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茶虽由临济宗僧明庵荣西由宋带回,但抹茶道却为日本文化深刻之映现,深深有别于中国茶艺。这别,从形貌到内在,从器物到美学,从文化角色到生命境界,在在不同。而所以如此,则因日本茶道之落点在修行,中国茶艺之作用在生活。国人谈日本文化,向喜从它诸事皆以中国为师说起,而在保留中国唐宋古风上,日本之于中国亦多有“礼失而求诸野”之处,以是,对日人民族性于外来文化之迎拒乃至接受后之本土化历程乃常忽略。由此谈中日文化之比较与借鉴,自不免偏颇。
日本对中国文化之迎拒,古琴是明显例子。唐时虽胡乐兴盛,琴仍长足发展,宋时更因汉本土文化复兴而管领风骚,明季琴书大量印行,琴派繁衍,而此三时代,日本接受中国大量影响,却独不见严格意义下唯一的文人乐器古琴在日本扎根,仅明末清初永福寺东皋心越所传“东皋琴派”以寥寥之姿寂寞传承,可见日人在接受外来文化时,原自有它文化主体的选择在。
这主体选择,迎拒外,更需注意的,是因应自身需要的本土化作为,以此,日本许多事物虽都自外引入,却又深具日本特质,而茶道则为其中之大者。
“茶禅一味”是茶文化中人人朗朗上口的标举,但它其实并不见于卷帙浩繁的中国禅籍,而系出自《碧岩录》作者圜悟克勤东流日本的墨宝拈提,但就这一墨宝拈提,却开启并引导了日本近千年的茶道轨迹。
直言之,日本茶道由禅而启,自来就是禅文化的一环。而禅,宋时以临济、曹洞分领天下,宗风大别。临济禅生杀临时,开阖出入,宗风峻烈;曹洞禅默观独照,直体本然,机关不露。以此不同之风光,临济影响了武士道,而茶道、花道、俳句、枯山水等,则依于曹洞。更直接地讲,日人民族性中之“菊花与剑”,一收一放,看似两极,西方甚至以之为矛盾之民族性格,其实皆立于禅。剑,乃生杀之事,与临济多相关;菊花,固诗人情性,则以曹洞为家风。
曹洞默照,日本禅艺术多透露着这层消息:花道当下静处,俳句直下会心,而枯山水更不似可以观、可以游、可以赏、可以居的中国园林,它只让行者独坐其前,直契绝待。茶道则在小小的茶寮中透过单纯极致的行茶,让茶人茶客直入空间、茶味、器物,乃至煮水声,以契于一如。
除了曹洞默照的影响,日本茶道之形成规矩严整的形式,也缘于日人向以秩序闻名之民族性。此民族性既因于地小人稠,天灾又多,需更强之群体性才好生存的环境,也缘于单一民族的单纯结构,及万世一系的天皇与封建制度。总之,日本之为一秩序性民族固不待言。也因此,以外规形塑内在,乃成为日人贯穿于生活、艺术、修行的明显特征。而茶道,即经由不逾之规矩,日复一日之磨炼,将心入于禅之三昧。
默照禅的机关不露,澄然直观,正能在最简约的条件下与物冥合,故茶寮简约,茶室数叠,器物亦皆内敛。在此,要的不是放,是收;不是繁华,是简约;不是率性,是规范。茶味本身更不是目的,一切都为了达致禅之三昧。
日本茶道如此,中国茶艺不然,许多地方甚且相反。
中国茶艺历史悠久,却几度变迁,叶茶壶泡之形式起自于明,论历史,并不早于抹茶道。日本茶道依禅而立,中国茶艺则立基文人,尽管宋后文人常有与禅亲近者,但根柢情性毕竟有别。
文人系世间通人,他原有钟鼎及山林两面,所谓“达则仕,不达则隐”,此仕是儒,此隐则为道。中国文人多“外儒内道”。外儒是读书致仕,经世致用;内道,则多不以老庄哲思直接作为生命之指引,更毋论“齐万物、一得失”之终极解脱,它主要以艺术样态而现,为文人在现实之外开启生命的另一空间,使其在现世困顿中得一寄情之安歇。
这艺术,以自然为宗,映现为基点,是对隐逸山林的生活向往,作用于具体,则有田园诗、山水画、园林、盆栽等艺术形式之设,而茶则为其中一端。
茶产于自然,成于人文,固成就不同之茶性,饮之,却都可回溯山川。而尽管茶艺中,亦有标举儒家规范者,近世——尤其在台湾,也多有想从中喝出禅味者,但大体而言,道家美学仍是中国茶艺之基点,以茶席契于自然仍是重要的切入,而此切入则又以生活艺术的样貌体现着。
正如中国之园林与文人之山水,中国茶之于生命,更多的是在生活中的寄情,让日常中另有一番天地,它是典型的生活艺术,人以此悠游,不像禅般,直讲翻转生命。
正因寄情、悠游,中国茶艺乃不似日本茶道般万缘皆放,独取一味。直抒情性的茶艺,总不拘一格。文人既感时兴怀,触目成文,茶席多的就是自身美感与怀抱的抒发。而文人现实济世之道固常多舛,此抒发乃更多地在放怀,于是啜茶味、品茶香、识茶器、观茶姿乃至以诗、以乐相互酬唱,就成茶席雅事。在此,多的是人世的挥洒、生活的品味,较少修行的锻炼、入道的观照。
此外,中国茶在唐宋虽有一番风貌,典型地成为文人艺术则在明代,明季政治黑暗,文人外不能议论时政,就只能在唯美世界中排遣自己,明代茶书因此尽多对茶物茶事之讲究,却少茶思之拈提。这也使茶艺极尽生活之所能,物不厌其精,行不嫌其美。其高者,固能映现才情;其末者,也就流为逐物迷心之辈。
