢周作人的文章(不仅仅是他的美文),又因为周作人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里给我的一点知己之感,又因为能得到周丰一先生的信任和委托,遂以十年之力搜集、整理了周氏近三千篇文章。事实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在这近三千篇文章中,正经的文章确实比闲适的小品多得多。当然,周作人的正经文章,也有他所特有的文章之美,即如《两个鬼……》这一篇,信手拈来,“道士与狐所修炼得来的内丹”,“饭后喝一杯浓普洱茶”,又何尝不是巧妙地使用了“文料”,使一篇说理文达到了平淡而有情味的境界。在本文中,他一再声言自己实力不够,性情才力不及,写不好纯文学的美文,但正如他过去说过的,这里的自谦也就是自夸。《两个鬼……》在最后重申他作文的原则是言必由衷,道:

其实这样的做也只是人之常道,有如人不学狗叫或去咬干矢橛,算不得什么奇事,然而在现今却不得不当作奇事说,这样算来我的自夸也就很是可怜的了。……俗语云,无鸟村里蝙蝠称王。蝙蝠本何足道,可哀的是无鸟村耳,而蝙蝠乃幸或不幸而生于如是村,悲哉悲哉!蝙蝠如竟代燕雀而处于村之堂屋,则诚为蝙蝠与村的最大不幸矣。

这恐怕想要不称其为美文亦不可得了。

但除了大量的正经文章外,周作人毕竟还写了不少为消遣或调剂之用的“闲适文章”。香港潘耀明先生约我在这一部分文章中选若干篇,编一部《周作人美文选》。香港的村里当然是有鸟的,而且会唱歌的鸟恐怕还会越来越多,但是感受一点过去无鸟村中蝙蝠的悲哀,我觉得还是有些意思的。

我选的七十八篇文章,只占三千篇的百分之三不到,但写作跨度同样从光绪戊戌到“文化大革命”长达六十八年,与周作人的写作生涯相始终。每篇都在题下注明了写作年份,可见文章与世变相因,作者思想与风格的逐渐形成也能看得比较清楚。《山中杂信》以前的七篇属于“少作”,用的是文言,但仍是大作家形成期的面影。其馀有的是历来传诵的名篇,有的则是普通读者也许比较生疏,却为我所深爱,觉得可以作为美文向大家推荐的。

因为是“美文选”,当然没有包括周作人自己更加看重的正经文章,但也有意识地加入了两篇有点“搭界”的文字。一篇是一九二一年写的《碰伤》,是他见到北洋政府残杀学生的感想;一篇是一九五七年写的《谈毒草》,是对“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政策私下所作的一点补充。我想以此说明,周作人并不是只在寒斋喝苦茶的人。对于能读他全部文章的人,当然用不着如此费辞;但对于只看看选本,尤其是又听过些“文学批评”的读者,恐怕也还有此必要。当然,这两篇文章也还是美文,广义的,正如周作人所有的文章一样。

(一九九七年九月)

