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谊特别重视“ 道术”,《新书》中专门有《道术》篇以阐述“道”与“术”:
道者所道接物也,其本者谓之虚,其末者谓之术。虚者,言其精微也,平素而无设诸也;术也者,所从制物也,动静之数也。凡此皆道也....术者,接物之队。凡权重者心谨于事,令行者必谨于言,则过败鲜矣。此术之接物之道也者。其为原无屈,其应变无极,故圣人尊之。
可见,就贾谊的思想来说,讲求明道而尚术。他深受战国时期《易传》或《易说》的影响,认为“术”,对于人主圣君来讲就是治理天下之道术,对于智者贤才来说就是修身行事之道术。《易》之术,体现了一种智或圣的法则。如“同类相感”之术,《文言》日:
子日:“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则各从其类也。”
贾谊对此有明显的借鉴,《新书●胎教》:
文王请除炮烙之刑而殷民徙,汤去张网者之三面而二垂至,越王不颓旧冢而吴人服,以其所为顺于人也。故同声则处异而相应,意和则未见而相亲,贤者立于本朝,而天下之士相率而趋之。
此处所言“同声相应”意和相亲”,天下人以类相感、相察之术,
明显是受了《说卦》感应理论的影响。文中后面还叙述了管仲同声于鲍叔牙,以证明贤者同声于贤者;叙述了姜太公同声于微子、比干,以证明圣人同声于圣人,可见,贾谊认为《易》之术,既体现了智,又体现了圣,是智与圣的统一。《新书●春秋》:
故爱出者爱反,福往者福来。《易》日:‘
“鸣鹤在阴,其子和之。’’其此之谓乎!故日:‘天子有道,守在四夷;诸侯有道,守在四邻。”
此外还引用了《中孚●九二》爻辞,以说明同类相感之理。再如“慎言慎行”的处世观。《系辞》强调君子要慎言行,日: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可不慎乎?这对贾谊也有很深的影响,《新书. 大政上》:
夫一出而不可反者,言也;一见而不可得掩者,行也。故夫言与行者,知愚之表也,贤不肖之别也。是以智者慎言慎行,以为身福;愚者易言易行,以为身灾。故君子言必可行也,然后言之;行必可言也,然后行之。鸣呼!戒之哉!戒之哉!行之者在身,命之者在人,此福灾之本也。
贾谊的“智者慎言慎行,以为身福;愚者易言易行,以为身灾”之语,不正是对《系辞》“ 言行,荣辱之主也”的诠释吗?《易》之术,正是智者当选择的立身行事的法则。
再如“慎微慎积”的立身行事法则。《系辞下传》强调君子要谨小慎微,警惕平常之所“积”:
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小人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以小恶为无伤而弗去也,故恶积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
贾谊《新书》中有《审微》篇,对《系辞》的思想有所发挥:
善不可谓小而无益,不善不可谓小而无伤。非以小善为一足以利天下,小不善为一足以乱国家也。当夫轻始而傲微,则其流而令于大乱,是故子民者谨焉。
他将“小善”“小恶”上升到治国理民的高度。关于“积”的思想,贾谊更是有着深刻的认识,《汉书●贾谊传》载贾谊奏疏曰:
安者非一日之安也,危者非一日之危也,皆以积渐然,不可不察也。人主之所积,在其取舍。以礼义治之者,积礼义;以刑罚治.之者,积刑罚。
贾谊提出,天下的安危治平与否,是一个平时“积渐”的结果,积礼义得礼义之天下,积刑罚则得刑罚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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