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

邶风·柏舟【原文】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耿耿不寐，如有隐忧。

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

亦有兄弟，不可以据。

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

觏闵既多，受侮不少。

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

心之忧矣，如匪澣衣。

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注释】1.泛:浮行，漂流。第一个泛为形容词，漂浮状，第二个泛为动词。

2.耿耿:通“炯炯”，指眼睛明亮。

3.微:非，不是。

4.鉴:铜镜。

5.茹(rú):猜想。

6.据:依靠。

7.薄言:语气助词。

8.愬(sù):同“诉”，告诉。

9.棣棣(di):雍容娴雅的样子。

10.悄悄:忧愁的样子。

11.愠(yùn):恼怒，怨恨。

12.觏(gòu):遭逢。闵(mǐn):痛，指患难。

13.辟(pì):通“擗”，捶胸。摽(biào):捶，打。

14.居、诸:均为语气助词。

15.微:指隐微无光。

16.澣(huàn):洗。

【观点】邶、鄘、卫都是卫地。卫原来是殷商的首都，武王灭殷后，将朝歌分成三块，朝歌北边为邶，东边为鄘，南边为卫。春秋时把邶风、鄘风、卫风合为一卷，毛诗将其他成三卷。邶风19篇，鄘风10篇，卫风10篇。

卫诗有几个特点：一是产生了中国第一位女诗人许穆夫人，她的作品《载驰》表现了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二是人民对政治不满，大胆揭露反抗统治阶级的诗比较多，其斗争性之强在诗经中除《魏风》外不少见的；三是恋爱婚姻方面的诗，表现了当时妇女的命运及其大胆反抗封建礼教的精神。还有一个显著特点，是我译了邶风前几首诗之后的新发现，怨诗比较多，这足以说明卫国百姓对统治阶级十分不满，百姓的幸福指数不高，所以才会有各种怨，各种恨。这都和当时卫国的政治、经济、地理形势是分不开的。

《柏舟》的原意一直有争论，主要有两派，一说男子之作，表现作者爱国忧己之情，倾诉个人受群小倾陷，而主上不明，无法施展抱负的忧愤。一说女子之作，是一首女子自伤遇人不淑，而又苦于无可诉说的怨诗。从诗中所反映出来的温婉柔顺来看，我个人倾向于第二种观点，应该是表现古代女子唉叹婚姻之不满，但又有不肯屈服之心，“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柏木之舟，木质坚硬，作者以柏舟起兴，既反映了漂泊的状态，也比喻自己坚贞的品格。

【译文】

柏木之舟漂啊漂

漂在江上水流中

睁着双眼难入眠

心有忧苦无处诉

借酒浇愁愁更愁

独自遨游忧上忧

我心非铜镜

世间万象看不明

我也有兄弟

今日却是无靠又无依

曾想诉说求安慰

反添了相互怒气

我心非圆石

哪能随便去翻转

我心非软席

哪能随便去翻卷

威仪显雍容

哪容随便被欺瞒

忧心本忡忡

小人更可恶

遭遇苦难已够多

经受侮辱更不少

静下心来细思量

抚心捶胸方醒悟

日月有交替

为何暗无光

压在心头之忧愁

宛如未洗旧衣裳

静下心来细思量

恨不能自由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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