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个刺猬，也自有优雅

剧照，图片来自网络

帕洛玛是个 11岁的女孩，住在巴黎16区有钱人的豪宅里。

影片开场，是她对着摄像机独白：

我父母很有钱，我家很有钱，所以我和姐姐也可以算是有钱人。即便如此，即使我这么幸运这么有钱，但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命中注定我一辈子都会困在金鱼缸里面……

我深思熟虑过，这学年结束后，我12岁生日的时候，今年6月16日，165天后，我就会自杀。

一个11岁多一点的女孩决定在12岁生日这天去死。

这个开头一下子就能抓住观众的好奇心。她为什么 她怎么了 她经历了什么

虽然知道她最后肯定是找到了活下去的价值和意义，没死成，还是想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在很多人包括她父母眼里，帕洛玛都是个“问题少女”。很多问题少女其实也是天才少女，她小小年纪，就在思考死亡这种人生终极哲学问题了。

法国是一个崇尚哲学的国度。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其实是在电影里。侯麦的影片《春天的故事》，女主角珍妮就是一名高中哲学老师。

帕洛玛经常躲起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每周在妈妈的药盒里偷拿一粒安眠药，积攒起来用以结束自己的生命，算计得清清楚楚，“我28公斤，最少得吃38颗”。周围的人却全然不知。

我们常常把个性独特、特立独行、行为乖张、不太合群、不好打交道的人称为“刺头”，刺猬的刺。帕洛玛就像个小刺猬。

另一只刺猬是公寓门房荷娜。她54岁，没上过学，不苟言笑，肥胖，有点丑陋，从来不买新衣服，不做头发，不化妆；她按部就班，看上去冷冰冰的，是极易被别人忽视的存在。

帕洛玛是个敏感的孩子，她一下子就看到了荷娜丰富的内在，“浑身是刺，一座如假包换的堡垒，故意装得很懒散，其实内心跟刺猬一般细致，性喜孤独，优雅得无以复加。”她甚至画出了荷娜房门后面的景象。

荷娜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那是她的私人书房。关上门，她优雅地品茶，吃黑巧克力，读书。那是她不为人知的精神世界。

新搬到公寓的日本人小津格朗先生也敏锐在察觉到了荷娜的不凡。他透过无意间的一句“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以及荷娜的猫名叫列夫，察觉到了这一点——荷娜不是一个简单的门房，她粗俗的外表下有一种优雅。

孤独的人也是相似的，容易了解彼此，发现对方。

帕洛玛是孤独的，她在家里总是会躲起来不想被发现，却愿意走进荷娜的家；荷娜是孤独的，在小津格朗出现之前，她似乎很享受自己的孤独；小津格朗也是孤独的，妻子癌症去世十年，他家里养了两只猫，一只叫做列文，另一只叫凯蒂。

小津邀请荷娜到家里吃饭，跟随荷娜的视线，观众也窥探到了一个现代日本绅士的优雅生活。日式的精致，艺术的气息，带家庭影院的房间，自动演奏莫扎特的马桶……荷娜被自动喷洗的马桶溅了一脸水，打不开洗手间的门，面条吃到借来的衣服上，虽然窘迫，但她很坦然。小津先生和荷娜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却又彼此靠近，惺惺相惜。

影片中有几场吃饭的戏，颇能看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帕洛玛家的饭桌上，母女父女间、姐妹间的关系是疏离的；小津和荷娜吃饭的戏，帕洛玛跟荷娜要巧克力吃的戏，人与人之间的影像是亲密的，有爱的。

《刺猬的优雅》里，荷娜家的猫，帕洛玛家的金鱼，也是有隐喻的吧。帕洛玛喂了安眠药冲进下水道的金鱼，居然出现在了荷娜家，像生命的轮回。

荷娜不仅救了金鱼，也救了帕洛玛。电影的结局有点残酷和遗憾，荷娜死于车祸。

她的死触动了帕洛玛，“荷娜已经准备好去爱了”

“重要的不是什么时候死，而是死亡的那一刻我们正在做什么。”帕洛玛准备去死的时候就在思考的问题，在荷娜死后变成了更积极的价值和意义。

她不会再有自杀的想法了。

好好活着，就算像个刺猬，也带着一份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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