谈中日茶文化,这文人与禅家、生活与修行确是彼此根本的分野所在,它缘于不同的历史发展与民族性,最终形成自哲思、美学以迄器物、行茶皆截然有别的两套系统。而也因这根柢分野,率意地在彼此间作模拟臧否乃常有“见树不见林”之弊。在此,无可讳言地,总以茶文化宗主国自居的中国,其识见尤多以己非人之病。
然而,虽说不能率意臧否,但特质既成对比,正好可资映照,以人观己,乃多有能济己身之不足者。
就此,日本茶道虽言一门深入而契于三昧,虽言以外境型塑内心,但长期以降,日人在茶道上的观照,也常因泥于规矩而老死句下。到日本参与茶席,所见多的是只得其形、未得其旨之辈,如千利休等人之标举,竟常只能在文献中寻。
得其形,未得其旨,日人的茶道修行,在今日正颇有中国默照禅开山祖天童宏智所言,“住山迹陈”之病,而此迹陈,正需“行脚句亲”来治。此行脚,在“佗寂”的基点上,或可尝试注入临济乃至中国不同之禅风,使其另有风光。另外,则在多少让其能不泥于狭义之修行样态。
修行,不只住山,不只行脚;修行,还可在生活。千利休晚年说茶道,是“烧好水,泡好茶”,是“冬暖之,夏凉之”而已,其实正预示了大道必易,毕竟,能在日常功用中见道,才真好凡圣一如。
此凡圣一如,在日本,须体得由圣回凡,在中国,却相反地,须观照由凡而圣。文人挥洒情性,虽看似自在无碍,却多的是自我的扩充,乃至物欲的张扬,即便不然,也常溺于美感、耽于逸乐,因此更须回归返照,由多而一,由外而内,由情性的流露到道艺的一体,而日人之茶道恰可在此为参照。直言之,要使中国茶艺不溺于自我,禅,就是一个必要的观照。
禅,原在中国大成而东传日本,宋后,汉本土文化重兴,宋明之儒者多受禅影响却又大力辟禅,而即便有近禅者,亦多狂禅文字禅之辈,是以禅附和文人。日本禅则不然,无论临济之开阖、曹洞之独照,其禅风皆孤朗鲜明,恰可济文人之病。
谈禅家与文人、修行与生活,此文化之差异,当然不只在茶。就画,宋后文人画居主流,禅画却东流日本且开后世济济风光,这画风之分野亦可参照。而就此,坦白说,谈中日文化——尤其是茶,虽历史中有宗主输入之分,有千丝万缕之缘,但与其入主出奴,倒不如将两者视为车之双轮、鸟之双翼,反可从其中识得彼此之殊胜与不足,而在不失自身基点上更成其大,更观其远。
国人谈日本文化,向喜从它诸事皆以中国为师说起,而在保留中国唐宋古风上,日本之于中国亦多有“礼失而求诸野”之处,以是,对日人民族性于外来文化之迎拒乃至接受后之本土化历程乃常忽略。由此谈中日文化之比较与借鉴,自不免偏颇。
日本对中国文化之迎拒,古琴是明显例子。唐时虽胡乐兴盛,琴仍长足发展,宋时更因汉本土文化复兴而管领风骚,明季琴书大量印行,琴派繁衍,而此三时代,日本接受中国大量影响,却独不见严格意义下唯一的文人乐器古琴在日本扎根,仅明末清初永福寺东皋心越所传“东皋琴派”以寥寥之姿寂寞传承,可见日人在接受外来文化时,原自有它文化主体的选择在。
18世纪晚期日本江户时代的绘画作品描绘了一家人新年团聚时喝茶聚餐的情景
这主体选择,迎拒外,更需注意的,是因应自身需要的本土化作为,以此,日本许多事物虽都自外引入,却又深具日本特质,而茶道则为其中之大者。
日本茶虽由临济宗僧明庵荣西由宋带回,但抹茶道却为日本文化深刻之映现,深深有别于中国茶艺。这别,从形貌到内在,从器物到美学,从文化角色到生命境界,在在不同。而所以如此,则因日本茶道之落点在修行,中国茶艺之作用在生活。
“茶禅一味”是茶文化中人人朗朗上口的标举,但它其实并不见于卷帙浩繁的中国禅籍,而系出自《碧岩录》作者圜悟克勤东流日本的墨宝拈提,但就这一墨宝拈提,却开启并引导了日本近千年的茶道轨迹。
直言之,日本茶道由禅而启,自来就是禅文化的一环。而禅,宋时以临济、曹洞分领天下,宗风大别。临济禅生杀临时,开阖出入,宗风峻烈;曹洞禅默观独照,直体本然,机关不露。以此不同之风光,临济影响了武士道,而茶道、花道、俳句、枯山水等,则依于曹洞。更直接地讲,日人民族性中之“菊花与剑”,一收一放,看似两极,西方甚至以之为矛盾之民族性格,其实皆立于禅。剑,乃生杀之事,与临济多相关;菊花,固诗人情性,则以曹洞为家风。
曹洞默照,日本禅艺术多透露着这层消息:花道当下静处,俳句直下会心,而枯山水更不似可以观、可以游、可以赏、可以居的中国园林,它只让行者独坐其前,直契绝待。茶道则在小小的茶寮中透过单纯极致的行茶,让茶人茶客直入空间、茶味、器物,乃至煮水声,以契于一如。
除了曹洞默照的影响,日本茶道之形成规矩严整的形式,也缘于日人向以秩序闻名之民族性。此民族性既因于地小人稠,天灾又多,需更强之群体性才好生存的环境,也缘于单一民族的单纯结构,及万世一系的天皇与封建制度。总之,日本之为一秩序性民族固不待言。也因此,以外规形塑内在,乃成为日人贯穿于生活、艺术、修行的明显特征。而茶道,即经由不逾之规矩,日复一日之磨炼,将心入于禅之三昧。
