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66年,司马炎逼魏元帝曹奂禅让,定国号晋,魏晋易代。司马孚作为司马炎的叔祖,告别曹奂时泪流满面地说:“ 臣到死的那天,也是纯粹的大魏之臣”。这位司马家族的长老已不是第一次令掌权者极为难堪。
早在司马师执政时,魏帝曹芳被废离宫,司马孚就旁若无人地放声痛哭。魏帝曹髦被司马昭手下杀掉时,朝廷百官都不敢去,司马孚却“枕帝尸于股,号哭尽哀”。司马孚为何屡次做出有损家族颜面、不符合家族(皇族)利益的举动?
司马孚是司马懿之弟,生于180年,以当时罕见的九十二岁高龄卒于272年,一生横跨汉末、曹魏和晋初三个历史时期。司马孚不仅参与了司马氏从地方儒学家族到曹魏权臣家族,进而成为新朝代领导者的完整历程,也见证了士大夫的代表性行为风范从砥砺名节、舍生取义向隐逸谈玄、放纵不羁的转变。
司马家族谱系(部分)
东汉中后期,士人扬清激浊、舍命不渝
西汉和东汉都存续两百年左右,但东汉进入中期之后就长期衰落,宦官和外戚轮流掌控朝廷,政治黑暗腐败。士大夫群体一方面大起清议,扬清激浊,以明邪正之道,一方面奋其智力,打击宦官和外戚,以挽救危局,东汉政权才得以勉强支撑,近百年倾而未颠,决而未溃。
在司马懿之父司马防时期(149-219年),司马家族已被视为儒学家族。司马防为人方直公正、近乎古板,对八个儿子的要求极为严格,“诸子虽冠成人 , 不命曰进不敢进 , 不命曰坐不敢坐 , 不指有所问不敢言”。
司马孚出生之时,是第二次党锢之祸后期。168年,太傅陈蕃与大将军窦武欲诛灭宦官,事泄,宦官先发制人,两人皆被杀。宦官集团趁机诬陷党人,以皇帝名义大兴牢狱、缉拿士人,党锢之祸再起。七、八百名党人遭杀害、流徙和禁锢,党人的父子兄弟、门生故吏甚至五服以内的亲属,皆被罢免官职,禁锢终身,其中代表者是李膺、杜密和范滂等人。
李膺,是党人“八俊”之首,为人刚正不阿,而且“欲以天下名教是非为己任”。担任司隶校尉期间,李膺严厉惩处阉宦子弟党羽,宦官对他又惧又恨。第一次党锢之祸时,李膺被捕入狱,后来免官还乡,士大夫都认为他道德高尚,足以为天下楷模。
李膺也没有辜负天下士人。第二次党锢之祸爆发,他本有机会逃脱抓捕,却慨然投狱自首,被拷打致死。汝南名士范滂也是主动投狱,同样视死如归:“身死之日,愿埋滂于首阳山侧,上不负皇天,下不愧夷、齐。”
杜密是李膺的颍川同乡,与李膺齐名,也名列“八俊”。第一次党锢之祸与李膺同时入狱,同样免官还乡。第二次党锢案,杜密又与李膺一起入狱,不愿再受拷打折磨,愤然自杀。东汉士大夫群体舍生取义的高蹈风范,今人为之击节。
汉灵帝年间,据估计有较高文化程度的人只有4万左右,除洛阳的3万太学生外,还有1万人。两次党锢之祸直接迫害千余人,再加上株连的五族亲属和门生故吏,东汉士人精英几乎被收拾殆尽。
经此打击,不少士人对汉室心灰意冷,甚至有党人企图废掉当时的汉灵帝,但多数士人仍有较深的忠汉情节,并没有放弃汉室。这也是为何董卓之乱时,很多士人和官僚都积极参与谋杀董卓,而作为地方官员的士大夫也与武人军阀结盟讨伐董卓。
虽生逢乱世,但在家传儒学熏陶之下,司马防长子司马朗十二岁便通过经学考试而成为“童子郎”;司马懿也“博学洽闻,服膺儒教”;司马孚更像颜回再生,“箪食瓢饮、披阅不倦”。这三人都在少年时代完成儒家文化启蒙,士大夫秉持君臣大义、依仁蹈义之时代风范应该在他们成长过程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迹。
汉献帝时期,士人明哲保身、趋利避害
