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梦。
我花了数天的时间来构架世界、补齐设定。
就为了能将它完整地、合理地展现出来。
什么异梦,不过是跑团众的呓语罢了。
穆罕默德·阿布德比肆意地将身体偏靠在电车的玻璃上,西边半空的太阳挟着光热,炽烈地掠过红海,在激起的一片金色波涛中,悄无声息地骇入了阿布德比的眸子。
“真是干净啊。”阿布德比用指关节轻轻叩击着眼前的玻璃,这是世上为数不多没有接入矩阵的玻璃了。
仅仅因为这是一条该死的观光线路罢了。
望着同波光一般粼粼的城市,阿布德比叹了一口气,妄图摒弃掉心中的不安。
这是滨城,红海沿岸埃及境内,一座因世界树而新兴的都市。
五十七年前,传说中的生物,巨龙龙树(Ryumyo)从富士山里冲天而起,狰狞的翅膀撕碎了樱花与白雪,一对暗红的眼眸成为了天空中新的太阳。
当人们都将惊恐的目光闪烁在巨龙身上时,在地球的另一端,隐秘的红海发生了从未有过的暴动。两边海岸肉眼可见地扩张着,如血般殷红的海水凶猛冲击着,一浪高过一浪。在最后一声核爆般的冲击与漫天的水花中,一个沐着光的繁茂巨影横亘在了红海中央。和肆虐的巨龙有别,这个树状巨物自出现起就无任何变化,也并未表现出对外界有何影响。不过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该树状巨物蕴含着庞大的能量,即使到现在人们也无法撼其丝毫。当地一些信徒把它当成神迹崇拜着,一步一步把世界树(The World)这个名字叩到了全世界。
如果说,有哪一天是需要全球每一个人都记住的话,那么一定是这一天。后来它有了个专门的名字:第六纪的起始日——据那些喜欢把事情分门别类排列整齐的学院派的说法,这天世界被宣告了魔法衰退期的终结。
魔法的时代重临了。
“真是干净啊。等等,后面那位先生真是眼熟,可是原谅我,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魔法的回归意味着世界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阿布德比看着不远处与太阳同辉的世界树,不禁再次叹了口气,感叹起这愈发离奇的世界。
起始日之后,一些新生儿开始表现出神话中精灵或矮人的特征,不过他们并非仅是外表相似:矮人儿童长大后具有强健的体魄和杰出的夜视能力,而精灵儿童则异常敏捷,举手投足间仿若舞者。在一开始,人们没能明白其中的原因,于是便把这类现象称作“不明基因表现”——一个科学合理的名称。
后来人们才渐渐意识到,这是传说中种族的回归。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曾经消失过——精灵、矮人、兽人、巨魔其实一直存在,只是在第五纪魔法衰退期间,他们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罢了。
在这觉醒与变化中,“人类”一词已经满足不了漫游在地球上的所有类型的人们。
“泛人类 真是搞笑。”阿布德比看着坐在他对面嘴里咕噜作响的兽人,摇了摇头。
“看什么看,养崽的。”兽人不善地回应到。
注:养崽的,兽人俚语中指“普通”人类。
种族间就是这样,没有童话里那般的互相喜欢。但既然都无法离开这颗在宇宙中旋转的石头,那只好学会容忍彼此。
『车门开启』
正当阿布德比愣神之际,一袭杂乱的脚步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从车门处传来,余光瞟去,两个修长的身形背靠着一个厚大的黑影走了进来。三人左右巡视一番,在看到阿布德比小猫般闪躲的目光时,便径直走向了他。
该死,我到底在心虚什么啊。阿布德比皱了皱眉。
三人在阿布德比斜前方坐了下来。
见三人屁股都贴在了座位上,阿布德比才开始在一旁警惕地打量着他们。坐在最外面的是那个雄厚的身体,暗绿的皮肤上泛着油光,鲜血般的刺青一直从手臂延伸到头顶,即使是厚实的胸铠也掩盖不住下面躁动的肌肉。各种特征无一不在彰显他巨魔的身份。
<压力释放>
一股白气从这位巨魔脸前的生化面罩里喷出,两根蠕动着的粗壮的管子从面罩两边伸出,沿着脖子消失在了背后装甲的阴影处。
操,是个街头武士,看样子还是个桶装货。阿布德比暗暗一惊。
注:桶装货,指一个用大量用赛博改造替换身体器官的人,这个词来自于病人在替换手术中必须浸泡在营养液里的过程。
白气散去,一袭黑袍进入阿布德比视线之中。黑袍宽大,尤其是袖口,能完全将双手隐匿其中。即使如此,还是能看出其修长的上身线条。袍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咒印,这些常人不懂的咒印隐约地闪着危险的光芒。与黑袍连在一起的巨大的尖顶帽下,遮掩不住的是几缕金色的发丝和刀削般的下巴。
这都不用想,阿布德比就知道帽子下还有一双尖耳。只不过他没料到这精灵竟是施法者。
至于最里面那位一身战斗装束、十指不停在碟板上飞舞的人类,阿布德比再熟悉不过了——碟客,矩阵中的魔法师。因为阿布德比的养父私底下就是一名碟客。
