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倾杯（水乡天气）》诗词注释与评析

倾杯（水乡天气）

水乡天气，洒蒹葭、露结寒生早。客馆更堪秋杪。空阶下、木叶飘零，飒飒声干，狂风乱扫。黯无绪、人静酒初醒，天外征鸿，知送谁家归信，穿云悲叫。蛩响幽窗，鼠窥寒砚，一点银闲照。梦枕频惊，愁衾半拥，万里归心悄悄。往事追思多少。赢得空使方寸挠。断不成眠，此夜厌厌，就中难晓。

【注释】

《倾杯》：见前《倾杯乐·离宴殷勤》注。此首《乐章集》注黄钟羽。综观词义，当为远游之第三年寒食作于湘中。“洒蒹葭”句：此句有省略，意谓因芦苇长在水边，潮湿之气洒在芦苇上后，经夜寒而早生朝露。“客馆”四句：此四句因韵所限，多有倒装，按意应为“客馆秋杪，更堪狂风乱扫，木叶飘零，飒飒声干，洒空阶”。客馆，旅社。秋杪，秋末。飒飒，风吹树叶声。黯无绪：谓情绪不佳。黯，黯然，心情沮丧。征鸿：飞鸿，飞雁。人静时无飞雁，此为因情造景耳。“蛩响”句：谓蟋蟀在窗下幽深处鸣叫。蛩，蟋蟀。蟋蟀九月则入户，时为深秋，故云。鼠窥寒砚：谓鼠窥视着砚台，想来舔墨中之胶。鼠于夏秋时藏食于洞，冬春之际，藏食已完，又无食可偷，即出舔砚中墨胶以充饥。“一点”句：谓空点着灯而无心看书。银，亦作“银缸”，银白色的灯盏、烛台。悄悄：忧伤貌。“赢得”句：落得个尽让人心情烦乱。赢得，落得。空使，尽使。方寸，心。方寸挠，心情烦乱而难受。“就中”句：谓居于客馆之中难熬到晓。

【评析】

词写秋思，大笔淋漓，有横空出世之姿。首四句写水乡秋杪，“更堪”二字给下文抒情伏线，却又不露声色。“空阶下”三句写狂风扫落叶，有声有色，气势不凡。“暗无绪”四句写客中秋情，有仰天长啸之势，可发所有行役在外者一叹。下片“蛩响”三句作翻转之笔，写客馆孤寒，寂寞可知。“梦枕”三句写梦醒难归，忧心忡忡。上下片相较，下片则显得笔力不足。“梦枕”以下若再能翻转，从大处落笔，此词将是另一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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