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咸丰年间,辽宁西北靠近内蒙古地界的人们喜食马肉,大量的蒙古肉马被贩运过来,一个叫混胡口的小镇成了马肉的集散地,这里有一个方圆数百里内最大的马市。当地人的这一独特风俗,不但让这个小镇人流如织、商贾云集,而且还催生出一门绝技——赌马。赌马的高手看一眼活马,就能估计出多少肉、多少骨头、多少筋,把马杀掉后,以估得准为胜。
马贩们多是离家在外跑生意,挣了钱就拿出点押上乐一乐。在马市的东南角有个马肉铺,这肉铺的主人就是赌马的顶级高手张德瑞,一匹肉马,他能估计得上下差不出三两,人称张三两。
清明节前的这天晚上,张德瑞关好了店门,打发了伙计,就上床睡觉了。不知睡到何时,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他问了几声“谁”,可是没人回答,敲门声还在继续。张德瑞估计这个敲门人可能是个聋子,他提着灯笼打开门一看,门外立着一匹黑马,马上端坐着一个老汉,这个老汉果然是又聋又哑,而且骑的还是一匹瞎马。
张德瑞连说带比画,问老汉有什么事,聋老汉搞明白了他的意思,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卷,打开举到了张德瑞的眼前,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老朽不才,明天和你赌马。”
张德瑞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异人必有高技,看来这个人一定大有来头。张德瑞已经好久没赌马了,因为逢赌必赢,已经没人敢跟他赌了。没等张德瑞回答赌不赌,聋老汉已经调转马头独自走了。
第二天一早,天下起了牛毛细雨,镇子上的人听说张德瑞要赌马,都来看热闹,也想跟着押一把,他们把张德瑞的铺子围了个水泄不通,等了一上午人没来,过了中午雨停了人还没来。到了晚上,看客们的赌兴消耗殆尽纷纷走了,张德瑞也觉得让一个聋子给耍了,关门想睡觉。可是他回到里屋才发现,夫人李勤儿不见了,他吓得到处找也没找到。张德瑞正在着急的时候,大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那个神秘人骑着瞎马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骑着白马的翩翩白衣少年。
张德瑞只好先上前抱拳拱手问:“不知道今晚怎么个赌法?”
聋老汉一旁的白衣少年说:“我师傅要和你来个绝赌。”
张德瑞听了眉头紧皱,不用问,这是来找茬的,因为绝赌几乎等同于赌命,是要见血的,谁输掉了,就要拿自己的骨肉来弥补估错的差额。张德瑞眼珠一转忙换成笑脸,说:“我知道两位是不会失约的,所以已经备下了酒肉,先吃饱喝足再谈打赌的事。”
聋老汉双眼紧闭,白衣少年说:“我师傅就知道你不敢打这个赌,所以事前有了准备,这个赌你不打是不行的,因为我师傅今天劫了你的家眷。”白衣少年说着,拿出了一个翡翠镯子,张德瑞一看,正是他给夫人的定情之物,心下十二分的后悔。白衣少年说:“如果你赌赢了,家眷平安奉还,但是输了的话,就要按照规矩办。”
张德瑞咬咬牙,“赌就赌!”他领着二人进了院子,掌起了灯火。白衣少年牵过那匹白马,这是一匹上好的肉马,张德瑞仔细看了看,心中估摸了半天,说出了三个数字,白衣少年跟师傅比画了一阵子,只见聋老汉手一抖,刀光一闪,那匹白马当时就倒了下去,血流出来。聋老汉又一刀下去,竟把四个马蹄齐刷刷削了下来。
白衣少年说:“我师傅说你输了,你少估了四个马蹄,现在马身上的肉、骨头和筋正好是你说的重量。”张德瑞每天都杀马卖肉,事先都要估计一下,很少有差错,他过去除掉了马的内脏,一称果然如白衣少年所言,不由得心里大吃一惊,按规矩,这可是要剁掉他的双手双脚啊!
张德瑞当然不甘心变成残废,他趁师徒二人不注意,一刀飞了过去,可是这一刀却让聋老汉接在了手上。
双方撕破脸,张德瑞上马操刀和聋老汉拼死一搏,打了十几个回合,张德瑞占不到一点上风,他眼珠一转,何不将灯火灭了,聋老汉看不见又听不着,杀了他还不是易如反掌?想到此处,张德瑞挥挥刀,就将灯都挥灭了,四周一下子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声音分辨对手的方位。张德瑞自以为得手,大胆出击厮杀起来,可是他的马却不听使唤了,对方的马却能行走自如,张德瑞心里一惊,这才想到,对方那匹马可不是什么瞎马,那是一匹从小训练出来的夜行马,那马的眼睛是人为缝上的。
张德瑞心里怯了三分,下手也弱了几分,没几个回合就让老汉把刀磕飞了,他也被震落马下。白衣少年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灯也被重新点燃了。
“叶祥宇,经过这些年良心的煎熬,你知错了吗?”张德瑞没想到这个老汉不聋不哑,而且声音竟如此熟悉。他一下子想起来了:“师傅,您还活着?弟子知罪!”
