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河,张海宽
秦岭自陕西进入河南,分五支自北向南展开。最北一支称小秦岭,依次为崤山、熊耳山、外方山、伏牛山。该区涵盖河南省8个地辖市的26个县(市)区,其中有三门峡市的卢氏、灵宝,洛阳市的偃师、洛宁、伊阳、伊川、嵩县、栾川、汝阳,郑州市的登封,南阳市的南召、方城、镇平、邓州、内乡、淅川、西峡,平顶山市的汝州、石龙区、鲁山、宝丰、叶县,许昌市的禹州、襄县,漯河市的舞阳,驻马店的泌阳等。此区域已发现的远古文化信息,向人们展示着早期人类的存在。我国古代,医巫同源,道巫同源,医易同源。《黄帝内经》《道德经》《易经》是三者同源的重要结晶。医道不仅发祥于中原西部山区,还在这里长期延续、传承和发展。
一、“汤液圣”伊尹,是商朝宰相,亦是中原西部山区的巫医传承者
道家称谓“黄老”,即指黄帝和老子创立的学说。但是,自黄帝到老子数千年时间里却是一片空白。而夏商时期的伊尹,正是其间承前启后,继往开来者。伊尹是商朝宰相,也是厨师、巫医。商汤称“元圣”,后世烹饪界奉“厨圣”、中医药界尊“汤液圣”。
(一)我国古代巫医同源
《山海经·大荒西经》曰:“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丰沮玉门,日月所入。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郭璞注:“群巫上下山采之也。”《山海经·海内西经》曰:“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拒之。”郭璞注:“皆神医也。”《山海经·海外西经》云:“巫咸国在女丑北,右手操青蛇,左手操赤蛇。在登葆山,群巫所从上下也。”郭璞注:“采药往来。”可见,这些巫师的行为主要是采药和行医。《吕氏春秋·勿躬》说:“巫彭作醫,巫咸作筮。”《世本·卷一》载:“巫咸帝尧时醫,以鸿术为尧之醫,能祝人之福,愈人之病,祝树树枯,祝鸟鸟坠。”郭璞所注“采药往来”的群巫“皆神医也”,说明巫医同源。巫医同源还表现在我国文字演化上:繁体“毉”字就是“医”和“巫”的组合而成,以后又演化为“醫”。“巫”“医”组合的“毉”字说明,医师既是巫师亦是医师的双重身份。《论语·子路》云:“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作巫医。’”《国语·越语》说:“将免(娩)者以告,公毉守之。”这是繁体“毉”字在古代应用的实例。《周礼·大聚》称:“乡立巫医,具百药,以备灾疾。”说明周代巫师已经成为医疗常设人员。
(二)伊尹是巫师也是医师
伊尹曾为厨师。《墨子·尚贤上》云:“汤举伊尹于庖厨之中,授之政,其谋得。”《墨子·尚贤中》曰:“伊挚,有莘氏女之私臣,亲为庖人。”《墨子·尚贤下》称:“昔伊尹为莘氏女师仆,使为庖人。汤得而举之,立为三公,使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吕氏春秋·本味》云:“有侁氏女子采桑,得婴儿于空桑之中,献之其君,其君令烰人养之。”高诱注:“烰,犹庖也。”上述可见,婴儿时的伊尹是“庖人”抚养,成人后又“亲为庖人”,又在“庖厨之中”。“庖人”即厨师,显而易见,伊尹初年曾为厨师。我国古代“药食同源”,伊尹的厨师技能为其成就医师提供了便利条件。
