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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宝得》

槐米 2023-07-23 01:57:38

散文诗精选朱自清散文基督教诗歌诗歌朗诵爱国诗歌散文精选散文精选大全文:子诺

(点击下方音乐结合一起读文章哦) 打我记事起,我便知道宝得。“宝得”在飞狐小镇可谓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尤其是在我们80后一代幼儿时期的内心中份量其重。“宝得”姓张,原名就是这两个字。只是当地口音错把"得”读“dei”,原因是老一辈人学识浅薄,都爱凭自己的意思读。就像“北京”的“北”读成“bēi”,“暖水瓶”读成“nǎn水瓶”一样。长期如此,在爷爷奶奶们的影响下,“宝得”就传成“宝dei”了。我想,他父母叫他此名还是有如得宝一样的意思。奶奶讲宝得年轻时,后生长得好着呢,方方正正的脸盘儿,浓眉大眼,干净利落。据说宝得当时学习成绩还很不错,那时好像谈了个女朋友。那一年考大学,考场上宝得把做好的卷子偷偷给了那女孩儿,后被监考人员发现要取消一个人的考试资格。宝得毅然离开了考场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了他爱的女人。 在当时那个年代能上大学应该是件相当风光的事。后来那女孩儿还真上了大学,再后来情况有些不尽人意。那女孩不久就结识了新的朋友。宝得知道后一言不吭,从此萎靡不振,最后便沦落街头,四处漂泊,直到他的一生结束。说他疯癫还是觉得不妥,因为他不像其他疯子那样痴笑癫狂,谩骂殴打。从我记事就只是见他穿着同样一身行装,以同一个状态在飞狐镇的大街小巷上,拖着沉重的步子,疲疲遢遢地走着。厚重的棉衣,破破絮絮,不知哪里淘来的沉重的大棉靴,一顶和他的穿着十分搭配的搭耳破棉帽总是一年四季扣在头上。一身不知背了多少瓶瓶罐罐,都是他吃饭的家伙。可是说他不疯癫,正常人谁又会如此造型,有家不归,要讨百家饭吃呢 老人们常讲宝得家里条件在当时还是不错的。起初家里人见宝得开始不回家流浪街头,就四处寻他,终于把他找了回来,见他穿的破烂不堪就给他脱下洗了又换上干净的衣裳。

据说宝得在家还是过了几天安稳日子的,可是几天后趁家人不在,不知又从哪儿找来以前的破旧行装换上偷跑出去开始行讨。三番五次,三番五次的如此。真不知道他是真疯,还是已经开始适应这懒惰的生活。慢慢的,家人厌倦了,只是叹息:“唉!都是命啊!他既然喜欢这样的生活就随他去吧!”果真从此以后再没人寻他的下落,只是知道他还活着就好。如此一来,宝得名副其实成了飞狐镇上的“丐帮老大”。

