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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远高节
许远(709年—757年),字令威,唐开元末年进士,杭州新城(今杭州市富阳区新登镇上)人,一说杭州盐官(今浙江海宁西南)人;唐高宗时右相许敬宗的曾孙。
唐天宝十四年(755年),暴发了“安史之乱”,唐玄宗召许远为睢阳太守。当时,江淮一带民丰粮足,可以为唐军提供大量军需。安庆绪为了断绝唐军粮资来源,要向江淮方向扩展。许远知道睢阳是江淮之保障,若睢阳失守,叛军便会乘胜长驱,江淮不保,便带领军民奋勇抵抗叛军。
许远知道,敌众我寡,要想保住睢阳,必须上下团结一致。要让兵民团结一致,自己这个太守必须有凝聚力。要有凝聚力,必须让兵民心悦诚服。要让兵民心悦诚服,自己这个做太守的必须事事、处处作他们的表率。于是他时时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对自己放松要求。
一次,许远带领将士与叛军作战,打了胜仗,得到了不少战利品。他亲自清查之后,把军中需用的留下军用,其他牛羊、粮食、布匹、衣物,一律分给将士和贫苦民众,自己一点也不要。一天晚上,他手下一个将领把一袋米和一块羊肉送到了他家里。他问:“这是为什么?”那位将领说:“太守夜以继日带领大家守城,我听说你家里有时还要以糠菜充饥,这怎么行呢?战利品分剩下的还有点粮食,大家都让我给你家送来一袋。”许远一听,严肃地说:“你身为将领,应该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叛军不攻克睢阳是不会罢休的,我们守睢阳一定是持久战。现在虽然还没到没米下锅的时候,但要未雨绸缪,如果现在不节省,到城内粮食吃完了,敌人围城,我们无法出城筹粮的时候怎么办?……大家都一样与叛军血战,我身为太守,如果不对自己严格要求,比大家多要战利品,就是不洁不廉。上行就会下效,今后还怎么领兵?这袋米和羊肉我不能要,你赶快拿去,看城里百姓哪家无粮就给哪家。并且要告诉大小将领和管理财物的官员,大家都一定要清正廉洁,分什么东西都要公平,不能多占。公生明、廉生威呀!”
将士们听说太守这样廉洁,谁也不敢多占。
许远带领将士虽然也几次挫败叛军,但当时睢阳守军屈指不过四千。许远心里明白,面对数万叛军,依靠自己的智慧是难以守住睢阳的。于是,他派人去向河南节度副使张巡告急。
当时张巡在雍丘刚刚挫败叛军杨朝宗部。叛将杨朝宗率步、骑兵二万意图攻取宁陵,以断睢阳之援。张巡不得不主动放弃雍丘,率将士三千余人、马三百匹移师向东,坚守宁陵。接到许远的告急文书后,立即率师赶到睢阳。
许远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在军事上不如张巡,在军事会议上,他当众真诚地说:“众位,张节度自幼饱读兵书,深谙兵法,在军事上实在比我强得多啊!我为主帅,不如张节度,从今天起,让张节度为主帅,我作为他的副手,负责筹集军粮和战争物资。将士战守事宜悉听张节度指挥。”
张巡一听,连忙制止说:“不行!许太守,你的实际官位比我高,年龄又比我长,而且带领将士坚守睢阳已经多次挫败叛军,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战绩,怎么能让位呢?我初来乍到,没有寸功,你这样我决不接受。”
许远说:“要守住睢阳,不是靠实际职位的高低和年长,靠的是主帅用兵的才干。你在雍丘率兵,面对比你多几十倍的兵力,运用你的军事知识和指挥能力,多次以少胜多,有目共睹。知贤而不让,岂是君子所为?”
张巡和许远虽然之前没有深厚的交情,但抗叛是他们的共同愿望,因此张巡一来,两个人就成了知己。张巡因比许远稍为年幼,真诚地称许远为兄长。张巡说:“兄长如此高风亮节,宽怀大度,小弟打心眼里感动。你放心,你为主帅,小弟真诚拥护,一定听从兄长的命令,绝无二心。”
许远故意激他说:“你称我为兄长,那么兄长就要教训你了。你说你‘绝无二心’,而你的军事才能明明比我强,却不接受主帅,难道要使坚守睢阳失败吗?你这不是二心吗?”
张巡一时说不出理由来。
众将见二人都是如此的高风亮节,心里十分感动。许远说:“我考虑再三,要使守睢阳能得胜利,非张节度任主帅不可。睢阳守住与否,关系着朝廷大事。我为睢阳太守,守住与否是我的直接责任。我若不是从大局出发,岂能让权?请大家相信我的主张。众位将官,今后,都要听张节度的命令,我和大家一样,一定尽职尽责。”
大家见许远如此真诚,都相信他的主意,于是都让张巡接受。在这种情况下,张巡才接受担任主帅。
韩愈《〈张中丞传〉后叙》记载:“(许)远虽材若不及巡者,开门纳巡,位本在巡上,授之柄而处其下,无所疑忌,竟与巡俱守死,成功名。”
《新唐书·许远传》载:“远与巡同年生而长,故巡呼为兄。”且“位本在巡上”,而许远原来就是睢阳太守,张巡为后来,两军合并后,许远掌指挥大权理所当然。但许远考虑的却不是自己的地位与荣辱,而是国家和人民的安危,仗义让权,发自内心,甘居其下;处事又那样清廉,严以律己。如此高风亮节,堪称道德典范。
下期 |死无葬资的柳宗元
总策划:侯公涛、张卫东
统筹:胡淼、刘法启
校对:李坤、许铭君
编辑部主任:王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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