商代伊尹不仅曾为厨师,而且还是巫师。商代崇信鬼神,国家大事小情,皆要通过占卜,巫师具有崇高地位。从这个角度讲,伊尹又是商代第一大巫师。《汤誓》载,商汤在“鸣条之野”颁布了伐夏的战争动员令,说:“格尔众庶,悉听朕言,非台小子,敢行称乱。有夏多罪,天命殛之。”商汤用“上帝”的宗教思想,动员群众,发动讨伐夏桀的战争。战争取胜后,便在西亳———偃师,建立了商朝政权。《尚书·君奭》记载周公忠告召公时说:“成汤既受命,时则有若伊尹,格于皇天”,即代言天命。伊尹是代言天命的大巫师。上古巫、史、医合一,巫师本身多兼有医师的功能,如上所述,巫彭、巫咸等皆以擅长医术闻名,《说文》释“尹”作“治也”。康殷指出:尹,“象手执针之状,示以针刺疗人疾病”;官名尹“同样是医疗治调之意的引申、转化”。“伊尹”同时具有来自伊水的医和相的意思,归根结底,还是来自伊水的巫师。商代殷墟甲骨文的产生,就是由巫师主持祭祀鬼神,占卜吉凶。其中,还有后代祭祀伊尹的内容,甲骨文中的“伊尹”“伊”“黄尹”皆指伊尹。甲骨文记载的疾病约有二十多种,如疾首、疾目、疾耳、疾口、疾身、疾足、疾止、疾育、疾子、疾言、蛊、龋等,还有疾年、雨疾、降疾等,这些虽然不能说明与伊尹有直接关系,但可以肯定,伊尹曾参与类似占卜、医治活动。
夏朝末年天灾人祸横行。《清华简·尹至》简文中“惟灾虐极暴腫”是说时有灾殃疾病,特别是胫足肿,是当时较为普遍的一种疾病。《上博简·容成氏》亦称:“当是时,强弱不,众寡不听讼,天地四时之事不修,汤乃辅为征籍,以征关市,民乃宜怨,疟疾始生,于是乎,喑、聋、跛、□、癭、偻始起,汤乃谋戒求贤,乃立伊尹以为佐。”可见,商汤聘伊尹除辅政外,尚有巫师和为民治病的医师职责。再据药食同源之理,擅长厨师绝技的伊尹,继而成为医师也是情理中事。皇甫士安《甲乙经·序》云:“伊尹以元圣之才,撰用《神农本草》以为《汤液》。”皇甫谧认为,伊尹所撰《汤液经》来自炎帝《神农本草经》。若此,商朝宰相伊尹就是炎帝中医学《神农本草经》在中原西部山区的传承者。
我们曾把嵩县、栾川地区所产中药材和伊尹《汤液经》进行比照核对,吃惊地发现,伊尹《汤液经》中所有出现的中药材,这一地区几乎全部都有。3500年前,伊尹《汤液经》中的中药名称和现今这里出产的中药材名称,几乎完全吻合。我们断言,这决不是巧合,这是伊尹当年“耕于有莘之野”,隐居在这一带的真实写照。伊尹初为有莘国庖人兼女师仆,“长而贤”,先为“处士”隐居栾川墁子头,躬耕、植药,始创《汤液经》,尝试百草、采药、治病救人。至今这里民间还留有“伊尹百草苑”,其“房前屋后植满中药草”的传说。后来在遏遇岭遇商汤迎聘,遂佐商灭夏,建立商朝,又辅佐外丙、仲壬、太甲三位商王执政。
(三)伊尹出生今河南省嵩县空桑涧,隐居于今栾川墁子头
伊尹名挚,夏商时人。据考,约公元前1662年生于今嵩县空桑涧,卒于公元前1562年,享年“百岁余”。
《吕氏春秋·本味》曰:伊尹“母居伊水之上”,伊尹之母“身因化为空桑,故命之曰伊尹,此伊尹生空桑之故也”。“空桑”在今洛阳嵩县一带。《明一统志》云:“空桑涧在嵩县南,有莘女采桑伊川,得婴儿于空桑中,长而相殷,是为伊尹。”明万历《嵩县志》云:“嵩县在商时为有莘之国。”明宣德《重修伊尹祠记》载,伊尹故里在“嵩县之南十里许”。光绪《嵩县志》载:“嵩县为伊阙地,自夏以前,杂见他书者,如炎帝上世国于伊,即伊尹生地。伊祁,前编尧生于伊,故为伊祁氏,伊尹恐其后也。‘有莘之野’实生伊尹,今伊水南空桑涧。汤使所三至也。”
明代王守诚撰《嵩志·人物志》云:“伊挚,字尹,商阿衡嵩人也。事见《伊训》。孟子不具述其细者,按旧志所载,今县西五里泥河村,盖其尹之母家。”伊尹母亲家在嵩县城西五里的泥河村,空桑涧东十五里有伊姑塚,即伊尹母墓。据此可见,伊尹确出生于今河南省嵩县空桑涧。《栾川县志》载:“栾川历史悠久,五六千年前已有人类聚居,境内已发现多处仰韶文化和龙山文化遗址。夏、商时代,栾川为有莘之野。夏末,伊尹诞生于伊水之上,躬耕于有莘之野,汤闻其贤,聘以为相。伊尹佐汤灭夏,建立商政权,后世尊伊尹为元圣。”[1]