在我还是幼小的丫头时,我跟随爷爷奶奶住在过去的老院子里。奶奶的娇惯让我变得很任性,至今我仍清晰记得故意淘气的情景。奶奶是个秉性极温和的老人,实在拿我没办法也不会打我一下,就神秘地指着门口说:“你看宝得来了,再哭我就把你给他。”我咯噔一下不哭了,定睛从空旷的院里向大门口望去,未曾发现什么宝得啊,可胆怯的我还是不敢哭了,因为我不知道宝得是什么,那是我第一次听说宝得。没几天奶奶带我上街居然真的遇到了宝得。奶奶指着坐在石台上懒洋洋晒太阳的邋遢老头儿说:“这就是宝得,专抱走不听话的孩子。”我只是瞟了一眼,立刻把头转了过去,生怕他看出我就是那个曾经不听话的孩子。从此我便知道宝得原只是个抱坏孩子的人,并非怪物。渐渐的,我长大了上了小学,和同伴儿一起上下学的路上也会偶遇宝得。那一次,我和同伴儿一起回家,鼓足了勇气偷偷地观察了离我们不远的宝得。他身材高大,只是从未更换的行装依然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大概他生怕外界触及到自己以及那从未愈合的伤口。繁琐的装束重重地压着他,他勾着背,拖着缓慢的步子在我们身旁的前方挪动着。恰巧此时,他一转头刚好与我对视,瞬间我看到他满是污垢的脸上,一双眼睛迷茫地不知在找寻什么。我立刻低头悄悄地拽同伴快走。闲耍之时,又听到邻家奶奶对大哭不止的小孙子说:“宝得来了,再哭把你抱走。”果然, 那招很灵,那3岁的小男孩儿嘎然停止了哭声。我心里暗笑,似乎更进一步明白,宝得虽是个行讨的,可从未见他抱走过一个孩子啊。那次放学回家,我饿的厉害,拿起刚蒸好的馒头就吃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宝得已在院子里了,他伸出一只又大又脏的手向我索要。我赶紧跑回屋大叫:“奶奶,宝得来了。”“叫什么叫 !”奶奶一边从屋里拿出两个馒头一边叨唠我。我尾随在奶奶身后。宝得接过馒头咬了几口并没要走的意思。只见他缓慢地取下一个掉了漆的发黄的小盆儿。“有粥么 ”他满嘴边嚼着边发出模糊的声音。“有,等着”说完,奶奶转身取来一碗大米粥倒在他盆里,他便坐在石凳上从容地吃起来。宝得还真是大脸盘儿,那脸黝黑的像是发亮。虽说行讨却从未见他瘦过。说起来,那张脸就像当时电视上热播的包公的脸。只是额头上没那“月牙儿”,多的是那一道道如同刀子刻上去的皱纹。稀落的胡渣上沾着残留的饭粒。直到吃饱喝足,方才慢吞吞地起身离开。那一次,奶奶并没对我提及宝得抱孩子的事,我却从奶奶的口中得知了他的一些人生经历。之后很长时间没见过宝得。我常想宝得一定是个很内向的人。这种性格的人总会爱得很执着很投入,所以最可怕的是爱到深处避免不了伤的深。世间人们对爱的理解不同亦对爱的追求也不同。有些人对爱肆意践踏,不断的更换爱的对象,清醒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一个真爱的人;而有种人注定会拿生命去换取。宝得就是用自己的一生做为筹码来赌他的爱。他输了,输的遍体鳞伤。 人活着总要不停地奔波,只要我们尚未对生活失去信心,只要我们尚未对爱绝望。 我想这两点宝得都已不具备了,所以他甘于堕落。不过他还是有点小聪明的,飞狐镇不大,哪家只要有个红白喜事,他都通晓。总会到那里蹭顿吃喝。对于他,人们都已熟识,只要他来总会让他吃饱喝足偶尔还给弄点酒喝,然后背后拿他一番说笑。 有人说,宝得其实不疯都是装的,他习惯了这样白吃白喝。忽然又有人说:“那天我看见宝得把一个疯女人领进了窑洞,那疯子可比他疯的厉害。嘿嘿,那女人跟了他好长时间呢!”话罢 ,全场人都大笑起来。那个中年男人笑得三角眼眯成了一道缝:“看不出宝得啊,哈哈哈……”也有人在某个角落一声声叹息“哎,这命啊!”。宝得像根木头一样蹲在院里只管埋头吃,直到酒足饭饱后又拖着沉重的身子慢慢淹没在人伙儿的嘈杂声中。我恋爱了,结婚了,甚至还会听到爷爷奶奶辈儿的老人吓唬自己的小孙子“不听话,让宝得把你抱走!”。孩子毕竟是孩子,不管哪个年代的孩子都具备相同的心理特征。可见,从我儿时起,宝得在孩子们的心中就已经很有份量了。 最后一次见到宝得是我婚后不久。我和爱人在街上走着闲聊,无意中聊起此人。他声称小时候也受到过这样的恐吓,也是一直生活在宝得的阴影中,我们便彼此都笑了。说来巧,话刚罢,我们竟遇到了宝得,他坐在路边的石台上,很久以前的搭耳帽终于换成了一顶钢盔帽,其他未见变化。正值深秋,瑟瑟的秋风吹着枯黄的落叶在空中盘旋着,落在他身上,他脚下。他麻木的眼神盯着路边的一条流浪狗发呆。或许他只是想刚才吃的什么。在这萧瑟的秋季里,我分明看到他如同一只受伤的流浪狗独自舔吮着自己从未愈合的伤口……从那次以后我们没见过宝得。为人之母方知带孩子有多么不易。小孩儿总会无端的哭闹,无奈之时我也会吓吓孩子,只是没再提起过“宝得”。因为我们都一年多没见过他了,谁也不敢肯定他还尚在人间。忽然一天问起奶奶:“宝得还活着吗 ”“死了,去年后秋病死的,他侄子后辈都是些有钱人,把他厚葬了。”“噢,真的吗 ”对于宝得的死,我像是早在意料之中,但又有些不敢相信。“奶奶,宝得到底多大 ”我一直好奇这个问题,“大概比我们大一些吧,去年死的时候也有70大几了……”日复一日,飞狐小镇每天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新鲜事儿,无人会记得宝得,他只不过是一个乞丐。只是茶余饭后无聊之时谈起才会想到原来他已离去。每次独自走在街上,我总会不由自主看看巷口,看看那些他时常歇脚的石阶,脑海里便出现他佝偻的身影。宝得“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竟还算是长寿的,不知是他久经百毒的锤炼还是他已看破了一切,岂不是应了那句“空空如也”,如此一来再不会恼从心生了,反而稀里糊涂活了个长寿。

从我的孩子这一代,再不会听到“宝得”这个名字了。他已彻底消失在孩子们的心目中。偶然全家聚在一起闲聊时,不知谁又开头提起此人生前的命运。母亲却意外的说:“宝得是你老姑姥姥的孙子。其实也并非亲的,她一生没生育过,是她跟第三个男人带的……”我目瞪口呆,从未听闻……◆文章来源:作者:子诺图片来源于网络。#有话说#@ 记录生活 扩展阅读 原创散文|看得见的山水.记得住的乡愁(原创)原创散文原创:《断线的长情》原创散文原创|我读曾国藩原创散文|老 家(原创)原创已修改原创散文:我心中的苏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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