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方向感是什么体验

聊职场/谈人生/偶尔在深夜厨房，↑ ↑ ↑

01

人们在说某件不可能发生的事，常会讲一句“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说话的人不知道，对我来说只要天气晴好——太阳，真的是每天在西方冉冉升起啊！

“掉向”（也许写作“调向”）这件事大概跟晕车一样。我觉得是我们这种人的大脑里面的某种物质在特定的条件下发生了变化，不然，为什么你们看东是东，看西是西，南是南，北是北，我们，就“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而已，还错乱呢 ！

以前我妈有个同事，她也是我同学的妈妈。那个阿姨说她在邹县（现在的邹城）生活了二十年，分不清东西南北，我听说了还内心嘲笑了她一下，觉得阿姨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农村有句话说“笑话别人是要着（zhuo）人的”，意思是“别看现在笑的欢，就怕将来拉清单”，是“早晚有一天”，是“要遭报应的”……果不其然。

15岁那年，我爸和秀梅的爸爸一起，送我俩到济南上学。列车启动，我就觉得火车一直在向西，西行列车抵达济南，乘9路公交直达学校。我直到一周以后才意识到自己“掉向了”！

出了宿舍门转几圈才能找回去，去楼下食堂打水，明明头一天晚上锅炉房在东边，第二天再去就找不到了……总感觉有点晕头转向。再后来发现，我以为的东西南北，恰是人家的西东北南。因为这种“错乱”，去到任何地方都想辨别一番“这是朝哪 ”如果真是360度转向倒也罢了，偶尔还是90度或180度转向，自己就晕了。

从那以后，去往任何一个陌生的城市、甚至陌生的国家，方向都是错的！除非回到15岁以前，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没有方向感的人是没有资格跟别人争论方位和朝向的！

我妈知道我不辨东西，常会担心地问一句，你知道朝哪啊 ！

02

有一次我弱弱地问了别人一个问题：南天门朝哪

泰安的同学说：南天门，当然朝南啊！要不怎么叫南天门 ！

可是我掉向了啊！我至少爬过四次泰山了，第一次我觉得南天门在东边，后来三次都觉得南天门——明明朝西！听说南天门朝南以后，便总想着再去爬一次泰山，验证一番。不为登玉皇顶，就为确定方向。

还有，天安门朝哪

我知道它应该朝哪，但我以为的肯定是错的！

没有方向感的人，连去过的地方都觉得虚幻。每到一个新的国家新的城市，都想站在某个地点验证一下，这是朝哪

我妹妹上学比我晚几年，她的小学语文课本上有一课教辨别方向，我当年看过一遍，过目不忘：

早上起来

面向太阳

前面是东

后面是西

左面是北

右面是南

很多时候，我就靠这个口诀判断方向。

以前常去济南出差。有一次在办公室里谈事情，提到某个地方，我抬起左手一指“那边”，别人就问“那边是哪边啊 ”我看看窗外，算计了半天，也没搞明白我内心知道的那个地方在哪个方向。这种尴尬的局面发生过不止一次两次啊。

还有一次，有个外地同事打电话说要设计一块广告牌，就是最南边路口那块。我去过多次，也知道每一块广告牌，但不知道哪边是南，就问了句“哪边是南啊 ”后来看到发来的实景照片，“咦，那不是东边吗 ”

青岛的同学大概就要笑话我了。因为据说岛城几乎没有正南正北直来直往的路，人家都不讲东西南北，不辨方向，也生活得优哉游哉的。

可我觉得“辨别方向”是最重要的人生技能之一啊。一个人没有方向感，每天生活的地方，太阳天天在西边升起，换到任何一个陌生国度或城市，“我以为”的方向都是错误的，想起来就觉得是一种遗憾啊！

03

第一次开车上高速是去青岛参加同学聚会。JASON同志给我画了个简图，告诉我怎么开车出城，在哪上高速，车上还装了导航。

但我出城后，折腾了一个半小时都没找到高速公路入口，简直都有“把车开回家坐大巴去”的心情啊！最后还是打电话问了常走那条线路的同事，找到标志性建筑物，知道向左拐向右拐，才折腾上高速。

上一次开车去外地回来是黄昏时分，暮色已浓。我开着手机导航，没听到下高速的任何提示，凭着感觉一直行驶，待意识到可能错过了几个路口，又打电话问JASON是不是走过了，他惊呼：我的天啊！你至少绕了50公里！

天啊，要知道那条路我至少走过八次。为什么每一次都觉得陌生 因为我没有方向感啊！高速路旁边，又没有显示的建筑物标识。对我这种路痴来说，东西南北的指示可能完全不起作用，上了高速，眼前的路当成任何方向感觉都对，又都不对。

对我们指路的正确方式是：前、后、左、右，第几个路口，某某楼盘、商场旁边……

写到这里想起一桩糗事。多年前邀请几个同事到我家吃饭，他们都没到过我家，我给他们指引小区的方位：红旗路与三路交汇XX小区，有一水果摊的巷口向里真行约200米黄色的楼……

同事拎着水果出现在我家，我忽然心生内疚：我这样给人家指路是提醒人家要买水果来我家吗 ！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红。

可是，你们知道吗 对我们没有方向感的人来说，水果摊、小超市、炒鸡店、浴池……这样具象的东西，才能帮助我们确定方向啊。所以送快递的小哥打电话问我家地址，我最常指引他：直行200米右手边路口外贸浴池巷口有个水果摊你看到了吗右拐再直行300米右手边家属院……

如果你身边有个没有方向感或在某个城市迷失了方向的人，如果TA自己开车走过几次高速公路下一次仍找不到入口和出口，如果TA用百度地图、腾讯地图、图吧导航都怀疑“这么走对吗”，如果TA向你求助……请你一定要有耐心，请一定要用TA听得懂的语言指引方向，用前后左右、用标志性建筑物甚至是水果摊位置告诉TA方位，而不是东西南北。

因为TA没有方向感，TA就会比别人更少一份安全感、多一份焦虑感。

04

我们家搬到这个城市30多年了。

因为在济南就掉了向，坐汽车七、八个小时一路颠簸过来（当年还没有高速公路），发现我在将来要生活和工作的城市，仍不能辨别方向，我爸爸就试图给扭转过来。作为一个曾经的炮兵侦察兵，他在部队时专门给迫击炮测量弹射方位。

一个夏日的黄昏，他骑着那辆永久牌自行车，我坐在后座负责闭上眼睛找感觉。他带着我在大街小巷转悠，隔一会就问我：这是哪

我感觉一下：东。

不对。他便骑车继续前行。

觉得差不多要把我转晕了，又问：这是哪

我凭感觉判断了一下：南。

又不对。骑上车，继续转。

那天下午，也不知转了多久。有几次我感觉对了方向，一睁开眼睛，立刻打回原形。

最后，我爸终于放弃。说了句：你太精了！

我爸从来没夸过我。这一句算是夸我聪明吗 其实我很想配合他，让自己把方向纠正过去，让太阳明天从东方冉冉升起。

也许我们大脑里有个罗盘，跟地球磁力线方向正好相反。也许我们身上有特殊的使命待完成，谁知道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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