董卓之乱后,东汉进入军阀割据混战时代,汉献帝被曹操玩弄于鼓掌之中,汉室名存实亡,士人群体对东汉皇权的态度发生了显著转变。
公元196年,曹操迎接汉献帝建都于许县。起初,曹操打着兴复汉室的旗号征辟天下名士、沽名钓誉,比如名重天下的孔融和世家大族弘农杨氏的杨彪都于建安年间(196-220年)在朝廷做官。袁术、袁绍等军阀有篡逆之举或野心时,都遭到手下名士幕僚的谴责反对。
曹操统一北方、实力大增之后,不臣之心也逐渐暴露,士大夫被逼做出选择。孔融早就做出判断,曹操“终图汉室”。他上表反对“封建诸侯”,实际上就是针对曹操。孔融是士大夫阶层里鲜明拥护汉室、反对曹操篡逆的代表,208年被曹操杀掉。
荀彧是另一个支持汉室皇权的士人代表。荀彧试图借曹操之力匡振汉室,虽然他是曹操的首席幕僚,但官职却是东汉朝廷的尚书令。212年,董昭建议曹操进爵国公、加九锡,曹氏篡位企图公开化。在汉室忠臣和曹操谋士之间,荀彧坚定地选择了前者,明确反对。同年荀彧被逼服毒自尽,这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士大夫对汉室态度的转折点。
东汉朝廷完全在曹操掌控之下,功劳最大的荀彧被逼死,中原士大夫基本不再存有幻想。荀彧死后仅一年,身为名士同时也是曹操谋臣的荀攸、陈群、王朗、华歆、钟繇、司马懿等纷纷上劝进表,其中荀攸、陈群、钟繇都出自诗礼传家的颍川儒学名族。这些名士本应为士人群体的良心所系、道义表率,但他们背弃了儒家的君臣大义理念,在强权胁迫之下明哲保身、趋利避害。党锢之祸时士人以身殉道的气节似乎早已烟消云散。
司马朗在196年就为曹操效力,司马懿却两次拒绝曹操辟召,他此时仍受儒家忠义观念影响,同情汉室,当然不欲屈节宦官之后的曹操。后来曹操威胁将其下狱,司马懿被迫出仕。不过,曹操对司马懿极具戒心,甚至打算杀掉他。幸亏司马懿早就结好曹丕,曹丕力保,司马懿也勤奋工作,才免于一死。由于这段可怕的经历,以及目睹曹操手下幕僚谋士的生死浮沉,司马懿的性格和政治理念都发生了重大改变。
司马孚在建安年间先是曹植府内僚佐,后来辅佐成为太子的曹丕。曹操病逝、曹魏权力真空之时,司马孚力劝曹丕节哀,并积极准备丧事,拥护曹丕继位。在司马孚看来,他的君父大节是基于曹魏皇权的。
曹操当上魏公、魏王(216年)之后,改朝易代已箭在弦上,却先后发生两次旨在推翻他的暴动。一次在东汉国都许县,一次在魏王都城邺城。发起参与和涉及这两次暴乱的,既有西汉、东汉名臣之后、献帝朝廷官员,也有曹操大臣的后代、现任僚属、甚至曹操家乡谯沛的青年名士。很可能是两次叛乱严重扰乱了曹操的篡位计划,所以他最终只做了“周文王”。
汉祚将移之际,两次暴动是东汉士大夫最后的反抗和挣扎,也是士人舍生取义精神的一次回光返照。
司马氏血腥杀戮,士人隐逸谈玄、放纵不羁
217年,司马朗死于疫病。汉魏禅代后,司马懿官职一路高升,战功卓著,政治威望无人能及。249年司马懿发动高平陵政变,废掉曹氏宗族曹爽,独掌军政大权。司马懿以儒家的“礼法”和“名教”装点门面,内里则是冷酷实用的刑名法术,崇尚武力和权术,为胜利不择手段。
司马懿和接替他掌权的两个儿子司马师和司马昭,都用极冷血的杀戮手段,对付政治异己势力、甚至是稍有敌对嫌疑和私人恩怨者。很多名士惨遭灭族,比如曹爽一派的何晏、夏侯玄、李丰、邓飏、毕轨、丁谧、李胜、桓范等皆被夷灭三族,嵇康、吕安等名士也死于司马氏之手。司马氏对士大夫群体屠戮之猛烈,汉末宦官集团和曹操都颇有不及。
对儒家最注重的纲常——君臣大义,司马氏弃之如敝屣,恣意废立、弑逆曹魏皇帝,如本文开头所述。