默照禅的机关不露,澄然直观,正能在最简约的条件下与物冥合,故茶寮简约,茶室数叠,器物亦皆内敛。在此,要的不是放,是收;不是繁华,是简约;不是率性,是规范。茶味本身更不是目的,一切都为了达致禅之三昧。
日本茶虽由临济宗僧明庵荣西由宋带回,但抹茶道却为日本文化深刻之映现,深深有别于中国茶艺。这别,从形貌到内在,从器物到美学,从文化角色到生命境界,在在不同。而所以如此,则因日本茶道之落点在修行,中国茶艺之作用在生活。
日本茶道如此,中国茶艺不然,许多地方甚且相反。
中国茶艺历史悠久,却几度变迁,叶茶壶泡之形式起自于明,论历史,并不早于抹茶道。日本茶道依禅而立,中国茶艺则立基文人,尽管宋后文人常有与禅亲近者,但根柢情性毕竟有别。
文人系世间通人,他原有钟鼎及山林两面,所谓“达则仕,不达则隐”,此仕是儒,此隐则为道。中国文人多“外儒内道”。外儒是读书致仕,经世致用;内道,则多不以老庄哲思直接作为生命之指引,更毋论“齐万物、一得失”之终极解脱,它主要以艺术样态而现,为文人在现实之外开启生命的另一空间,使其在现世困顿中得一寄情之安歇。
这艺术,以自然为宗,映现为基点,是对隐逸山林的生活向往,作用于具体,则有田园诗、山水画、园林、盆栽等艺术形式之设,而茶则为其中一端。
茶产于自然,成于人文,固成就不同之茶性,饮之,却都可回溯山川。而尽管茶艺中,亦有标举儒家规范者,近世——尤其在台湾,也多有想从中喝出禅味者,但大体而言,道家美学仍是中国茶艺之基点,以茶席契于自然仍是重要的切入,而此切入则又以生活艺术的样貌体现着。
正如中国之园林与文人之山水,中国茶之于生命,更多的是在生活中的寄情,让日常中另有一番天地,它是典型的生活艺术,人以此悠游,不像禅般,直讲翻转生命。
正因寄情、悠游,中国茶艺乃不似日本茶道般万缘皆放,独取一味。直抒情性的茶艺,总不拘一格。文人既感时兴怀,触目成文,茶席多的就是自身美感与怀抱的抒发。而文人现实济世之道固常多舛,此抒发乃更多地在放怀,于是啜茶味、品茶香、识茶器、观茶姿乃至以诗、以乐相互酬唱,就成茶席雅事。在此,多的是人世的挥洒、生活的品味,较少修行的锻炼、入道的观照。
此外,中国茶在唐宋虽有一番风貌,典型地成为文人艺术则在明代,明季政治黑暗,文人外不能议论时政,就只能在唯美世界中排遣自己,明代茶书因此尽多对茶物茶事之讲究,却少茶思之拈提。这也使茶艺极尽生活之所能,物不厌其精,行不嫌其美。其高者,固能映现才情;其末者,也就流为逐物迷心之辈。
谈中日茶文化,这文人与禅家、生活与修行确是彼此根本的分野所在,它缘于不同的历史发展与民族性,最终形成自哲思、美学以迄器物、行茶皆截然有别的两套系统。而也因这根柢分野,率意地在彼此间作模拟臧否乃常有“见树不见林”之弊。在此,无可讳言地,总以茶文化宗主国自居的中国,其识见尤多以己非人之病。
然而,虽说不能率意臧否,但特质既成对比,正好可资映照,以人观己,乃多有能济己身之不足者。
就此,日本茶道虽言一门深入而契于三昧,虽言以外境型塑内心,但长期以降,日人在茶道上的观照,也常因泥于规矩而老死句下。到日本参与茶席,所见多的是只得其形、未得其旨之辈,如千利休等人之标举,竟常只能在文献中寻。
得其形,未得其旨,日人的茶道修行,在今日正颇有中国默照禅开山祖天童宏智所言,“住山迹陈”之病,而此迹陈,正需“行脚句亲”来治。此行脚,在“佗寂”的基点上,或可尝试注入临济乃至中国不同之禅风,使其另有风光。另外,则在多少让其能不泥于狭义之修行样态。
修行,不只住山,不只行脚;修行,还可在生活。千利休晚年说茶道,是“烧好水,泡好茶”,是“冬暖之,夏凉之”而已,其实正预示了大道必易,毕竟,能在日常功用中见道,才真好凡圣一如。
此凡圣一如,在日本,须体得由圣回凡,在中国,却相反地,须观照由凡而圣。文人挥洒情性,虽看似自在无碍,却多的是自我的扩充,乃至物欲的张扬,即便不然,也常溺于美感、耽于逸乐,因此更须回归返照,由多而一,由外而内,由情性的流露到道艺的一体,而日人之茶道恰可在此为参照。直言之,要使中国茶艺不溺于自我,禅,就是一个必要的观照。
禅,原在中国大成而东传日本,宋后,汉本土文化重兴,宋明之儒者多受禅影响却又大力辟禅,而即便有近禅者,亦多狂禅文字禅之辈,是以禅附和文人。日本禅则不然,无论临济之开阖、曹洞之独照,其禅风皆孤朗鲜明,恰可济文人之病。
谈禅家与文人、修行与生活,此文化之差异,当然不只在茶。就画,宋后文人画居主流,禅画却东流日本且开后世济济风光,这画风之分野亦可参照。而就此,坦白说,谈中日文化——尤其是茶,虽历史中有宗主输入之分,有千丝万缕之缘,但与其入主出奴,倒不如将两者视为车之双轮、鸟之双翼,反可从其中识得彼此之殊胜与不足,而在不失自身基点上更成其大,更观其远。