28年前,张德瑞叫叶祥宇,那时他还是一个心怀大志的年轻人,一心想出人头地,就到了千朵莲花山,拜在李公常的门下,同门的师兄弟总共9人,他排在最尾,李公堂要在这9个人中挑选一个,成为他的传人,不言而喻,选中的这个人不但会得到李掌门的真传,而且还能得到掌门女儿李勤儿的爱情,所以这几个人不但勤学苦练,而且各怀心机。
这个李掌门除了武功盖世之外,还有一门绝技,就是看到一匹马,就能知道这匹马出多少马肉,但是这门绝技他从不外传。这天,叶祥宇找到李掌门,说:“师傅,徒儿已经悟出了您的绝技,请师傅一试。”
师傅让他牵来一匹马,一试,叶祥宇说得果然差不多少,李掌门一见叶祥宇机灵又有悟性,就决定让他作为自己的传人。从此后,李掌门让叶祥宇跟女儿李勤儿一起练功,两年后,叶祥宇的武功大有长进,和小师妹更是两情相悦。
表面上叶祥宇春风得意,可是他的内心一直很矛盾,因为他并没有悟出师傅的绝技,只不过是事先杀了一匹一模一样的马,称好了重量,才说对了的。如果不说出自己的秘密,可能这辈子也学不到师傅的绝技了,说出来又怕师傅怪罪下来。有一次,叶祥宇和师傅一起进山采药,他想只有学到师傅的绝技,才能巩固住自己的地位,这才说出了实话。叶祥宇料定,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师傅只能把绝技传授给他。
师傅并没怪他,但是也没说教他,只是说:“你已经悟到了赌马的技巧,赌马没有诀窍,全凭个人的磨炼感悟出来。”
叶祥宇听了心叫不好,以为师傅这是推脱,不愿再教他了,看样子和李勤儿的事也没希望了。回去的路上,走过山顶悬崖的时候,叶祥宇突然闪出了一个念头,现在的师傅对自己的前程和爱情都是致命的威胁,他决定把师傅推下山崖,但是在他刚要动手时,师傅已经看出来了,就在他犹豫是推师傅一把还是拉师傅一把时,师傅自己一不小心就摔下去了,下面是万丈深渊,他知道师傅没命了,就回去报信去了。
他们找遍了山谷,也没找到师傅的尸体。后来,同门师兄不服他,叶祥宇领着李勤儿隐姓埋名到了这个小镇子上,李勤儿已经有了身孕,不久生下一个男孩,但是后来这个孩子却莫名其妙地丢了。叶祥宇以贩卖马肉生活,每天看到妻子李勤儿,就会想起师傅,他深为自己的过错自责。没想到师傅没死,事隔这么多年,还会找上门来。
叶祥宇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晚,把事情都跟师傅说了,师傅听完长叹一声:“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但欺师灭祖是大忌,我来这里是让你受一些皮肉之苦的,还是按规矩办吧。”
叶祥宇拿起刀,看了看自己的脚,他双眼一闭,一刀下去,双脚剁了下来,叶祥宇又看一眼自己的左手,一刀也砍了下来,叶祥宇放下刀,让刀刃朝上,然后举起右手,向刀刃猛挥了下去。
“此事已经了断,咱们走吧。”说完,师傅和那个白衣少年走了。
叶祥宇的手脚疼痛难忍,他后悔自己的当初,越想越觉得没脸见人,就想自己了断算了,可是现在连自行了断也不能了,叶祥宇一急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时,天已经见亮了,叶祥宇发现自己的手和脚还是好好的。
“你醒了?”是夫人在后面说话。叶祥宇惊讶地问:“勤儿,你去哪里了?”“我去山神庙里上香去了,我的诚意感动了山神,意外地碰上了咱们的儿子,就没来得及回来。”
“儿子,你说儿子回来了?”夫人指给他看,叶祥宇一看,门外站着的正是昨晚的那个翩翩白衣少年。“孩子,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
“我到山里跟师傅学武艺去了。对了,师傅让我把这个给你。”
白衣少年拿出一张纸条来,叶祥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老朽不才,明天和你赌马。这正是前晚他看到的那个,叶祥宇又仔细看了看,发现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当年我已经看出你的心思,为了不让你以后背上骂名,所以抢在你动手之前,我自己先摔下了悬崖。
“师傅!”叶祥宇头一晕,原来在他还没有自残之前,师傅就已经原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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