历经党锢之祸、董卓之乱和军阀混战的士大夫,动辄死于非命,到建安晚期汉室名存实亡,大族名士都不得不明哲保身、趋炎附势。司马氏掌权后,血雨腥风的政治环境下,士人和朝廷官僚惶惶不可终日。除了极少数特立独行之士,大多数士人不敢挑战司马氏的高压统治和篡逆之举。忠君报国、舍生取义等儒家信仰被空前质疑,士大夫参与政治的热情消退,很多人热衷于从老庄哲学中汲取思想养料和精神慰藉,魏晋玄学大行其道。
政治黑暗恐怖和儒家价值观遭遇危机引起的焦虑、忧郁和苦闷,相当多士人隐逸、谈玄、服药、纵酒,以放诞不羁之举来缓解和发泄,其中最著名者是“竹林七贤”的嵇康和阮籍。然而在食药、嗜酒、求仙的表象之下,嵇康和阮籍都坚信儒家政治理想(不是说他们的哲学观点也是儒家的),只不过前者鲜明,后者隐晦。
对待司马氏篡魏的态度上,嵇康因与皇族联姻,完全站在曹魏一边。他尖锐激烈地抨击讽刺司马氏不忠、伪善和无耻,同时又表明绝不出仕的态度,为司马昭所深恨,被借故杀掉。
阮籍的政治立场比较隐忍。阮籍是“建安七子”阮瑀之子,高才远识,声名远播,司马昭极力拉拢。阮籍在司马氏府中,表面佯狂醉饮,实际谨言慎行。阮籍的痛苦来源是不得不与司马氏虚与委蛇,不能表现出对司马氏的鄙视厌恶,更无法践行其政治理念。行为与价值观上的冲突,情感上的矛盾,阮籍以放诞来自浊,用狂饮来麻醉,但这种自欺的行为更加重了阮籍的痛苦。
同为竹林七贤的山涛,并不如嵇康、阮籍那样愤激痛苦,也不彻底谈玄、放纵、避世,他和羊祜、魏舒等士人既能顺应时代潮流,保持放达超脱之姿态,也能积极从政、实现儒家传统的治国安邦理想。
司马孚则是正统的儒家信徒,为维护家族和曹魏国家利益,他屡屡发挥关键作用。高平陵政变时,司马孚与司马师一起控制京师;东吴诸葛恪围攻合肥新城,司马孚率军督战,化险为夷;蜀汉姜维击败雍州刺史王经,震动关中,又是司马孚前往坐镇、稳定局势。
成长于汉末激昂士风中的司马孚,又为曹魏建国、治国效力数十年,对曹魏天子的道义情感深厚。在家族伦理、利益与君臣伦理的两难困境中,司马孚所承受的煎熬是难以想象的。司马氏每次篡逆谋划,司马孚都未参与,而且他还全然不顾家族掌权者的颜面,屡次向曹室大表忠心。他这样做改变不了司马家族篡逆之实,却可以缓解内心的极度痛苦与自责,以求无愧于良知。
司马氏强调“以孝治国”,司马师、司马昭、司马炎都不敢逼迫司马孚,反而对这位家族之长礼遇有加。司马孚过寿时,司马炎以皇帝之尊向他行家人礼,司马孚死后,更是备极哀荣。司马氏为何只强调孝,而不忠孝并举?因为他们的天下是废君、弑君和逼迫禅让得来,若主张忠,岂不是自打耳光。
司马孚并非司马家族中的孤例,司马通有“大将军狂悖之弟”之名,指的就是他不与其兄司马懿合作。司马通之子司马顺更是对受禅的司马炎大加嘲讽,被流放至武威,不改其志而死。
魏晋之际,司马家族虽有个别忠义之人,但为夺权篡位,以刑名法术为师, 尽失儒家家风,其天下不能长治久安。西晋几十年就亡国,东晋司马皇权更是受制于高门士族,司马氏作为皇族大姓最终湮灭于南北朝的动荡混乱之中。汉末曾砥砺名节、慷慨就义的士大夫,在中国大分裂的乱世之中不只是谈佛论道、逃避政治责任,也以玄学探索、领悟人生和宇宙的终极道理。
后记:本文并非以舍生取义的道德标准来苛求汉末到魏晋的所有士人,果真如此的话,司马孚首先就是东汉的叛臣,与司马氏对抗的曹魏一派也多是东汉的叛臣降将,再推而广之,此后历代就没有纯正的国之忠良了。另外,本文主要考察中原名士对君权态度的转变,基本不涉及吴蜀等其他地区的士人。
魏晋之际高压残暴的统治,是忠烈不屈士大夫的不幸,但同时也成为士人反思儒家思想、追问生命本质、探究幽深玄远问题的契机,他们终以晋玄学大大推动了中国哲学的发展。