各位贵宾、各位护法信徒:
「禅堂」是供给禅者参禅打坐的场所,对外一向是不开放的,故一般人对禅堂都有一股神秘感。
禅堂的建筑通常长有六丈至十丈、宽四丈至八丈不等,不过依参禅人数的多寡(有时多至四百人)而有大小。也有供给短期精进禅坐的禅堂,或是只容一个人的陋室小房子,乃至在僻远山洞也是打坐的好场所。
禅堂的大小、简陋与否、地点的远近,在禅者的心目中是没有分别的,因一入禅境,三千世界的宽广就在当下。自古以来,多少的禅者在禅堂中悟到人生的真理,照见自我的本性,而成为一代人天师范,「禅堂」之功实不可没。
禅堂设备就像我们现在讲演的地方不设窗户,是封闭式的,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讲堂有好的冷气及通风设备。禅,是向自我内心追求,不向外求的,故禅堂不设窗户,主要是让参禅的人,能集中心念,不要随着窗外的景物而起分别妄念,否则就失去参禅的意义了。
禅宗初祖达摩祖师,曾面壁的河南嵩山,有一座少林寺,据闻过去其山门只能进去不能出来,除非你的功夫能跃过那四周的高墙,否则不能走出山门。也就是说你有能力能够跳越出此高墙,出了山门才不会丢了少林寺的颜面,故少林寺的武功至今仍非常流行。同样的,禅堂的四周虽非高墙,但却封闭,主要是不让外界的污染、妄想、烦恼带到禅堂里来。禅师们一再要警诫初学者,一进禅堂就要将外面的、过去的一切放在禅堂外,好好安身的在心上下功夫。
禅堂通常有两个门,正门写着「正法眼藏」,后门通称方便门,是供禅者盥洗、方便之用。打坐时要将禅门的帘子放下来,帘子一放下,就不可以进出、走动,或有音声,尤其是止静的板一敲,世界好像一下子就静下来,在寂静的气氛下,你会感受到禅的气息。
今天要和各位介绍的是「禅堂的生活与清规」,我分四点来说明:
一.禅宗的法物与道场
在禅门,每个参禅的人,拥有的物质要越少越好,少到什么程度?依现在的斤两来计算,所谓「衣单两斤半,随身十八物」,因为一个人东西越少,欲望就越少;东西越多,带给我们的困扰、烦恼也就越多。比方说,像我们出家人,衣服只有这一件,早上起来这一件、会客也是这一件、现在站在这里和各位讲话也是这件。然社会上的人士,如一位小姐,今天要出门了,穿旗袍呢?还是穿洋装?穿红色的呢?还是黄色、蓝色的呢?因为衣服多,她就因不知如何选择而烦恼。而禅者只有一件衣服长衫,不必选择也就没有烦恼。
禅堂里的禅师们,因为使用的物品东西很简单,所以因物质而起的烦恼也就很少,因为欲望少,心自然能自由自在。其实在禅师们用的物质虽少,但他内心中却拥有了三千大千世界。
平常生活,衣单两斤半,若是外出云游的禅者、云水僧,他可以拥有十八样的东西,叫「头陀十八物」:
1.杨柳枝:我们现在早上刷牙用牙膏、牙刷,禅师们是用杨柳枝来刷牙漱口的。用牙膏、牙刷,口腔的疾病很多,用杨柳枝漱口、刷牙,牙齿却很少有疾病。
2.三衣:就是袈裟可储备三件,一是僧伽黎,又叫大衣、祖衣、杂碎衣、法衣、二十五条衣。二是郁多罗僧,又名上衣、七衣、入众衣。三是安陀会,又名中衣、宿衣、内衣、五衣、工作衣等。
3.坐具:禅者走到什么地方,随时可以把坐具摊开,在上面打坐。和前面的三衣,通称为「三衣一具」。
4.澡豆:澡豆就是相等于现在所说的肥皂粉、肥皂。在过去没有肥皂粉的时代,澡豆是一种清洁剂。
5.钵:是出家人吃饭的用具。出家人拿着钵向信徒化缘食物,就称「托钵乞食」。
6.瓶:是装水的用具。
7.香炉:香炉不仅是用来烧香、供佛,在各处行脚,山林水边一炷香,也有驱除蚊虫的作用。
8.滤水囊:滤水囊就是现在所说的水壶、热水瓶,过去的禅者参访游学时,有了一个滤水囊,所使用的水,会更加卫生。
9.毛巾:盥洗用的布。
10.刀:是用来除草,紧急时也可以防止坏人的侵犯。
11.锡杖:出家人拿锡杖是用来防身的。
12.奁:镜匣子。
13.镊子:镊东西的镊子。
14.经书、律书。
15.佛像。
16.菩萨像。
17.火燧:引火用的石子。
18.绳床:有时遇到下雨天,地上太潮湿,几根绳子从这一棵树套到那一棵树上,就可以在上面睡觉了,所以有绳床。
现在我们一般到户外活动、到各处旅行,乃至于登山,都必须装备齐全。这根源可以说是从过去禅师们参访、云游慢慢承袭下来。
个人用的是头陀十八物,如团体所居之禅堂,里面最重要的法物,就是钟板、木鱼。
「钟」,谈到禅堂的报钟,有所谓「钟声传三千界内,佛法扬万亿国中;功勋祈世界和平,利益报檀那厚德」,实非常有意义。
「板」,寺院的打板,分为一板、二板、三板、四板、五板等。几年前,法国有两位汉学家,到我们台湾来,由高雄师范学院院长薛光祖先生陪同到佛光山来,就是为了研究为什么寺院的板声,这里要打一下?那里要打三下?我很荣幸从小就生长在丛林的禅堂里,我告诉他真正的「板」的意义。