马世之先生在《中原古国历史与文化》中称:“栾川城北有‘遏遇岭’,系商汤使臣聘伊尹相遇处。”“传说伊尹的故里为河南省栾川县的伊河源头陶湾乡的山湾村。其耕莘处在栾川县城西南2.5公里处的上河南村墁子头,此地坐落在洛(阳)卢(氏)公路左侧,有清道光二十九年(1849)十一月石碑一通,碑额有‘山高水长’四字,中刻楷书‘耕莘故地’。墁子头后面约500米有个‘城址村’,据说伊尹曾在这里筑城居住,后人称之为‘伊尹城’。栾川城(西)北有‘遏遇岭’,系商汤使臣聘伊尹相遇处。特别巧合的是栾川墁子头遗址,面积约3万平方米,文化内涵十分丰富,下层为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存,上层为东周及汉代文化遗存,中间出土有二里头文化陶片,属夏代文化遗物,与史载伊尹活动的时代基本一致。”[2]
嵩县是伊尹出生地,栾川曾是“伊尹处士”隐居躬耕之处,两地都曾是伊尹在中原西部山区有据可考的活动区域。
二、“道圣”李耳曾修道于今栾川老君山
药物学起源于道家,道家和道教的主要源头就是巫术。上古巫觋文化产生了道、儒等多种宗教和哲学思想,还由此衍生出阴阳术、神仙术、房中术等技能。礼的思想,最初也是产生于对祖先、天地、鬼神的祭祀,这就是中国道学和道教的起源,最初的道士、道人也就是当时的巫觋。女道称女巫,觋为男巫。儒教、儒学也由此产生,许慎《说文解字》说:“儒,柔也,术士之称。从人,需声。”也即说“儒”指的是术士,从事祭祀的儒是周初从巫、史、卜、祝中熟悉诗、书、礼、乐的人中分化出来的专门为贵族服务的人。葛洪《抱朴子·内篇卷十·明本》说:“儒者祭祀以祈福,而道者履正以禳邪。”而“履正”“禳邪”的“道者”就是巫师。
先秦道家以老庄为代表,是以“道”为其学说宗旨的学派。春秋末期,以老子为创始人。至东汉,张道陵创立道教,道家徒尊称张道陵为天师,道家奉老子为教祖,尊称其为“太上老君”。道教以尊生、养生相结合,发展成为“保形”“含气”的修炼之学。道家认为的“天”与“人”是指自然与社会而言。所以有“舍人道而从天道,因此弃官避世退居山林和野外,以参天地之法则,以观造化之无穷。”道家追求长生,其响亮口号是“我命在我不在天,还丹入口亿万年”,所以,在中原伏牛山的栾川老君山上,有老子修道养生炼丹的遗迹。
老子是春秋末期人,世称“道圣”,年岁略长于孔子。《史记·老子传》称:“楚苦县厉乡曲仁里人也。名耳、字聃、姓李氏。”苦县本属陈国,楚惠王十一年(前478)楚师灭陈,苦县归楚。其地属今河南省鹿邑县。《说文》:“聃,耳曼也。”就是耳长而大,是寿者像。古人名字相应,所以名耳字聃。李耳高寿,故以“老”称之。老子在周做过“守藏室史”,就是管理周王朝皇家图书馆的史官,他对古代历史典制比较熟悉。孔子曾向他问礼,《吕氏春秋·当染篇》说:“孔子学于老聃。”后来“见周之衰,乃遂去”。其时,当在公元前516年“十一月辛酉”王子朝兵败“奉周之典籍以奔楚”后。老子眼见东周之内乱,又无“典籍”可守,“乃遂去”。2012年2月13日《洛阳日报》记者姜春晖在《“道源”下清宫展新颜》中报道:“据记载,公元前515年,东周内外交困,守藏室的图书典籍被王子朝偷运到楚国。无书可管的老子决心归隐山野,潜心著书立说。”可见,老子“见周之衰,乃遂去”应在公元前516年“十一月辛酉”王子朝“奉周之典籍以奔楚”之后。
《史记·老子传》称:“老子隐君子也。”老子退隐后,由于他清静自正,无为自比,曾为高寿。司马迁讲“盖老子百六十余岁或言二百余岁,以其修道而养寿也”,这里所言“百六十余”“二百余”不足信,而老子长寿当为史实。老子退隐去到何地?据考,老子来到距东周之都洛阳不远的西南山区今栾川老君山隐居。这里曾属楚国管辖,山高水长,森林茂密,中药材丰富,既可避战,又可养生。老君山,又称景室山,是伏牛山三大主峰之一,海拔2192米,位于河南省栾川县城南、西峡县之北。清《南阳府志·校注》嘉靖本卷二载:“老君山,在内乡县北250里处,突峰悬崖,隐现云表,世传老子学道于此,药灶、丹炉遗迹俱存。”清《卢氏县志》载:“老君山……老子讲经修炼于此。”其《山川卷》称:“老君山在城南200里栾川镇,东鸦关岭(鲁山、南召间三鸦路岭),西帽盔山,南要儿关,北临伊河。高40里,南望武当,北视嵩岳,东见龙首,西俯熊耳。”《卢氏县志》点明了老君山具体方位。其《碑志》载:“北魏时,为作纪念,在山建有老君庙。到唐太宗时重修,由大臣尉迟敬德监修。”可见北魏时,方在老君山建筑老君庙。据《栾川县文史资料》第22辑,张记《老君山老子归隐地历史文化渊源考证》称:“北魏始建庙宇于景室山,隋朝确认景室山为老子归隐之地,山也因人名,而更名老君山沿袭至今。”
