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稍安无多载,铁戈金马又犯关。檀石槐的鲜卑军事联盟分裂后,到魏文帝初年,大漠之南云中郡,(内蒙古自治区托克托县以东),有鲜卑人的三个集团:一个是檀石槐后裔步度根集团,拥有部众12万余人,占据云中、雁门一带广大地区;二是出自小种鲜卑的轲比能集团,拥有部众10万余骑,盘踞在今山西高阳(今高柳)以东代郡(今和林格尔)、上谷(今怀来)边塞内外的广大地区;三是原属于东部大人弥加、索利、厥机等所率领的若干小集团,分布在辽西(今辽宁朝阳)、右北平(河北唐山)、渔阳(今北京密云西南)。此外,在西北、东北还有一部分鲜卑小部落。轲比能集团最为强盛。
根据陈寿所著《三国志》记载,轲比能确实是当时的英雄人物,举足轻重。轲比能曾经充当大首领步度根的左膀右臂,设计杀死了鲜卑部落中小有势力的扶罗韩首领。扶罗韩是步度根的亲戚,由于争夺地盘,与步度根产生仇隙,在一次部族大会上,按着步度根的想法和打算,轲比能突然动手当场杀了毫无准备的扶罗韩,并把其部众收为己有,包括扶罗韩的弱小儿子泄归泥。收敌子为部下在汉族中是大事,但在北方少数民族中不足为奇。
轲比能有很多优点:一是雄健果敢;二是在部族内部处理事务大公无私;三是自己廉洁清政,不贪财,只贪色。在战争中抢来的人口、财物,全部分给下属各部,按劳按功进行分配,自己一点也不多占文献记载“终无所积,故得众死力”。由于轲比能有这样的人格魅力,不仅鲜卑人团结在他的周围,就连靠边境外的汉人也前去投奔。文献记载“中国人多之叛归之,教作兵器铠楯,颇学文字”。由于中原战乱,农民纷纷起义,失败后逃之鲜卑地区,轲比能是来者不拒,全部收拢。他挑选了一些有文化有技术的人才当老师,让鲜卑人学习汉文化并建立各种行之有效的制度;还让有技术的手工业者,制造生产工具、兵器、马具等。
经过几年的学习和大搞军事、经济建设,这个民族的实力得到了空前发展,羽翼丰满起来,于是对生活富足、文化五彩缤纷的中原投入渴望的目光。他开始治理内部,“勒御部众,拟则中国,出入弋猎,建立旌麾,以鼓节为进退”。经过几年的军事训练,军势力量非常强大。一开始,他对曹魏集团还心存畏惧,还亲自带兵帮助曹操平定内乱。其带3000骑兵随曹操下属的乌桓校尉兵团前往河间镇压田银、苏伯起义军。随着北方战事的平定,曹操开始集中兵力渡江作战,把精力集中在统南方政权之中。这时,轲比能认为机会到了公元218年,被曹操集团迁到中原的乌桓人开始作乱。轲比能也与他们遥相呼应“助为寇害”。
曹操闻报后当即下令:“以鄢陵侯鄣为骁骑将北征大破之,比能走出塞。”这一战打得轲比能心服口服,没有了脾气,再也不敢有异心了。鲜卑诸部在东汉末到曹魏期间,既有朝贡、互市、授册封等友好和平往来,也不时存在着矛盾冲突,扰边掠边,兵戎相见。在东汉建安年间,曹操平定幽州后,鲜卑的轲比能、步度根、索利、弥加、厥机等100余名大小头目随乌桓校尉阎柔拜见曹丞相,贡献了不少当地的土特产,请求互市贸易。曹操按着部落划地而治,对他们皆上表皇帝封为王。公元220年,魏文帝曹丕继续执行曹操时期政策,在轲比能、步度根、索利、弥加等献马朝贡时,封轲比能为附义王;封步度根、索利、弥加为归义王。轲比能不甘心受封,而志在统一鲜卑,剪灭各部。公元224年,比能把步度根打得落花流水,步度根领着部众跑到太原、雁门一带避难。公元225年,轲比能又进攻索利,从而挑起了索利步度根、轲比能三大部落之间的一场混战。
在轲比能、索利、步度根三部混战时,泄归泥在步度根引诱下,反叛逃离轲比能部落,并带走几千部众。轲比能要魏主解决,可是曹魏置之不理。公元228—233年间,轲比能统一了漠南西部地区,据《三国志·魏书》记载“云中、五原以东抵辽水,皆为鲜卑庭”。轲比能对曹魏王朝多次表示忠心。一次,他上表辅国将军鲜于辅说:“我夷猎色不知礼义,兄弟子孙受天子印绶,牛马尚知美水草,况我有人心邪!”这些天花乱坠,美妙可心的话,有人说是迷惑,有人说是诚服。当轲比能翅膀硬了,这些话可就不算数了,成了外交语言。轲比能的驸马郁筑鞬横行霸道,不把上级看在眼里,随意杀害地方政府派去的官员。
公元228年,曹魏乌桓校尉田豫以地方行政长官的身份惩罚郁筑鞬,轲比能知道此事,派兵围攻田豫后来,经由上谷太守阎志充当和事佬调解了此事索利是轲比能的大敌,归附中央政府后,曹魏马上赐爵封王。激怒了轲比能,气愤不已。轲比能在被激怒的情况下,与步度根联合发动了再一次叛乱。尽管两者之间有矛盾,有冲突,经常大打出手,大小摩擦不断,但是,在公元233年索利死后,在共同利益驱使下,两个部落还是走到了一块。公元233年,轲比能联合步度根发动大叛乱,边境动荡,一连杀了两个边防将领和众多官员,曹魏朝野震动。
曹魏从根本利益出发,不希望北方鲜卑部落强大,团结在一起,相继采取不少办法,刚柔并济,让其分地划分部落而治。除离间各部落之间的关系外,曹魏还采取了一些硬性争伐等皇初末年南牵招为雁门太守时,利用轲比能与步度根之间矛盾,命步度根出击轲比能,杀其弟直罗侯,又联络河西鲜卑附头(即蒲头)等0余落迁上馆城屯兵,牵制轲比能。当轲比能、步度根再次联合反叛犯边时,曹叡派骁骑将军秦朗为帅,领兵出战,一举击溃两部联军,泄归泥归顺魏国,并被魏明帝封为归义王。
轲比能是一个手段残忍、极其狠毒的人,不成功便成仁,借兵败后退之际,诱杀了同盟者步度根。魏明帝曹叡为了防患于未然,消除后患,防止东山再起,用春秋战国刺杀的手段,于公元235年,指示幽州刺史王雄完成这次任务。王雄派勇士韩龙出塞将轲比能刺杀,更立其弟为单于。对曹魏而言,用恐怖手段比劳民伤财出兵强。从此后,北疆好长一段时期平安无事,边境太平。
轲比能死后,鲜卑部落又出现“落离散,互相侵伐,强者远离,弱者请服”。由是曹魏边陲安定,漠南少事。这种情况下,魏明帝为边境安全,派大将邓艾“招鲜卑数万”,纳入魏军,安置在雍州、凉州,作为防备蜀汉的有生力量。从此以后,轲比能治下的鲜卑的辉煌时期一去不复返了。又经过了四五十年的嬗变,新的几支鲜卑部族登上历史舞台,表演场景更宏大,画面惊心动魄,杀声阵阵,旌旗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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