求一篇文章:《大小猫洞》《大小猫洞》
作者:金克木
作者简介:
金克木(1912~2000 )字止默,笔名辛竹,1912年8月14日生于江西,祖籍安徽寿县。文学家,学者.中学一年级就失学,若论学历不过小学毕业。1935年到北京大学图书馆做图书管理员,自学多国语言,开始翻译和写作。1938年任香港《立报》国际新闻编辑。1939年任湖南桃源女子中学英文教师,同时兼任湖南大学法文讲师。 1941年先生经缅甸到印度,在加尔各答游学,兼任《印度日报》及一家中文报纸编辑,同时学习印度语和梵语。1943年到印度佛教圣地鹿野苑钻研佛学,同时学习梵文和巴利文,走上梵学研究之路。1946年回国,应聘武汉大学哲学系。1948年后任北京大学东语系教授,随后娶历史学家吴于廑之妹为妻。
历任第三至七届全国政协委员,九三学社第五届至第七届常委,宣传部部长。2000年8月5日,因病在北京逝世,临终遗言:“我是哭着来,笑着走。”
金克木是举世罕见的奇才。他精通梵语、巴利语、印地语、乌尔都语、世界语、英语、法语、德语等多种外国语言文字。他曾仅靠一部词典,一本凯撒的《高卢战纪》,就学会了非常复杂的拉丁文。他的日语也很不错。金克木学贯东西,知兼古今,学术研究涉及诸多领域,自己在生前也自称是“杂家”。他除了在梵语文学和印度文化研究上取得了卓越成就外,在中外文化交流史、佛学、美学、比较文学、翻译等方面也颇有建树,为中国学术事业的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
世人皆知金克木是人文学者,然自然科学的素养亦不低。他对天文学有特别的兴趣,不仅翻译过天文学的著作,还发表过天文学的专业文章。30年代,戴望舒非常欣赏金克木的作品,硬是将当时痴迷天文学的先生从天文学拉回文学。对此,金克木还颇有遗憾,曾在一篇随笔中,怅然道:“离地下越来越近,离天上越来越远。”数学也一直为他所好,他曾很有兴趣地钻研过费尔马大定理,临终前写的一篇文章中还涉及高等数学的问题。先生早年即同数学大家华罗庚很谈得来,华先生也是文理兼通。他还曾和著名数学家江泽涵教授在未名湖畔边散步,边讨论拓扑学的问题。
金先生一生笔耕不辍,30年代就开始发表作品,留下学术专著三十余种,主要有:《梵语文学史》、《印度文化论集》、《比较文化论集》等等。他的诗、文,文笔清秀,寓意深刻,有诗集《蝙蝠集》、《雨雪集》,小说《旧巢痕》、《难忘的影子》,散文随笔集《天竺旧事》、《燕口拾泥》、《燕啄春泥》、《文化猎疑》、《书城独白》、《无文探隐》、《文化的解说》、《艺术科学旧谈》、《旧学新知集》、《圭笔辑》、《长短集》等。翻译作品《伐致呵利三百咏》、《云使》、《通俗天文学》、《甘地论》、《我的童年》、《印度古诗选》、《莎维德丽》、《梵语文学史》等。
金先生有一颗童心,对一切新鲜的东西,总是那么好奇,85岁学会用电脑写作和传稿即是一例证。“文革”前他去北大图书馆借书都是拖着小车去拉的,“文革”后体力大不如前,但却始终关心国际学术的最新发展。在国内还少有人提及诠释学和符号学的时候,他已经在撰文介绍,并将它们用于研究中国文化。
金先生一生淡泊名利,很少谈论自己,也很少接受别人采访。晚年更是深居简出,以著述为本分。但先生却也平易近人,关心后辈。先生喜欢聊天,与后辈交流;先生始终把读者当作朋友,坚持给读者回信。金先生做教授50多年,桃李满天下。他的大师的风范、他的诗化的人生和他的智者的境界是我们永远的精神财富。
原文:
名人免不了有故事流传,真假难辨。
大科学家牛顿有个传说是:他养了两只猫,一只大,一只小。他为便利猫的出入,在门上开了两个洞,一小,一大。他认为大猫不能进小洞,可不知道小猫能进大洞,开一个洞就够了。这故事是笑学者脱离生活实际,还是笑科学思想方法认死理,不灵活?
牛顿爵士的家世并非贫寒。三百年前,他养猫总有仆人照看吧,何劳他亲身看管?这故事靠不住。
不论真假,这故事里有点道理。开一个猫洞是从人的一方面想,一洞可以两用。若从猫的一方面想呢?一有紧急情况,两猫不能同时进出,势必大的要挤了小的。而且——
大猫:这是我的洞,允许你用,要以我为主。
小猫口头称是,心中不服。
若是各有一洞呢?那就不一样了。
大猫:你看我的洞多么辉煌。我可以让你也利用。
小猫:谢谢。我的玲珑小洞也可以供你用。可是你进得去吗?
双方平等了。各有所得,各霸一方。
故事里的牛顿不可笑。他是从猫一方面考虑的。洞是供猫用的,不是供人用的。对人说,一个洞的效率高。对猫说,两个洞更方便。牛顿讲科学,尊重客观,不由人的主观,考虑事情全面。
无独有偶,中国也有个关于门洞的名人故事。
话说当年齐国宰相晏婴名满天下。据说他曾经当使者到楚国去办外交。楚国人要给他一个“下写威”。因为晏子身材矮小,便在国门之旁开了一个小门,请晏大使从小门进。晏子不肯,说,到什么国进什么门。到狗国才钻狗洞。我来到楚国该进什么门?进大国的大门,还是进小国的小门?楚国人不肯自认小国,只好请他进大门。没开谈判先吃了败仗。
当时只有三个大国:西是秦,东是齐,南是楚。既是外交访问,晏大使必非一个人。代表齐国出访自然有一些随从组成外交使团,骑马乘车,前呼后拥,晏子决不能一个人徒步走来。大使个人的高矮显不出来。而且城墙不是纸糊的,另开一门也不容易。这故事靠不住。
不论真假,这故事里有没有什么道理可谈?
楚人:门是供人走的。大人走大门,小人走小门。门以人为准。
晏子:门是国家的城门。大国的城大,城门也大。小国的城小。门也小。门以国为准。
这又是从两个不同坐标出发看人和门的关系。
事实上,中国历来实行的是楚国式,不是齐国式。贵宾来
到,大开中门迎接。来“告帮”的,“求情”的,普通人,都得从侧门出入,先到门房挂号等候。仆役丫环就只能走后门了。
最古的大学叫做“泮宫”。祭孔夫子的“文庙”有三个大门并列。进门便是泮水池,上有三座桥,中间的桥直对“大成殿”。只在本地有人中了状元时才能开正中的大门,由状元走过中间的桥去祭孔。不出状元,就不能开正门,无人走这“状元桥”。门的大小一直是和进出的人的名位身份相连的。不出状元。地方等级就低。
现在的北京大学的大红门是原先的燕京大学修的,仿照“文庙”的格式。不过“状元桥”上走的人不限于状元,中门大开,人人可进了。
人人走桥,未必想到是什么桥。人人知道故事,未必想到里面有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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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评分:8.3

作者: 钟叔河
出版社: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出版年: 2018-5
页数: 384

内容简介

《念楼随笔》是钟叔河亲自编选的散文集,收录《书前书后》《念楼集》《偶然集》等十三部个人文集中的一百多篇精华之作,是其创作精髓的全景展现。钟叔河先生是著名散文家、编辑家,其散文随笔涉及历史、文化等诸多方面。博学、严谨、深刻、幽默,展现出学者的胸襟与眼界。正如钟叔河自己所说,“必须深刻地认识昨天,清醒地面对今天”。

作者简介

钟叔河,湖南平江人,著名学者、散文家、编辑家。曾以编辑出版“走向世界丛书”闻名出版界及史学界。曾获第三届韬奋出版奖、中国图书奖、全国首届古籍整理图书丛书奖等。其主要著作有《走向世界——近代知识分子考察两方的历史》《从东方到西方》《念楼集》《天窗》《钟叔河散文》《念楼学短》《学其短》等。编辑作品有《走向世界丛书》《凤凰丛书》《知堂书话》《儿童杂事诗图笺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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