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四到一九四六
一条走了十二年的风雨天涯路
从国文教员到留德学生
从海外游子到归国教授
于季羡林而言恍如大梦一觉
而满纸“荒唐”“辛酸”之言
又更与何人说呢
。
。
1937年12月19日
星期日。快到九点才起床。天虽然仍然阴着,但清朗得很,似乎有放晴的意思。
吃过早点,念Kielhorn(基尔霍恩)。夜里做了一夜梦,想到Kielhorn里面的文法规则。在朦胧中,给脑筋以很大的痛苦。现在我就把Kielhorn打开来,对证梦里所想的。
十点多,龙在下面按铃。我也立刻下去。刚才有几线清淡的阳光,现在又不见踪影了。
路上遇到王,一直走到Schiller Wiese(席勒草坪),又从那里走上山。地上树上全覆满了雪。但雪又下起来了。我们走入树林里,树枝上的雪像春天的花。向远处看,除了黑的树干以外,更没有第二种颜色。地上的雪更深。一切都这样漆白明朗。我生平似乎还没有看到这样好的雪景。
十二点下山进城,走到龙家。又一块啃了一顿面包。吃完,外面的雪越来越大。漫天飞舞。于是就坐在屋里拥炉闲话。 从国事谈起,一直到人生问题。终于还是谈到中国的留学生教授,大骂一通。
快到七点才回家。到家吃过晚饭。看了会报,念阿剌伯文。
12月20日
天仍然阴着,比昨天冷的多。
八点起床,吃过早点,就到梵文研究所去。念阿剌伯文。Müller又要同我一块翻译。这真是何苦来?我已经拒绝他好几次了,他的脸皮也真厚,仍然纠缠着人。
十一点下去上课,十二点下课的时候,von Soden(冯·索顿)问我是不是出去旅行。又说:”Arbeit Sie nicht Zu viel.”这位先生今天居然也和气起来了。令人受宠若惊。
回到楼上,念Ṛgveda(《梨俱吠陀》)VII,18,预备把这篇念完了,作一个结束。
一点吃过面包,仍然接着念。念到三点多,终于念完了。
四点半出来,先到Peppmüller(佩普米勒)去问书,Atharvaveda(《阿闼婆吠陀》)还没来。买了一本Indische Philosophie(《印度哲学》),是Strauss(施特劳斯)着的。
顺路到中文研究所去,同哈仑商议下学期的课程。
出来,到理发所理了理发。回家洗了洗头。
吃过晚饭,念Kielhorn。
12月21日
平常每夜必有梦。昨夜似乎更多。而且都奇怪得想都没法去想。
八点多起床。外面阴着天。吃过早点,不想到梵文研究所去。于是就在家里念起书来。念的仍然是Kielhorn。但冷得很,只好按照老办法,把大衣穿上。
十二点吃了两片面包,就出去,先去访龙,不在,就到中文研究所去。屋里已经升了火,暖得令人浑身觉得舒服。随便翻看了点书。又看了看《汉语通释》。但到了五点上课的时候,那位学生却没去。大概他以为已经放了假。我同Prof. Haloun(哈隆教授)约好,开学后的第一个礼拜四上两点钟。我就出来到梵文研究所去。在研究所门口遇到王。
同Müller闲谈了一会。六点开始Prof. Waldschmidt(瓦尔德施密特教授)的演讲。七点多才完,又同Müller一同回家。冷得不得了。风吹过来像刀子。
到家,吃过晚饭,看了会报。洗了半天手卷。念Kielhorn。
12月22日
六点多就醒了,但不愿意起床。一直躺到八点多才起来。
吃过早点,就在家里念起Kielhorn来。外面非常冷,窗子上的水气已经结成冰。屋里之冷也可以想见。于是又照旧法泡制,把大衣披起来。
十一点到中文研究所去。路上遇到龙。同他一同走到研究所。不久,Prof. Haloun就去了。谈了几句,他走后,我又同龙翻看了半天书报。十二点龙走。
我把带去的面包点心拿出来,吃了一通。就念起Kielhorn来。 但在中文研究所念《梵文文法》,总有点念不下去。梵文是这样复杂困难,同时中文书又有大诱惑力,大有“马后桃花马前雪,令人那得不回头”之感。
五点出来,到Peppmüller去问书,仍然没来。这本Atharvaveda真不易得!
到Cron & Lanz(王冠与长矛咖啡蛋糕店)买了点糖,预备送房东礼,就回家,冷得很。
到家,看了会报,念了点《吠陀文法》,吃过晚饭,接着念《吠陀文法》。非常冷。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图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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