古时没有时钟,是以「更」来衡量时间。一更、二更......五更天亮等。寺院到了晚上,大家都休息了,叫做「开大静」。打一下「哆!」这是一板,表示大家都休息了。等到通报了以后,打两下「哆!哆!」表示结束。到了早晨约三时左右,要到大寮(厨房)去叫醒水头烧水,饭头煮饭,打三下「哆!哆!哆!」,要大寮的人起来准备;约四时左右,打「哆!哆!哆哆!」四下,这是要全寺大众起床盥洗,上早殿。四板以后,打五板「哆哆哆!哆哆!」接报钟。从一板到五板就是这样轮转。
禅堂的钟板,就是大众的号令,所谓「龙天耳目」,必须相当尊重。钟板的配合有时是「一钟一板一木鱼」,有时是「二板一钟一木鱼」,或者「三板一钟一木鱼」,都代表了一些特殊的意义。总之,禅者的生活,不用语意,每天在单纯的号令下井然有序。
钟、板,是禅门的号令,为什么用木头做成鱼的形态?尤其是诵经时敲打木鱼,佛教重慈悲,为什么要敲打鱼头?不是太残忍了吗?鱼有一个很特殊的习性,不管是在水中游或静止不动,眼睛都睁著不休息,佛门取其精进的特性,敲打木鱼来策勉禅者要用功不要懈怠。有的甚至在钟板上面,书写「生死事大,无常迅速;珍惜光阴,时不待人」,时时警惕参禅的人珍惜光阴。
禅堂里最重要的领导者,在佛门称作「维那」,其座位旁有个小牌子,写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话:「大众慧命,在汝一人;汝若不顾,罪归汝身。」就是说在禅堂,大家修行规矩、法则,都靠维那领导,所谓大家的慧命,维那应好好维护,否则执行不力,那就是维那的罪过了。
另外,禅堂里还有一样非常引人关心、注意的「香板」,香板分有好多等级──
1.「警策」香板:是用来勉励大家的。
2.「巡香」香板:是用来巡查坐禅昏沉的人。
3.「监香」香板:于禅七时使用,一般是由方丈、首座、西堂、维那、纠察等执行。
4.「清规」香板:是属较严重者,犯了清规时,才会请清规香板来处罚。
除此之外,有的信徒还爱请赐香板(打香板),来消除业障,为自己增加力量。
「香板」的使用在禅宗流传时间上并不久。清朝雍正皇帝,非常怀念昔时的国师──玉琳国师,得知扬州高旻寺,有一位玉琳国师的弟子,就把他召到朝中,问他的禅功如何?他回答皇帝,他很惭愧,对于禅没有什么成就。
皇帝:‘你啊!一代的国师,怎么会有你这么没有出息的后人?限你在一个礼拜之内开悟?如果在一个礼拜之内不开悟,我这把宝剑就要来杀你。’
以后每天,卫士就在禅堂外,摆一摆,摇一摇这口宝剑说道:‘今天是第一天!’
‘今天是第二天!’
‘今天是第三天!’
玉琳国师的弟子苦心想:我这一条小命今天是保不住了。但是到了第七天,他在情急之下终于开悟了。
原来,他抢了卫士手中的宝剑,把雍正找来对他说:‘究竟是你要我的头?还是我要你的头?’雍正一听,内心很高兴,如果不是开悟,谁有这么大的口气?雍正也是一个禅家,对禅有莫大的期许。
故禅门的禅堂,无论是封闭也好、大也好、小也好,主要是让一个有心参禅、悟道者,能有个悟处。
二.禅者的话头与成就
一个参禅的人,总要提起话头来参,「话头」,对于学禅的人,是重要的第一步!
所谓「参话头」,主要就是提起一念,看这一念的开始来自何处?灭向何方?把这一念、这一个话头紧紧的掌握住,在这话头回心返照、悟达自性。参话头有两种,一种是有意义语义的话头;一种是无意义语义的话头,这种话头不可以用一般常识解释,也不可用逻辑推理,因为没有意义,就不必分别研讨。有意义的话头,指我们平常讲的──
‘狗子有佛性也无?’
‘我们无梦无想的时候,主人公何在?’
‘万法归一,一归何处?’
‘念佛是谁?’
‘念佛是我,我又是谁?’
‘谁叫我们每天驮个尸体东奔西跑呢?’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所谓参话头就是要一直这样参下去,问下去--,问到最后,忽然一声‘噢!’迷妄的虚空世界粉碎了,这个时候就愣愣奇,啊!那感觉别有一番景象,这就是开悟。
「参话头」大都是禅师给我们提起,给我们启示,有时,禅师把话头提起来了,我们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龙牙禅师参临济禅师时问道:‘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临济:‘与我拿禅板来。’
后来龙牙禅师又去参翠微禅师问道:‘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翠微:‘与我拿蒲团来!’
这种答非所问,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在禅者的心里都有一番大道理。又如天台德韶禅师参净慧禅师时问道:‘如何是曹溪一滴水?’