曹魏最后的忠臣是司马孚,因为他觉得一天是曹操的臣子,那么一辈子都是曹操的臣子了,加上曹操对他很好,他感念曹操对他恩德,还有就是晋武帝司马炎是他侄子来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怕了。按照辈分晋武帝司马炎是要叫他爷爷了。
开国功臣司马孚
司马孚算是开国功臣之一了,他的身份是比较特殊,他的父亲叫司马防,他有一个二哥就是司马懿,看出问题来吧,他根本就是司马家族的人,只是开始跟随了曹操打天下,没有想到最后曹操的天下给自己家人拿了。
他就非常不乐意,觉得是自己家人对不起曹操,一直都是把自己归于曹魏,从来就没有想着帮自己的家族,虽然这个时候侄孙司马炎已经成功上位,也登上了最高的位置了。
曹魏灭亡
曹魏最后还是灭亡了,关键在于司马懿夺取政权,司马孚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结局,但是他不承认自己侄孙司马炎,还是坚持自己是曹魏的忠臣,就在曹奂搬金墉的时候,就只有司马孚敢去送曹奂,一点都不顾及晋武帝司马炎。
晋武帝司马炎知道自己的叔祖父脾气,也就随他老人家折腾了,毕竟也算是一个长辈,他再不乐意,天下都已经大定了,司马家族上位是板上钉钉,根本就没有办法更改,他老人想就给他想好了,自己应该给他的尊荣还是要给的。
265年11月12日,洛阳城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受禅仪式,魏主曹奂被迫禅位,司马懿的孙子司马炎继承皇位,建立西晋政权。两天后,曹奂迁居到金墉城,昔日的满朝文武都成新朝臣子,自然不敢相送。然而有一个人却不怕,他拉着曹奂的手,痛哭流涕的说道:“臣死之日,固大魏之纯臣也”。
在诡谲多变的魏晋政治舞台上,各色人物粉墨登场,以忠臣或是奸臣的形象示人,而其中形象最为复杂的当属司马孚。他享年93岁,经历了东汉末年、曹魏兴衰和西晋建国三个时期,在许多历史事件上都扮演了关键角色,其各种作为我们很难用忠臣或者奸臣来进行简单划分。
他既是曹魏开国元勋之一,也为司马氏掌权立下功勋;他既是西晋宗室德高望重的族长,却自称“有魏贞士”与其他西晋宗室格格不入。司马孚如此复杂矛盾的形象自然格外引人关注,那么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第二个”司马懿说司马孚,就不得不说他和司马懿之间的关系。魏明帝曹睿曾这样说到,“吾得司马懿二人,复何忧哉!”可见在曹睿看来,司马孚好比“第二个”司马懿。实际上,两人不仅才干相近,而且形影不离,配合密切。
司马孚,字叔达,司马八达之一,司马懿的三弟。司马孚遗传了优良家风,自幼手不释卷,广涉经史,名声才干仅次于司马懿。后在曹操的征召下,司马孚跟着哥哥司马懿出仕,在曹植门下担任文学掾一职,面对负才陵物的曹植,司马孚多次直言规劝。不久,司马孚出任太子中庶子,同哥哥司马懿一同辅佐曹丕,成为曹丕的左膀右臂。
曹操去世后,司马孚稳定朝政局势,为曹丕顺利登基出力颇多,深得曹丕信赖,不仅加官进爵,还得以入宿皇宫禁地。224年,曹丕东征孙权,以司马懿统军留镇许昌,而司马孚则被曹丕外放为河内典农,以为平衡之策。曹丕临终前,以司马懿为托孤大臣之一,司马孚则继续留在外地为官。
曹睿即位后,重新启用了司马孚,以其为度支尚书,总揽全国财政经济。而司马懿则活跃在魏蜀前线,统帅西线大军与诸葛亮鏖战。为配合司马懿的军事行动,司马孚多次建议曹睿加强西线守备力量、兴办屯田水利,均被曹睿采纳。不久,司马孚升任尚书令,得以涉及政务,而司马懿则升任太尉,不久又率兵平定辽东公孙渊,最终和曹爽成为曹睿的托孤大臣。