如上述,应该说,道教始祖李耳是继广成子之后有文字记载的,修道于老君山的道家传承者。
三、“显圣”墨翟与鬼谷子在云梦山“一同采药修道”,后隐于今鲁山熊背黑隐寺
墨子,姓墨,名翟,春秋战国时楚国鲁阳人,今河南鲁山人,是我国古代伟大思想家,被誉为“平民圣人”,与孔子并称“显圣”。这位贤圣在我国传统文化史上还是一位道者、仙人,唐代李吉甫撰《元和郡县图志·卷五》云:“告城县:本汉阳城县,属颍川郡,因阳城山为名……阳城山在县东北三十八里。许由山在县南十八里。鬼谷在县东北五里,即六国时鬼谷先生所居也。”明代正德《汝州志》载:“云梦山在伊阳(今汝阳)县城南七里,相传鬼谷子修道处。”清代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汝州·空峒山》称:“云梦山,在州西南五十里,有水帘洞,相传鬼谷子修道处。”汝州与汝阳鬼谷子修道的云梦山间距五十华里。《清一统志》载:“云梦山,在伊阳(今汝阳)县东南七里,县志相传鬼谷子修道处。”《河南通志》载:“鬼谷子楚人,今伊阳(汝阳)县东南八里,有石洞存焉。”据上述,楚人鬼谷子居于今河南省汝阳县的鬼谷,云梦山是其修道处。《东周列国志》云:鬼谷子在周之阳城一处地面的云梦山与墨翟“一同采药修道”。“那墨翟不畜妻子,发愿云游天下,专一济人利物,拔其苦厄,救其危难。惟王栩潜居鬼谷,人但称为鬼谷先生。”鲁阳墨子故里与汝阳鬼谷子修道的云梦山依山紧邻,墨子与鬼谷子同为楚人“一同采药修道”,说明墨子有“修道”欲望。墨子的修道欲望,葛洪《神仙传》也有表述。墨子晚年最后一次参与的“政务”活动,是公元前394年的“止鲁阳文君攻郑”。时年,墨子八十六岁。[3]魏晋时的葛洪,把墨子列入道家,奉为地仙。其《神仙传》云:“墨子年八十有二,乃叹曰:‘世事亦可知矣!荣位非可常保,将委流俗,从赤松游矣!’乃谢遣门人,入周狄山,精思至道,想象神仙。”“八十有二”的“二”是“八十六”岁“六”的误笔,“二”“六”写法易混,应视作“八十六”,这正与墨子最后一次参与“止鲁阳文君攻郑”的“政务”活动“八十六岁”时相吻合。“入周狄山”似有不确。乱世东周,连老子都去周入楚修炼于栾川老君山,墨子暮年的东周,不仅辖区更小,而且乱象险生,终日不得安宁,岂能是隐居避战、养生长寿之地。另外,墨家是一个有着严密组织的团体,其始祖归隐地,不可能随便以示人。后世的揣测和臆断便成为“入周狄山”的假象。其实,墨子真正的归隐地,却另有出处。
《神仙传》云:“墨子曰:‘愿得长生,与天地同毕耳。’于是神人授以素书、朱英丸方、通灵教戒、五行变化,凡二十五卷。告墨子曰:‘子既有仙份,缘又聪明,得此便成,不必须师也。’墨子拜授。合作,遂得其效。乃撰集其要,以为《五行记》五卷。乃得地仙,隐居,以避战国。”这是墨子为祈求长生,避战乱以隐居,得道人指点的记述。
关于墨子暮年隐居处,在墨子故里鲁山县的熊背乡黑隐寺一带民间早有流传。相传,墨子暮年,心力不济,天下仍在大乱。墨子“止鲁阳文君攻郑”后,深感在乱世实现自己的“非攻”思想实属不易,无力回天。于是,心灰意冷地来到今熊背乡土桥沟一带,思念与鬼谷子“一起采药修道”的快乐日子,决意隐居,遂隐姓埋名,改“墨姓”为“黑姓”,隐于“兴佛寺”。因“墨”去“土”为“黑”字,“土桥沟”因称“土掉沟”,“兴佛寺”亦改名“黑隐寺”。后来,在寺前形成一个村庄,称黑隐寺村。当地群众说,墨子在此终老成仙,飞进了南天门。南天门实际是黑隐寺南的两座山峰的峰口,远望犹如一座天门。而黑隐寺的坐落处和南天门高高的山峰相比,显然是一处“低山”,现今当地山民称“低山”为小山坡。“低山”与“狄山”音同字异,这似是葛洪笔下墨子“入周狄山”的来历。