净慧:‘是曹溪一滴水。’
一般人看到许多不合理,但在禅者的世界,他已把矛盾统一了,把时空调和了,把心物一如了,把一切众生都一体化了,没有你我的分别,一切都是平等的。
善慧大士也就是我们通称的傅大士,有一首诗道:
「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
这首偈语若是给现在国文老师看,一定不通,为什么呢?既是空手,那能有锄头呢?既是步行,怎么还会骑水牛呢?人从桥上过,怎么会桥流水不流呢?这根本就不合道理。
我们常把世界万有本体和现象之间、你我之间,划分了界线,宇宙间有了这一界限,会把世界分隔得非常零碎,甚至千疮百孔。而禅者他能超越对待、超越根本与现象,因此,没有彼此、没有时空、没有来去、没有动静、没有大小,什么都是一如的,什么都是平等,都是超越的,故无烦无恼,样样统一,这就是禅者消遥洒脱的境界,也是禅者随遇而安的生活。
如何静坐?如何参话头呢?我们在家里的床上、地板上、沙发上,坐下来把意念集中,把精神统一,这叫参话头。如同猫要捕捉老鼠时,目不转睛、四脚贴地、身毛都竖起来,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一念,参话头就是要用这样的心力!
琅琊禅师有一女弟子,问琅琊禅师如何参话头?琅琊禅师道:‘你就参一句「随他去」吧!’
这女弟子听后,行之不退。有一天,有人告诉她:
‘喂!你的先生和一位漂亮的小姐去看戏、喝酒了!’
‘随他去吧!’
又有人跟她讲:‘唉呀!今天你家遭小偷了,被偷走好多东西。’
‘随他去吧!’
如果我们听了她这样的回答,一定会替她着急,这种事怎可说随他去呢?
有一天,她和丈夫在炸油条,「吱!」一声响,悟道了。她静静的离开锅边,丈夫叫道:‘喂!喂!你怎么走开呢?’
她答道:‘随他去吧!’
丈夫:‘你是不是疯了呢?锅子的油正热著,怎么能「随他去」呢?’
我们看到这位太太不近人情,不近事理,可是她一句「随他去吧!」在世间上都能消遥自在了。在日常生活中偶而看到两个人在那交头接耳,你不必以为他们是在那讲你,「随他去吧!」看到别人的生活不正常,只要不妨害到你,「随他去吧!」看到别人有好处,也不必嫉妒,「随他去吧!」假如在行住坐卧中,待人处事上,能好好运用这一句「随他去!」不必参禅悟道,日子也会很好过的。
三.丛林的制度与清规
丛林的制度是非常民?主、平等的,在分工合作下各司其职,有管生活的、有管礼仪的、有管法务的,如:维那为规矩之纲领;典座为资生之主管,负责调理饮食;香灯负责佛殿的清洁与事务;司水掌民生所需......,因各人根性不一样,常住会依各人的性向给予安排其职位,真正做到了「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禅林风范。
月潭禅师曾云,出家人分三等:
1.能够广度众生、广结善缘者是上等的出家人。
2.虽不能弘法度众,但能维护寺院、保护道场,这是中等出家人。
3.不能弘法度众,又不能保护道场,只知道吃饭、睡觉,这是下等的出家人。
又,峨山禅师也说出家分--
1.能够经得起犍锤的棒喝、打骂,受得了委屈打击,种种苦难,都很坚强,这是上等的出家人。
2.虽不能忍耐,受不了委屈,不过对他好,他会感激你的慈悲、你的恩惠,这是中等的出家人。
3.丝毫承受不了委屈,又不知道感恩,只会怨恨、不满足,常常在你对我好,他对我不好的比较下过日子,没有禅悦,没有法喜,这是下等的出家人。
其实峨山禅师的论僧,不一定是指出家众,我们的社会、国家、公司、家庭的每一份子,都可以用这种方法来衡量,是上等根性?还是中等、下等?能受委屈,能忍耐的是上等;知道对方慈悲,懂得感恩是中等;凡事都不知道的是下等。我们可以用此种方式来测试我们身边的人,来欣赏众生的百相。
禅宗丛林内的一切都很平等的,我们从它各种的名词可以得知,如--
住持和尚要请大家吃饭,叫「普请」。
堂主老师要说法开示了,叫「普说」。
客堂下令要工作劳作了,叫「普坡」。
常住慰劳大众要吃茶了,叫「普茶」。
加了「普」字,就是大家都平等了、都一样对待了。丛林除此之外,还有「六和敬」的制度,即:利和同均、戒和同遵、见和同解、身和同住、口和无争、意和同悦。大家在利益上、戒律上、见解上、语言上、思想上、共住上,都是平等无高下的。
禅宗不像律宗的戒律那么繁琐,它的规矩很简单且有序,比如有的禅堂标示著参禅之规矩:
1.不侮辱修行者。
2.不亵渎三宝。
3.不破坏禅堂团体。
4.不违犯刑事罪行(即杀、盗、婬、掳)。
5.不宣说自己的成就。
另外百丈禅师也有「丛林二十条规定」:
丛林以无事为兴隆修行以念佛为稳当
精进以持戒为第一疾病以减食为汤药
烦恼上忍辱为菩提是非以不辩为解脱
留众以老成为真情执事以尽心为有功
语言以减少为直截长幼以慈和为进德
学问以勤习为入门因果以明白为无过
老死以无常为警策佛事以精严为切实
待客以至诚为供养山门以耆旧为庄严
凡事以预立为不劳处众以谦恭为有理
遇险以不乱为定力济物以慈悲为根本
这些都是禅林一些重要的规矩与目标。
四.禅门的生活与修持
一个禅者,他的丰姿、他的形象,都显现在日常生活中的行、住、坐、卧之间,所谓「行如风、坐如钟、立如松、卧如弓」,走路的时候,如风一样的迅速无声,不弯曲直走;坐下来要如钟一样的平稳、庄严;站立时,如松树般的笔直;睡觉时,吉祥式的右胁而卧像个弓。有偈语描述禅师们之风范,深得其趣--
「举佛音声慢水流诵经行道雁行游
合掌当胸如捧水立身顶上似安油
瞻前顾后轻移步左右回旋半展眸
威仪动静常如此不愧佛门作禅僧」
念佛的音声如流水一样,慢慢的诵出;走路像雁子般的成行列队,整齐划一;合掌于胸前如捧水般的端正;站立时,头上好像顶着一盘油,精神饱满。昔时中国宫中的嫔妃,乃至现在的世界小姐、中国小姐,也是头上顶着东西来训练其丰姿、仪表,禅者们的威仪也是如此的注重。
再说到禅者的走路,都必须瞻前顾后,轻轻移步,看东西时绝不东张西望,只是左右回视的半展眸,其威仪动静经常保持庄重。
当然也有些不修边幅的禅者,不为人间世俗的眼光、看法所左右,如:法融禅师,经常是衣衫褴褛、鼻涕挂在嘴边,提醒他鼻涕要流下来,快擦掉,他还回答:
‘我才没有时间为那个俗汉拭鼻涕哪里!’