这是一个典型的暗影奔袭者小队。虽然阿布德比是一介平民,但由于其养父有碟客身份的关系,知道不少关于那些无码者的消息。在如今全球都被矩阵接入的情况下,有一条区分暗影世界和光明世界的分界线,SIN即系统身份识别码(System Identification Number),几乎所有地方的计算机都能识别你是否拥有被安全系统和政府数据库接受的身份。如果你有,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有码者,一个正常人。如果你没有,你就是一个边缘人,你将被默认归于暗影。
注:SIN的字面意思为原罪,故那些无码者们都嘲讽有码者为有罪的,而调侃自己为无罪的。
一些无码者自甘堕落,自甘与一块生锈的垃圾箱烂在一起;而另一些则认清了现实,他们渴望金钱,渴望权势,渴望爬到人堆的最顶端,所以当机会来临时,他们会抓住机会,毫不犹豫地付出代价。
这些人就是暗影奔袭者。
“这下糟了,虽然不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但这些家伙在,准没好事儿。”阿布德比揉了揉太阳穴,他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他从小就有这毛病。据收养他的神父讲,他是在火焰旁被捡到的,高温灼伤了他的神经系统。这导致阿布德比在年少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经历一次巨大的苦楚,他头痛欲裂,身体里仿佛有一股火焰在咆哮,想要冲出他肉体的束缚。后来神父不知道从哪搞到一种药,说是可以治疗他的神经系统损伤。当阿布德比发现这种药有平缓体内躁动的功效时,药瓶就成了他的随身物品。
阿布德比一只手揉着脑袋,一只手开始去兜里掏药瓶。
“我明明记得今天拿了啊。”阿布德比疑惑伸进兜里的手为什么连屁都没能抓到。紧接着他翻遍了全身能装东西的地方,却最终只发现了一个被划开的口袋。
“可恶,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此时阿布德比大口喘息着,他已经痛得连握紧拳头都不能了。
“哼,看来果然是他。”另一边的巨魔蔑视地看着痛苦不堪的阿布德比,生化面罩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蠢吗 祖金。”黑袍之下传来冷峻的声音。
“好了埃里希,大家都是一个小队的,我们可需要他那肉盾般的身体。”最里面的碟客亨特一边说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碟板。听他的语气,似乎是队长一类的。
“根据超链者从神父那儿得到的消息,这位阿布德比先生可是初代龙裔,大家小心点。”亨特命令到。
“呼呼,野生的初代龙裔,哦,这可真叫人兴奋。”祖金浑身肌肉不停颤抖着,仿佛对一场即将到来的大战表示欢愉。
“可怜的神父,可怜的胆小鬼。”黑袍下的埃里希似乎对龙裔不感兴趣。
“好好看着吧,没了阻断剂,这个野种体内那肮脏的血脉一定会忍不住的。我想,龙化谁都不想错过,是吧。”亨特的嘴角慢慢地咧到了耳根。
“当心背后!瞄准再打!节约弹药!决不和龙打交道!”要不是有面罩挡住,祖金真的会大喊出来。
毕竟这是所有暗影奔袭者的守则。
此时,痛苦中的阿布德比可不知道那三人在说些什么,他只知道他的疼痛已经到了极点,体内那股火就要喷出来了。
车外,夕日的最后一点光辉被红海吞没。如同傍晚是氧气含量最高的时候一样,此时正是火元素最富集的时刻。
阿布德比在座位上挣扎着,他的左眼已经变得暗红,就像刚从高炉里流出来的金子。他的左手,不,整只左臂都开始膨大起来;皮肤开始角质化,悄无声息地出现鳞片一样的东西;指尖也疯狂生长起来,变得如同淬火的利刃般狰狞。
阿布德比周围的空气已经因高温而变得扭曲,巨大的温差使这儿产生了强劲的风压,原本安静的车厢内开始呼啸起来。
另一节车厢。
一对火红色头发的一男一女坐在座位上。他们身形高大,皮衣下的身躯似乎充满了爆炸般的能量。即使他们看起来和普通人格格不入,不过当今世道,鲜有人会怀疑他们——除非他们摘下墨镜,露出那令人生畏的竖瞳。
呼啸而来的风吹动了他们那一头火焰般的头发。
“怎么回事,塞勒迪尔,火元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狂暴。”这对中的女性有些许震惊。
“不只是变得狂暴,亲爱的洛菲尔,它们正在从我们身边被夺走。”一旁的男性平静地说到。
“啊!!!”阿布德比的惨叫传遍了整个观光列车。
“看来是隔壁车厢出事儿了,走,去看看。”塞勒迪尔一脸凝重。
“真是美妙啊,”亨特拿着手中的碟板,正对着变化中的阿布德比,“这录下来,可是一手的,回头准能卖个好价钱。”
车厢内的其他乘客都被这般景象吓破了胆,纷纷开始朝其他车厢逃离。很快,车厢内只剩下火焰中的阿布德比和奔袭者小队三人。
“上帝啊,我这是怎么了。”阿布德比习惯性地用左手揉了揉太阳穴,惊恐地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异变。
“哦,可怜虫,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了。”巨魔祖金兴奋地从座位上起身,摩拳擦掌地一步步走向阿布德比。