此时,司马氏在曹魏的权力达到了新高度,不过他们也遇到了迄今为止最大的挑战。面对曹爽咄咄逼人的攻势,司马懿谨慎低调行事,司马孚更是不管杂事,与世无争。不过他们二人并不是坐以待毙,而是在积极谋划反击。249年,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事变,司马孚积极配合,带着侄子司马师控制了洛阳,在司马懿诛灭曹爽,乃至之后平定“淮南三叛”的一系列行动中扮演了关键角色,为司马氏掌控给局势发挥了重要作用。
但是当局势稳定后,司马孚便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未有染指朝政。司马懿死后,面对侄子们对曹魏政权的步步威逼,作为长辈的司马孚不仅没有参与多次的废立,还走上了另一条分岔路。
曹魏最后的忠臣260年,曹魏局势已经到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地步。魏帝曹髦心有不甘,率内卫讨伐司马昭未果被杀。在当时严酷的政治氛围下,无人敢为曹髦奔丧。司马孚闻讯后立即奔赴现场,他将曹髦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嚎啕大哭“杀陛下者臣之罪”。曹髦死后,很多人建议以庶人之礼下葬曹髦,但司马孚却力主以王礼将其安葬,并最终被采纳,时人无不感叹。
265年,司马懿之孙司马炎逼迫魏元帝曹奂禅位,贬其为陈留王,令其前往洛阳附近的金墉城就国。当曹奂一行驶出洛阳城外时,已是耄耋之年的司马孚拉着曹奂的手痛哭流涕的说道“臣死之日,固大魏之纯臣也。”司马炎得知此事后不仅没有降罪于他,还对其大加封赏,并给予最高的礼遇。
在临终前,司马孚写有《遗令》这样描述其矛盾复杂的一生“有魏贞士河内温县司马孚,字叔达,不伊不周,不夷不惠,立身行道,终始若一,当以素棺单椁,敛以时服。”司马孚认为,他作为曹魏元老重臣,在曹魏生死存亡之时没有像伊尹、周公那样力挽狂澜,使社稷倾覆,略有遗憾。同时,他认为自己兼有曹魏重臣和西晋宗室的双重身份,在魏晋交替之际,也没有像伯夷和柳下惠那样偏激,在两者之间做到了最大的平衡,对于饱受经学熏陶的他来说,已经是“立身行道,终始若一”了。
司马孚是在“作秀”么?看到这里,或许有很多人对司马孚这种在忠臣和家族之间“找平衡”的心态是很不理解的。毕竟西晋是自己家族的天下,而当时身为司马家族的长辈,垂垂老矣的司马孚何必继续以曹魏忠臣的身份自居,很难说他这样做难免有“作秀”的成分。不过我认为司马孚这样做却是本色流露。
司马孚角色的转换始于高平陵事变,他在其中虽然扮演了关键角色,但这并不完全出于家族私心。曹爽专权后,大肆启用亲信,排除异己,奢华无度,触犯了包括司马氏在内的许多曹魏大臣的利益,引起众怒。而司马氏作为曹爽的直接敌人,双方矛盾不可避免。而政治斗争就是你死我活,司马孚为了家族利益帮助司马懿积极谋划,自是情理之中。而许多大臣也纷纷站在司马懿这一边,可以看出司马孚此举也是为了曹魏社稷着想,不能说司马孚完全出于私心。
不过此后事态的发展却不在他的掌控之中。眼见局势稳定和司马懿日益专权,司马孚则渐渐淡出一线。而后司马师、司马昭乃至司马炎的废立行为,司马孚也不加参与,毕竟此时他不能掌控事态发展。在曹髦被弑、曹奂被贬无人敢问时,司马孚还能以曹魏忠臣自居,为其主的悲惨遭遇恸哭不已,这不仅体现了他对“道义”的坚守,也需要过人的勇气。时曹丕篡汉,曹丕的妹妹身为汉献帝的皇后怒摔玉玺,斥骂使者,其心境想必和司马孚是一般的,是本色流露,与政治作秀无关。