至于“通灵教戒”,当与后世墨家“隐灵教”有关。罗其湘先生在《墨家宗教传承的民间轶闻》中说:“河南的一位同志来信说,他看过墨家隐灵教末代巨子留下的遗语,徐福(秦代东渡日本)是墨家弟子徐弱的五世孙。”[4]明朝末年,行将衰亡的墨家隐灵教,遵循神秘的教规,不远千里,从位于鄂西白云谷的隐灵洞府追索到河南选择继承人。“鄂西”与墨子归隐的豫西南伏牛山区较近,后世的“墨家隐灵教”,极有可能与墨子暮年隐居鲁山熊背黑隐寺有关。墨子隐居间,曾修炼“吐纳术”,开创养生的“闭气行气法”。据《云笈七签》“墨子闭气行气法”云:
老子曰:长生之道,唯在行气养神,吐故纳新,出玄入玄,呼吸生门,其身神不使去,人即长生也。玄者有上下,谓鼻中、口、阴也。鼻、口、阴,亦谓之生门矣。老子曰:生不再来,故遵之以道。道者气之宝,宝气则得道,得道即长生矣。神者精也,宝精则神明,神明则长生。气行之则为道也,精存之则为宝也。行气名炼气,一名长息。其法正偃卧,握固,漱口咽之三。日行气,鼻但纳气,口但出气,徐缩鼻引之,且莫极满,极满者难还。初为之时,入五息,已一息,可吐也。每口吐气欲止,辄一咽之,乃复鼻内气,不尔者,或令频。凡内气则气上升,吐气则气下流,自觉週身也。行气常以月一日尽十五日,念令气从手十指出;十六日尽月晦,念气从足十指出。若行之能久,自觉气从手足通通,则能闭气不息,便长生矣。
凡欲行气,先安其身而和其气,无与意争,若不安和,且止,和乃为之,常守勿倦也。气至则形安,形安则鼻息,鼻息则调和,调和则清气来至,清气来至,则自觉,自觉则形热,形热则汗出,且勿使起,则安养气,务欲其久。当去忿怒愁忧,忿怒愁忧止则气不乱,气不乱则正气来至,正气来至则口内无唾,而鼻息微长,鼻息微长则五脏安,五脏安则气各顺其理,百病退去,饮食甘美,视听聪明,形体轻强,可长生矣。夜半至日中为生气,从日中至夜半为死气。当以生气时正偃卧,冥目握固,闭气息,于心中数至二百,乃口吐出之,日增数。如此身神具,五脏安。能闭气数至二百五十,即绛宫神守泥丸,常满丹田,数至三百,华盖明,目耳聪,举身无病,邪不复干,玉女使令司命著生籍矣。
由此看,暮年隐居的墨子,承继了老子“行气养神”的“长生之道”,开创了“闭气行气”养生之法。《神仙传》说墨子成为“地仙”,似言之有据。若此,“显圣”墨子与“兵圣”鬼谷子“一同采药修道”与其暮年归隐都没有离开中原西部山区。
四、“医圣”张仲景“论广”伊尹《汤液经》著就《伤寒论》,发展了我国中医学
中医历史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这是中国历史从原始社会进入文明社会的重要阶段。在这段历史中,我们的祖先创造了一套完整的传统文化基础。其中,夏商时期的甲骨文,殷商的青铜器,都是人类文明的历史标志。在这个时期形成的阴阳、五行、周易、八卦等哲学体系的影响下,发展出了中医中药学。可以说,中医拥有的这种深厚的文化积淀,正是它与西方医学最重要的不同点。
从夏商伊尹济世救人,到伊尹《汤液经》问世;从春秋老子修道炼丹,到战国鬼谷子、墨子采药修道和隐居;从东汉张仲景“救贫贱之厄”,到“医圣”《伤寒论》成书,我国早期的“道家”“医家”“养生家”,都活动在中原西部山区。