有一次,皇帝请他入朝相见,法融禅师拒绝了,并作了一首偈子:
「世事悠悠,不如山丘;
卧藤萝下,块石枕头。
不朝天子,岂羡王侯?
生死无虑,吾复何忧。」
他的意思是说,世间的一切事情难以预料,不像我们禅者山林水边、卧藤底下、树下,拿个石头当枕头仍睡得安闲自在。天子都不必朝拜,我还羡慕什么王侯呢?生死对我而言我都不在意了,还有什么值得我挂虑、忧愁的呢?
禅者的生活亦可用另一首偈子来形容--
「衣单二斤半,洗脸两把半;
吃饭三称念,过堂五观想。」
禅者们所拥有的衣物,加起来才不过二斤半重,洗脸所使用的水,刚好可以弄湿两次脸,可谓极尽简朴、惜福,吃饭前,要合掌称念「供养佛、供养法、供养僧、供养一切众生」,吃饭时,要观想:
1.计功多少,量彼来处。
2.忖己德行,全缺应供。
3.防心离过,贪等为宗。
4.正事良药,为疗形枯。
5.为成道业,应受此食。
这些都是禅者法身慧命、办道修业而接受供养、受食的态度及修持。
平常我们吃饭,不但要美味可口,还要色香味俱全,好吃的就贪得无厌,不喜欢吃的就极端挑剔拣择。而禅者不因好吃而多吃,也不因不喜欢而不吃,只为了疗养色身好用功办道。在他们心中,纵使「终日吃饭也未曾咬著一粒米」的自在无碍,正是我们要学习的地方。
归纳禅门生活的要点,不外乎--
1.忍辱(从忍辱中去除无明)
2.作务(从作务中来培福报)
3.修福(从修福中增长智能)
4.感恩(从感恩中获得快乐)
5.参禅(从参禅中解脱自在)
有一位昙照禅师,每天逢人都告诉对方:‘快乐啊!快乐啊!我好快乐啊!’有一次不小心掉到水里,几乎要灭顶,他仍无惧的微笑着。可是到了年老卧病在床时,每天却喊著:‘痛苦噢!痛苦噢!我好痛苦噢!’
住持和尚听到后,就对他说道:
‘你不能老是这样的喊痛苦呀!想当年你掉到水里,几乎灭顶,都不怕,怎么现在老了、病了,却老是在喊痛苦,你的修持功夫到哪里去了?’
昙照:‘你看我这一生,究竟是喊痛苦好呢?还是喊快乐好呢?’
其实昙照禅师他觉悟的境界,不是喊快乐或喊痛苦来代表,他之所以喊「快乐!快乐!」是要大家珍惜光阴;所以喊「痛苦!痛苦!」是要警惕大家生死无常的可怕!
最后,禅师怎样修行?我举一位禅师悟道的经过作一个结束。
有一位非常护持佛法的老婆婆,供养一位禅师参禅修道,一供养就是二十年。有一天,老婆婆想知道这个禅师的修行如何,就叫她长得非常漂亮的孙女送饭去给禅师,并吩咐孙女,当饭菜送到时,就一把抱住禅师,看禅师说了什么话,回去告诉她。
孙女到禅师的住处,依照祖母的吩咐,将饭菜放下后,就抱住禅师,那位禅师则一动也不动的,冷冷说道:‘枯木倚寒岩,三冬无暖气。’
意思是说,像我这个修行者,像枯木死灰一样,在寒崖的地方,经过三冬,我的心好冷,人我之间的是非、美色、酒色财气......都影响不了我,我热不起来了。
孙女回来把这两句话告诉了祖母。
老婆婆一听,非常失望的说道:‘没想到我二十年来竟供养了一个自了汉!’一气之下就把禅师赶走,并烧掉了禅师修行的茅屋。
禅师修行不光为自己,一定要像菩萨那样大慈、大悲、大热忱来对待众生,不可做了自私的自了汉,故在修持上,我们要--
1.自我观照,反求诸己,
2.自我更新,不断进化,
3.自我实践,不向外求,
4.自我离相,不计胜负。
很多朋友常常跟我抱怨工作太累,做不完的事情,加不完的班,客户刁难,同事勾心斗角,看领导脸色, 工作变成了一件不得不做的苦差事,甚至很多人讨厌上班,相信很多朋友都有这样的经历。
工作又是我们生活中最为重要的部分,我们的人生几乎有一半时间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我们的生活方式和谋生手段,对于我们生活幸福与否,至为重要,工作是我们整个生命存在的一种表达。
很多人在遇到问题时,第一反应就是跳槽,换个工作,然而很多时候跳槽并不能解决问题,没有完美的公司,每个工作都问题,工作中的压力和挫折是不可避免的,有没有办法在现有的工作中,通过调整自己的心理和行为,保持一种平静和谐的精神状态呢?
