杕杜

小雅·杕杜

【原文】

有杕之杜，有睆其实。王事靡盬，继嗣我日。

日月阳止，女心伤止，征夫遑止。

有杕之杜，其叶萋萋。王事靡盬，我心伤悲。

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归止!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王事靡盬，忧我父母。

檀车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远!

匪载匪来，忧心孔疚。期逝不至，而多为恤。

卜筮偕止，会言近止，征夫迩止。

【注释】1.杕(dì) 杜:孤生的棠梨树。

2.睆(huǎn):果实多且漂亮。

3.靡盬(gǔ):无休止。

4.嗣:延长、延续。

5.阳:农历十月，十月又名阳月。

6.遑(huáng):忙。

7.萋萋:草木茂盛貌。

8.陟(zhì):登山。

9.檀车:役车，一般是用檀木做的。幝(chǎn)幝:破败貌。

10.痯(guǎn)痯:疲劳生病的样子。

11.期:预先约定时间。逝:过去。

12.恤(xù):忧虑。

13.卜:以龟甲占吉凶。筮(shì):以蓍草算卦。偕:合。

14.会言:合言，都说。

15.迩(ěr):近。

【观点】采薇、出车、杕杜，系小雅中较著名的三首反映战争的诗。前两首诗直接对战争、战事、战场等描写得多点，这首诗则主要反映战事久长，离人相互思念，盼望早日归家的心情。诗前两章以杕杜反兴，孤生的杕杜尚能结满了果子，枝繁叶茂，诗人的一家人却终不能团圆，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直等到花儿都谢了，直等到心儿都伤透了。到头来，只能在家里胡思乱想，依靠想象、依靠占卜来聊以自慰。“檀车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远”，车子都跑坏了，马儿都累病了，战争打了这么久，应该就要结束了，征夫回家的日子不远了。这几句细细品来，诗人以其丰富的想象力，引起读者强烈共鸣，极具艺术感染力。

诗中人物“我”、“女”、“征夫”这三者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也关系到这首诗到底是男思女，还是女思男。“王事靡盬，继嗣我日”，这个“我”肯定是指征夫自己，战争没结束，要继续延长我的服役期，如果这个“我”解释为女就说不通，也就是说这句诗的作者应该是男的。“日月阳止，女心伤止，征夫遑止”，“女”通“汝”也说得通，但后面用“征夫”来说自己好像有点牵强，这后三句作者的身份是女的应该会比较洽切。第二章和第三章也有这个问题。第四章中，“匪载匪来”，这个“来”应该是指归来，是女人的口气。综上所述，我个人有一个大胆设想，这首诗实际上是一首“对唱”，第一章和第二章中，前四句男唱，后三句女唱；第三章男唱，第四章女唱。男女互诉相思之情相思之苦，都盼着离对方近一点近一点，这种情景式的对唱表现手法更有带入感。

【译文】

路旁一棵棠梨树

枝头挂果不胜数

王事无休也无止

我的归期再延迟

日月有定近十月

征夫无暇征战忙

我心戚戚空悲伤

路旁一棵棠梨树

枝繁叶茂好果木

王事无休又无止

我心伤悲还凄苦

花木逢春又盛开

征夫到期不归来

日思夜想念在怀

登上北面那山坡

采摘枸杞坡上坐

王事无休也无止

思念父母心难过

战车破败跑不快

战马疲惫步蹒跚

征夫终要把家还

不见君子驾车来

忧心忡忡自徘徊

归期已到君未还

心多挂念更牵绊

占卜算卦意相合

皆言返乡归期近

征夫回家路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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