伊尹“处士”隐居的栾川与张仲景故居南阳相距不远。药物学起源于道家,道家和道教的主要源头就是巫术。而生于南阳的张仲景,就是受商代“元圣”“巫师”“汤液圣”伊尹的影响,而成为著名中医学家的。张仲景,东汉南阳郡涅阳,今河南省邓州市穰东镇人。生于150年,卒于219年,享年69岁。是东汉末年著名中医学家,后人称“医圣”。相传,曾举孝廉,做过长沙太守。张仲景广泛收集医方,成就传世巨著《伤寒杂病论》。他确立的辩证论治原则,是中医临床的基本原则,是中医的灵魂所在。他出生于一个没落的官僚家庭,其父张宗汉曾博览历代典籍,在朝为官。张仲景自幼接触典籍,从各类书籍中得到的知识为后来成为一代名医奠定了基础。据载,自汉献帝建安元年(196)起,十年内有2/3的人死于传染病,其中伤寒病占70%。其《伤寒论·自序》称:“感往昔之论丧,伤横夭之莫救”,于是他发愤研究医学,立志做解脱百姓疾苦的医生。“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中以保身长全,以养其生。”伊尹《汤液经》是张仲景撰著《伤寒论》的重要范本。杨绍伊《考次汤液经序》[5]称:
医家典籍,向推仲景书为汤液家鼻祖。仲景之前,未有传书。惟皇甫士安《甲乙经·序》云:“伊尹以元圣之才,撰用《神农本草》以为《汤液》,汉张仲景论广《汤液》为十数卷,用之多验。”据士安言,则仲景前尚有任圣创作之《汤液经》。仲景书本为《广汤液论》,乃就《汤液经》而论广之者。《汤液经》初无十数卷,仲景广之为十数卷,故云“论广《汤液》为十数卷”,非全十数卷尽出其手也。玆再即士安语而详之,夫仲景书,既称为论广《汤液》,是其所作,必为本平生经验,就任圣原经,依其篇节,广其未尽;据其义法,著其变通。所论广者,必即以之附于伊经各条之后。必非自为统纪,别立科门,而各自成书。以各自为书,非惟不得云“广”,且亦难见则柯,势又必将全经义法,重为敷说。而仲景书中,从未见称引一语,知是就《汤液经》而广附之者。若然,则《汤液经》全文,则在仲景书中,一字未遗矣。
其意是张仲景《伤寒论》一书,历来被推为汤液学派的开山之著。皇甫谧在《针灸甲乙经》序中指出:伊尹在《神农本草经》基础上著成《汤液经》,至汉代张仲景又论广为《伤寒论》。《汤液经》一书本无十余卷,经仲景论广后方为十余卷,说明《伤寒论》一书并非完全出自仲景之手,而是其依据《汤液经》原书篇节和义发论广变通而成,论广的部分附于《汤液经》原文之后。由此看来,在《伤寒论》成书之前已有《汤液经》的存在,而《伤寒论》是张仲景根据《汤液经》论广而成,从张仲景《伤寒论》一书中即可窥到《汤液经》全文的面貌。
杨绍伊又云:
仲景书读之,触目即见其有显然不同之处。即一以六经之名作条论之题首,一以“伤寒”二字作条论之题首。再读之,又得其有显然不同之处。即凡以六经名题首者,悉为书中主条;凡以“伤寒”二字题首者,悉属篇中广论,而仲景即自谓其所作为论“伤寒卒病”。于是知以“伤寒”二字题首者,为仲景所广,以六经名題首者为任圣(伊尹)之经。标帜分明,不相混窃。孰经孰传,读者自明。于以知士安之言,果不虚妄。
其意是,“张仲景《伤寒》一书所载条文体例截然不同,一部分条文题首以‘六经名’,另一部分条文首冠以‘伤寒’二字。仔细考察,不难发现,凡题首冠以‘六经名’的条文均为书中的主要条文,即伊尹《汤液》原文;凡题首冠以‘伤寒’二字的条文乃仲景的‘论广’,即仲景所论‘伤寒卒病’者。由此可知,皇普谧先生‘汉张仲景论广伊尹《汤液》为十数卷’之言不虚”。
显而易见,“伊尹以元圣之才,撰用《神农本草》以为《汤液》”,“仲景书本为《广汤液论》”,而他以“平生经验,就任圣(伊尹)其篇节,广其未尽;据其义法,著其变通”,对伊尹《汤液经》的论广,才成就了《伤寒论》。张仲景的《伤寒论》,是救世济人的灵丹妙药,挽救了千千万万人的生命。
综上所述,中原西部山区是我国古代中医、中药和道家养生的发祥圣地。炎帝、黄帝、广成子、伊尹、老子、鬼谷子、墨子、张仲景等古代圣贤,都曾在这一地区活动。或养生修道,或行医疗疾,济世救人,无不在这里功德圆满实现自己的人生追求。他们皆得益于该区得天独厚的优越自然环境。今天,在这古人曾经养生、长寿的天然宝地,开辟了永久性保护的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和森林公园,一批批游人深入山区腹地,追寻圣人足迹,或避暑养生,或休闲度假,尽情享受大自然赐予的福祉。为满足人们对古代圣贤的崇拜敬仰之情,人们在山区腹地圣人驻足过的倒回沟“五圣峰”,摩崖石刻了“道家始祖”广成子,“汤液圣”伊尹,“道圣”李耳,“显圣”墨翟,“医圣”张仲景等五位贤圣雕像,供人们顶礼膜拜。