“好戏开始了。”黑袍埃里希抬起了纤细的双手,袍上的咒印开始如同急促的脉搏般闪烁,蓝色的奥术能量在他手中汇集。
“谁让你出手的!我一个人能搞定。”祖金回头愤怒地看着埃里希。
『冷冻射线』
煞!一股几乎透明的蓝色能量从施法者埃里希手中射出,蕴含着危险低温的射线瞬息之间就到了阿布德比面门。
噗!阿布德比周围的火焰像是有自主意识般疯狂地涌向袭来的冷冻射线。埃里希双手依旧停留在刚刚的位置,他没料到这该死的火焰形成的壁障竟挡下了他的法术。沸腾而起的白色高温蒸汽,奏鸣出一曲呜咽的冰与火之歌。
白雾散去。
“哈,还好你这家伙没死,这下我可以单独和你玩玩儿了。”看到阿布德比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祖金兴奋地用力击打着钛铬合金胸铠,不断从面罩里发出哼哧的呼吸声。
“真是愚蠢的巨魔。”埃里希淡淡地说到。不过他也就此停手了,因为他相信,没人能逃出巨魔祖金的手掌——何况是这刚刚半龙化的阿布德比。
“看来,我们又要多一位同伴了,亲爱的。”透过车厢门,目睹一切的塞勒迪尔收起了墨镜,温柔地看了一眼洛菲尔,随即一脚踹开了车厢大门。
“谁!”一旁观察战局的亨特一瞬间注意到了被破坏的大门。他想要知道,什么人敢这个时候捣乱。
“谁 无毛猩猩,来对我试试你的勇气吧!”塞勒迪尔和洛菲尔大喝一声,两股火焰凭空出现,在瞬间就将他们吞没。
火焰散去,和阿布德比如出一辙的二人出现在众人眼中。不过阿布德比只有左边龙化,而他们,则是全部。
“巨龙幽魂行者!该死,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亨特破口大骂。
“这下麻烦了。”黑袍下的埃里希一脸凝重。
“奇宝,帮忙!”
注:奇宝,指(鄙语)精灵。
祖金见形势不妙,便双手擒抱在胸前,奋力冲向还在晕眩中的阿布德比。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本能地知道,这个时候,让阿布德比被碾成肉酱才是明智之举。
洛菲尔见状,右脚猛地一踏,她的身影瞬间弹射了出去,只留下原地一个烧熔的脚印。
眩晕中的阿布德比刚回过神来,恍惚中只看到一个巨大的身体和一个火红的身影朝自己袭来。
有利的进场位置让空中的洛菲尔先一步到达阿布德比身旁——不过也仅仅是一步而已。没有其他动作,洛菲尔只来得及护住阿布德比。因为下一刻,巨魔祖金的冲击,到了。
坦克般的冲击裹挟着剧烈的能量将二人压在了车厢内壁上,巨大的惯性即使是祖金本人也无法停下。合金车厢哪受得了这冲击,一瞬间就如同铝片般被撕碎。
三人一齐冲出了疾驶中的列车。
破碎的玻璃碎片伴着殷红的鲜血,在夜晚滨城的霓虹下熠熠闪光,宛如高空中绚烂的烟火。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悠扬的乐声,黑暗中的吟游诗人拨弄着他的琴弦,律动的音符是他对这疯狂与混乱的赞叹。
此时,这列高架的观光列车,正行驶在世界树上方。
轰!
如同被铁球击碎的杉木般,下方实验基地的穹顶被巨大的冲击撞得支离破碎。下落的玻璃碎片在扬起的漫天尘埃中划出一道道死亡的弧线。
猛烈的撞击让阿布德比彻底清醒了过来,当他发现身下是浑身如巨龙般的陌生女人时,他才反应过来刚刚那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情。
阿布德比半跪着,将洛菲尔抱在自己怀里。看着陷入昏迷、嘴角不停溢血的洛菲尔,他突然对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感到莫名的心痛。倒不是因为她救了他——神父也救过他,反而是看着她支离破碎的身体,阿布德比感到无限的悲痛——失去亲人般。
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逐渐离悲痛中的阿布德比越来越近,尘埃之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愈发清晰地向阿布德比压来。
『羽落术』
一阵微风吹来,在逐渐消散的尘埃中,猎猎作响的黑袍从天而降。黑袍上的咒印光芒大放,宛如地狱的光景。
阿布德比清楚自己的处境,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嚎。
他抱着洛菲尔,说不出话。
轰!
实验基地的金属大门突然被一股巨大的能量轰开。沐着火光与钢铁碎片,一只完全龙化的成年男性喷吐着龙息冲出,一对竖瞳死死地盯着巨魔祖金和黑袍埃里希。
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最后时刻就要来临了!”
THE END
特别鸣谢:画师Ishmael
参考资料:SR5ev1.10.1.29.ch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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