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的一生,似乎就是为写作而活。他的小说《人生》当年被改编成电影,几乎家喻户晓,这为他带来了巨大的名声和赞誉。
然而,他没有停下手中的笔,而是投入了另一场旷日持久的决斗。之所以说是决斗,因为路遥为了它,耗尽了所有心力,最终在完成后不久,便猝然长逝。写完《平凡的世界》路遥才39岁,死的时候他43岁。
可是,心力交瘁者并非只有路遥一人啊,为何他就偏偏离开了人世呢?他的骤然离世到底是因为病魔缠身,还是另有隐情?路遥的离世,让他的读者,尤其是那些身处民间劳心劳力的平凡人,情何以堪?难道隐忍、坚持的最后,就是死亡?
路遥的写作,乃是 “为天下苍生说人话”,他是人民作家,是一位文学的殉道者。因此,热爱文学的人们,也不会忘记路遥。即便路遥已经离开我们多年,但人们还是忍不住追问:他何以会死?要知道,有人说,路遥如果不是早死,最有可能问鼎诺贝尔文学奖。然而,路遥却走的那么匆忙,那么决绝。
对于路遥的离世,最有发言权的,莫过于他的知己好友贾平凹。路遥死后15年,贾平凹,写文追悼说:
他是一个优秀的作家,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是一个气度磅礴的人。但他更是夸父,倒在干渴的路上。
路遥的死,是干渴而死,这两个字,一语道破路遥之死的辛酸隐情。除了心力交瘁,除了劳累,路遥的干渴,惟有少数人如贾平凹能够真切体会。
路遥的干渴,首先是对于文学信仰的执着。然而,耗尽心力写就的《平凡的世界》问世之后,却遭来一片否定之声,甚至根本无法出版。《平凡的世界》第一部遭到《当代》杂志无情退稿。后来在《花城》杂志发表后,居然遭到一致批评。甚至有评论者发出感慨:能写出《人生》的作家,怎会江郎才尽到制造出这么差的小说?
然而,批评的声音根本没有阻碍这部小说收获无数的虔诚读者。因为当代中国,如《平凡的世界》一样贴着老百姓的心窝子写作的文学作品,太珍贵了。令人遗憾的是,路遥有生之年,并没有见证《平凡的世界》真正走向成功。在文学的逐梦中,路遥是带着干渴的遗憾和不甘离世的。如果他还活着,还有新的《人生》,新的《平凡的世界》。
路遥的干渴,除了精神,还有物质。直白而言,路遥是一个穷到辛酸的作家!路遥之死,穷,甚至被认为是比精神打击、心力交瘁更为重要的原因。比如他的肝病,如果及时治疗,或许根本不会走向不治。因为穷,他明知有病,也舍不得花钱去看病,直至油尽灯枯。
据说,路遥临死前,只是像个孩子一般,呼唤着妈妈。他就是一个如此本真的人,他的文字,他的人生,都如此真真切切。他的穷,也的确是真穷。
贾平凹归纳的路遥死因,因干渴而死,实际是因穷困而死。这是何等的辛酸,何等悲剧。
路遥临死前,提出要见见老友贾平凹。据说,路遥反复叮嘱贾平凹,说道“看我这熊样,你要引以为戒,多用心呀!”同样真性情的贾平凹听后夺门而出,蹲在僻静处,号啕大哭,泪如雨下。
路遥死后,留给世人最深情的小说,还留下了1万多元的借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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