参考文献:
[1]栾川县志编纂委员会.栾川县志[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5.
[2]马世之.中原古国历史与文化[M].郑州:大象出版社,1998:166.
[3]张新河,张九顺.墨家鲁阳悬疑案———墨子里籍与事迹考实[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11:254.
[4]郭成智.墨子鲁阳人考论[M].合肥:黄山书社,1999:208.
[5]冯世纶.解读伊尹《汤液经》[M].北京:学苑出版社,2009:37—38.
(上接第43页)
第二,强调在抗灾过程中协调中央与地方的关系,主张以国家统一调控为主,以稳定百姓生活为主要目标;其三,主张建立相对完善的救灾制度,减少救灾过程中的失误,提高救灾效率。苏轼的这些防灾、抗灾思想是其多次抗灾经验的总结,不仅在当时具有明显的先进性,对后世防灾、抗灾思想的发展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促进作用。
结语
苏轼同情农民的艰辛生活,抨击各派为了政治利益而严重破坏农业生产秩序的错误举措。从发展农业生产和改善农民生活的角度出发,将农业生产的稳定视为国家政权稳定的基石。为了防止因自然灾害所导致的农业歉收严重影响农民生活,从而导致出现社会动荡,苏轼创造性地提出了科学的灾害预防措施,并从多年实践的基础出发,提出了一系列的抗灾理念。尽管其中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不足,但他的农业思想在当时仍具有非凡的时代意义,而且为后世中国农业思想中的防灾、救灾等理念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参考文献:
[1][宋]苏轼.苏轼诗集合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2]邹同庆,王宗堂.苏轼词编年校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2:352.
[3][宋]苏轼.苏轼文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6.
[4]张喜琴.苏轼救荒思想述略[J].山西大学学报,2007(4).
本文地址:http://www.dadaojiayuan.com/ddjy_104/1692.html.
声明: 我们致力于保护作者版权,注重分享,被刊用文章因无法核实真实出处,未能及时与作者取得联系,或有版权异议的,请联系管理员,我们会立即处理,本站部分文字与图片资源来自于网络,转载是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若有来源标注错误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请立即通知我们(管理员邮箱:602607956@qq.com),情况属实,我们会第一时间予以删除,并同时向您表示歉意,谢谢!
上一篇: 浅论中医与道教
下一篇: 道家气功养生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