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是继杜甫之后唐代杰出的现实主义诗人,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名篇佳作。虽然文采出众,但是白居易的一生也很坎坷,他曾经因为宰相武元衡被刺,而直言极谏,被贬为江州司马。
他的仕途坎坷,个人的生活也并不顺遂。白居易37岁才结婚,一生共有三个子女,其中的两个都在三岁的时候夭折。这对于年近四十才当了父亲的白居易来说,是极其痛苦的经历。他曾经为长女金銮子,写下过两首诗,一首舐犊情深,一首却让人肝肠寸断。
第一首诗,是在金銮子周岁的时候写下的,此时,第一次做父亲的白居易看着怀抱中娇憨可爱、粉妆玉琢的女儿,心里非常高兴,便写下了《金銮子晬日》这首诗——
行年欲四十,有女曰金銮。生来始周岁,学坐未能言。惭非达者怀,未免俗情怜。从此累身外,徒云慰目前。若无夭折患,则有婚嫁牵。使我归山计,应迟十五年。
“晬”,特指婴儿满周岁。这首诗的大意,就是说,我,白居易,年近四十,才有一个名叫金銮子的女儿,今天,我女儿满周岁了,刚会坐,还不会说话。提起这件事,我老白有点惭愧,不能让心怀旷达的人那样,只能像普通人一样,心中满满都是对女儿的牵挂和怜爱之情。从此以后,这个孩子就成了我一生的“负累”啊。如果她没有夭折的话,等她长大成人,我就要开始为她操心婚嫁的事,为了能让女儿能风风光光地出嫁,我要多上十五年班,多给女儿赚点嫁妆钱!
舐犊情深啊!千古留名的诗人白居易,看着年幼的女儿,也像普通的父亲一样,唠叨起来没完,女儿才仅仅周岁,就开始惦记她将来要出嫁的事了。为了让女儿过上好日子,宁可自己像老黄牛一样,多上几年班。
然而,白居易的舐犊情深,在金銮子三岁的时候,戛然而止。因为这一年,金銮子竟然夭折了。这对于初为人父的白居易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因为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白居易一病不起,于是,他又写下了一首令人肝肠寸断的诗——
病中哭金銮子
岂料吾方病,翻悲汝不全。卧惊从枕上,扶哭就灯前。有女诚为累,无儿岂免怜。病来才十日,养得已三年。慈泪随声迸,悲肠遇物牵。故衣犹架上,残药尚头边。送出深村巷,看封小墓田。莫言三里地,此别是终天。
仅仅是这一个“病中哭金銮子”的题目,已经让人不忍卒读。女亡父病,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凉和痛楚?白居易从梦中惊醒过来,“扶哭就灯前”,养女儿养了三年,只不过病了才十来天,这个孩子就夭亡了。这让一位初次为父的人,怎么能接受得了?“慈泪随声迸,悲肠与物牵”,白居易不能说话,一说话就掉泪;不能看见女儿的东西,一看见就肝肠寸断。
金銮子的旧衣服,还挂在架子上,她吃剩下的药,还在旁边。白居易将女儿送出小村,看到一个小小的坟墓。虽然,家中与女儿的坟墓只有三里地,但从此,父女已经是阴阳相隔了。
初为人父的白居易,送走了年仅三岁的女儿,留下了两首写给女儿的诗,一首舐犊情深,一首痛断肝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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