坚守道义可以选择激烈抗争,也可以选择平衡立场。东汉末年的党人以激烈行为反抗宦官专权,不仅伤及自身,也动荡了国家根本。汉献帝臣子面对曹操的控制也做出过激烈反抗,但在大势之下于事无补。司马孚面对的也正是这样一个大势,他虽然身为曹魏元勋,但在司马懿死后已经成为家族族长,面对侄子、侄孙的行为于情于理没有必要激烈抗争,寻求平衡最为妥当。
结语西晋建立后,身为宗室族长的司马孚受到了司马炎的极高礼遇,被封为安平献王,食邑四万户,其封国规制为西晋藩王之最。272年司马孚去世,司马炎以东汉东平献王的礼制予以安葬,并成为西晋藩王下葬的最高标准。
但是司马孚去世后,其后世封国却迅速衰落,不仅地盘大为缩水,食邑甚至被削减至一万户,地位大不如前,而这很大程度上与司马孚始终以曹魏忠臣自居是有很大关系的。这或许也从侧面印证了司马孚并非作秀,而是真正的曹魏忠臣。
265年,经过三代人几十年的努力,司马懿的孙子司马炎终于将曹操的孙子曹奂赶下台,建立了西晋王朝。司马炎在成为皇帝后,在加封文武百官的同时,还对自己的家族成员进行了封赏,其中许多人都被封为王。司马炎吸取前朝教训,给这些宗室王爷们很大的权力,结果引发来了后来的“八王之乱”。
然而,在司马炎给宗室封王的过程中,却发生了一件意外事情,他的一位堂叔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封赏,反而还惨遭流放,最后死在流放之地凉州。前面说了,既然司马炎已经吸取曹魏的教训,厚待宗室成员,为何还要将自己的亲堂叔流放呢?在这背后,到底隐藏着哪些鲜为人知的故事呢?
司马炎的这位堂叔名叫司马顺!原来司马懿的父亲名叫司马防,总共有八个儿子,因为他们的表字中都有一个达字,所以被称为“司马八达”,分别是长子司马朗、次子司马懿、三子司马孚、四子司马馗、五子司马恂、六子司马进、七子司马通、八子司马敏。而司马顺的父亲正是司马通,而司马昭与司马顺是堂兄弟,也就是说司马顺是司马炎的堂叔。
西晋建立的时候,司马通已经死了,不过他有三个儿子,分别是长子司马陵、次子司马顺、三子司马斌。司马炎对自己的家里人很大方,刚做皇帝就封了几十人为王,其中就包括司马陵、司马斌。根据史料记载,司马陵最初被封为北海王,食邑为四千七百户,司马斌被封为陈王,食邑为一千七百一十户。
早在曹魏统治时期,司马顺就已经有爵位了,是习阳亭侯。如今,大哥司马陵封王了,三弟司马斌也封王了,按理说司马顺也应该被封王,但是现实却没有!司马顺不仅还被削去了习阳亭侯,还遭到了流放,“由是废黜,徙武威姑臧”,最后死在了凉州。那么,司马炎为何这么对待司马顺呢?
事情与司马炎篡位有关!司马炎虽然是篡位的,但却采取了禅让这种非常古老的方式,来掩人耳目。司马顺虽然是司马家族的成员,但却深受传统儒家思想的影响,他对堂侄篡位表示不满,他叹息道:“事乖唐虞,而假为禅名!”意思是说,司马炎的篡位行为完全无法与尧舜相比,却还假称禅让之名!
说完这句话,司马顺还流下了眼泪,“遂悲泣”。从这段记载,我们不难发现司马顺的政治态度,他虽然是司马炎的堂叔,但却反对篡位的行为。与司马顺态度差不多的还有一个人,他就是司马孚。魏主曹奂被废后,司马孚在给曹奂送行时,拉着曹奂的手,痛哭流涕,悲不自胜地说道:“臣死之日,固大魏之纯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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