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自从李玄学了道法,生活日新月异。不过有一件事必须要做,那就是定期向老师汇报,有时候是十年八年,有时候是二十年三十年。修行无止境,还需要老师指点迷津,布置下一阶段的学习任务。
老君看到李玄,挺高兴,笑道:
“好小子,这些年做了不少功德,如今,你得去做完应该做的事情了。呵呵。前生债,今世缘,都得了结呀!”
不等李玄开口问,老君又想起一件事:
“你父母还等着你脱度呢,是不是也该去了?”
李玄称是。
老君点点头:
“快去吧,办完事儿再来见我。”
李玄遵命,辞别老师,直飞洛阳。。
这事儿倒不麻烦,一是李奇夫妇有善根,二是吃过儿子给的仙药,所以一经儿子点化,两个人立刻想通了,双双入山修道,五十年后升为地仙。
办完父母的事儿,李玄又来见老君。老君笑道:
“恭喜恭喜,你父母已皈依正道。现在,你可以去把生来夙愿还一还了。”
李玄有点儿不明白:
“敢问祖师,弟子的夙愿到哪儿去偿呢?”
老君喝道:
“我有一偈,你可记清——辟谷不解彀,车轻路亦熟。欲得旧形骸,正逢新面目。”
又补充说:
“来从是非场,去向是非地。你要见的那人,人家还为你坚守在家,等见过了你,她才能出家修道哩!”
李玄听了,有所感悟,拜别老君,驾云来到无崖洞。一阵子不见,杨仁的功课又有了进步,李玄感到十分高兴,勉励了几句,然后,他告诉杨仁:有一件大事,需要他来做。
原来,李玄刚刚在老君那里学来了魂游之术,此次任务正好派上用场。但这事儿需要杨仁帮忙,就是待李玄真魂离开身体七天后,用火将他的身体烧掉。
李玄郑重叮嘱杨仁:
“记住,未满七天,千万不能烧。要是烧了,我的灵魂和身体未能彻底分离,回来时魂无可托,我可就成游魂了。”
杨仁遵命。
安排妥当,李玄躺在床上,默念咒语,瞬间灵魂出窍,直奔江南。
李玄要去的,就是何家(见《司花仙女重回正果,司香吏第十次投生。父亲:这孩子有点儿怪》)。
在前一天的晚上,玄女已跟兰仙打过招呼,说明天中午会有太上老君的徒弟来找她。到了午时,李玄果然来了。两人见了面,非常投缘,在一起切磋了几天道法,兰仙进步不小。
过了六天,李玄对兰仙说:
“不如趁这个机会马上出家,了却俗缘。”
兰仙把这个意思向父母一说,老两口子当然不同意,好好的大姑娘,出什么家嘛!
李玄这次没客气,把袍袖一挥,兰仙马上看到一个大圆门,里面琼楼玉宇,宽敞华美,以前从来没看见过。兰仙欢喜,一步跨进门去。而老何两口子面前,却是一堵墙。只听见兰仙高喊“爹妈保重,女儿去也”的话,再也找不到人了。
兰仙父母知道,肯定是被李玄带跑了。好在他们还有其他孩子,算是个安慰。
李玄把兰仙带到衡山之巅,找了个天然石洞,让她住下来。从此,兰仙成为何仙姑,待在这里修行。她的速度倒也不慢,五年后能不食人间烟火,后来玄女又亲身下凡,收她当了徒弟,传授了一部玉虚秘籍,何仙姑的进步更加神速。
李玄办完事儿,刚好是六天半,正在往回赶,突然觉得心弦震动,感觉要出事儿。他赶紧靠边停云,仔细推算,可是算来算去,模模糊糊,总是算不明白——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但是,这件事似乎和他有关……
这时,李玄又想起老君的那几句偈语。猜来猜去,也没搞清楚。不过看祖师说话时的神情,好像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儿。于是定了定心,急急赶回洞府。
一进洞,李玄傻了:我的身体呢?
慌乱中坐下来又重新推算了一次,这下明白了:杨仁把他的尸体提前烧了!
这熊孩子!
原来杨仁在李玄走后,小心翼翼地守了六天半,就在这时候,来了一个乡亲,是自己的邻居周小官,两人从小是光屁股娃娃,周小官长大后经了商,经常南北来回跑,有时候也来无崖洞坐坐。
杨仁的母亲,前些年搬到了泰安,离无崖洞一百多里,周小官来回没少照顾。周小官说,杨仁的母亲病危,想让他回去见最后一面。
杨仁急得团团转:这怎么办?如果回去,师尊的事儿没办完;如果不回去,恐怕见不到母亲最后一面。
那边周小官一个劲儿催他:
“杨兄,快点啊,老伯母拼着一口气,就等你呢,你守着个尸体发什么呆啊!万一去晚了,老伯母归了天,岂不是追悔莫及?”
杨仁这才把内心的犹豫说出来。
周小官一听笑了:
“怪不得伯母说你学道学傻了,我看也是,谁听说过一个死了六天的人能活过来?你师父是有道行的,就差半天,能怎么样?放心,不会受责罚的。”
杨仁没了主意:
“那你说怎么办?”
周小官笑道:
“那还不容易?按师父说的,将尸体烧掉!”
杨仁摇头:“万一师父这时候回来,我把他的身体毁灭,使他魂魄无依,那如何是好?”说完,伏在李玄身上大哭起来。他这才发现,李玄的身体冷得像冰块一样,没有一点热气儿。
周小官听说,又嚷道:
“醒醒吧兄弟,人死六天,身体是要腐烂的,你还以为他真能活过来?他是逗你玩的。再说,如果你师父是真正神仙,他也不会死,那身体本来就是不要的,烧了又有什么坏处。你快点儿吧,老伯母马上要断气了!”
杨仁左右为难,放声大哭,向师父的身体磕了无数个头,让周小官帮着他把李玄的身体抬出洞外,开始焚尸。一时烈焰腾空,幽幽的香气传出。烧完,杨仁又哭。
“抓紧时间吧!”周小官把他拉起来,杨仁这才急急匆匆下了山。
等见到母亲时,母亲已说不出话来,她努力抬起头,看了一眼,接着双足一挺,魂归西天。
杨仁足足哭了半宿。
那边,李玄正凌乱呢。
开始,他埋怨杨仁,怎么就不能等等呢。后来又埋怨自己,要不是整这神游的把戏,也不会惹出这事,如今,又害得他们母子没有说上最后一句话。这下好,两边落空。
特别是自己,功行没到尸解的时候,又不能肉体登仙,现在灵魂没有肉体依附,天长日久,魂魄怕要渐渐消散,那时候就麻烦了,不要说修道,性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想来想去,他又释然了:生死天定,管它呢!先救杨母去吧!
想到这,李玄来到洞外,驾云向南飞去。正飞着,突见东北角上冲来一道祥云,云速很快,差点儿没撞上。李玄一看,原来是文始先生。
李玄问:
“师兄哪里去?小弟摊上事儿了,你知道吗?”
文始笑道:
“你要不出事儿我来干什么!”
这话有门儿。
李玄说:
“小弟生前,只有一事耿耿于怀,现在奉法旨已经度脱了何姑娘,怎么,还有孽债?”
文始叹气:
“修道之人,功行越大,责任越重,处事越难,承受的比别人越多。有些无意中种的孽债,也得还啊。”
李玄还是没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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