《和繁重的工作一起修行》一书中,一行禅师给了我们一种全新的思路。工作不仅仅是辛苦的劳役,也可以是我们表达自己最深心愿的极好方式可以成为我们平和喜悦滋养转化和疗愈的源泉,繁重工作恰好是自我修行的好机会。。
一行禅师在书中告诉我们,办公室就是修行的极好场所。工作中事事都可用来修行,无论你身处什么样的境遇,遇见什么样的人,一切都是在训练你的心性,同时也在影响他人。
在工作中修行正念,我们可以少一些抱怨,多一些自省;少一份烦躁,多一份从容,一切磨砺都是你修行的助缘。
在本书中,一行禅师将指引你在工作的重压下磨炼自己的心性,提高自己的人格,使自己的工作、事业在平和喜乐中获得成功。
翻开本书,跟随一行禅师的脚步,和繁重的工作一起修行,平和喜乐地成就事业。
一、什么是正念
你或许以为正念修行需不被打扰的时间,需要安静的空间,而我们每天都很忙,根本就没有时间。事实上正念无时无处不可修,无论你在家还是在万分忙碌的工作日,都可以是修习的机会,仅仅几次呼吸便足以发生正念的能量,把我们带回当下。所以我们不能说我们没有时间,不是的,我们有大把时间,意识到这一点尤为重要。
修习正念,能够回归当下,放下对过往将来的心念、这便是禅修的止、我们修持持止便能观、通过观我们变能获得智慧,便能理解他人。拥有了理解、慈悲、安详、喜悦,我们便全然的安住当下。
当我们与工作、同事、朋友、家人同在,我们需要学习正念,只有停下来专注正在发生的事情、我们才能够发生觉知、喜悦和慈悲。
二、 如何在修持正念
表面上看,我们的工作似乎只是提供产品和服务,你会很自然觉得这就是工作的全部目的,然而在工作中你也产生其他的东西,思想,言语,行为。
一个作家画家完成一件作品之后,他们会在作品上签名,在日常生活中你的思想,你的言语和行为也会有你的签名,如果你的思想是正确的思想,包含了理解慈悲和洞见,这就是一件好的作品。
在工作中我们必须他人协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状况和情绪,当你带着幸福快乐的情绪精神饱满,并且内心平和来上班,帮助同事获得良好的精神状态,你关注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工作和服务的质量,因为这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他们每一个人内心的幸福感。
因此你是作为一个菩萨或者说一群怀着助人心愿的菩萨去上班,帮助同事转化和克服痛苦给他们的整个工作带来平和,和谐,幸福,你就在工作中能够创造快乐和和谐。
我们需要学习自我接纳,整个宇宙的聚合方式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显现如此美。
无论从事什么工作,我们都可以做很多事情去帮助他人创造一个快乐的工作环境,一个人可以学而和谐的工作,扫除焦虑和压力,正念呼吸正念打坐,正念,应是正面行走,这些都有利于创造一个积极无压力的工作环境,释放压力、爱语、谛听、对我们的生活工作产生巨大的意义。
三、 生活中随处皆可修行
只要我们保持正念,工作处处可以修行,早餐,出门,路上,甚至上厕所,我们都可以修行正念,拥有喜乐平静的心情。
比如早餐:
很多人早上都很匆忙,上班途中随便吃点东西,然而早餐不仅仅是为了往肚子里填食物,也是一次享受饮食和滋养自我,以及培养感恩和觉知之心的机会。吃早餐时哪怕只是吃一小口,也要显得从容自由,你可以在这念下去,每一口面包带着喜悦和自由。早餐在这里你也必须在这里,当下是自我的觉知你依然拥有生命。
记得一位哲学家说, 真正的快乐,是我们能够欣赏生活中平凡的事物。
生活中每一件事,只要我们用心留意 ,都会发展它包含了整个宇宙的信息,都是宇宙的奇迹,学会与他们共同相处,心意相通,便能获得安乐。
小结
正念是一种简单而神奇的力量,它可以转化我们生活中一切经历、事件的感受,他可以让我们的快乐不依赖于外在的人和事,如王阳明所说, 本性具足,夫复何求 。
一行禅师在书中有很多实用而具体的工具 ,如果用心体会和实践,能为我们的生活和工作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活在当下,把心念带到当下的一刻,感受事物全然的本质,我们就能发现平凡事物的神奇,同时也会拥有喜悦和安乐。
一直以来,对于茶文化,相较与现在国内更具表演性的所谓“茶道”。一向称中国茶道为“茶艺”,而称日本茶道为“茶道”,是因为在中国,饮茶,更多功利性,而日本茶道则更朴素一些。事实上,日本茶道在很多人看来非常刻板,一举一动一丝不苟,跟中国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不重形式重精神的传统不同,但也正是这样的一丝不苟,才形成日本独有的茶“道”。
详细点说,中国的茶之所以是“茶艺”,因为茶在中国,虽然也形成了一个庞大体系,但这个体系更多体现在“茶”本身,既,茶是一种饮料。茶文化说穿了,更多的是怎样种好茶怎样让茶泡得更好喝,如此而已。然而在日本,茶才真正上升到一个文化的层面,追求一种精神。喝茶,在中国,只是喝茶,最多也只是一种风雅的点缀,而在日本,喝茶,是一个审美过程,是在追求一种境界。
这也许是因为,茶在中国从一开始就是一种实用性很强的物品,是做药用的,而且相当普遍。在日本,茶原本是一种奢侈品,是遣唐使从中国带来的贵重礼物。因此,饮茶在日本一开始并不像中国这样普遍,毕竟不是普通人可以随意获得的。这也形成了中国与日本在对待饮茶上不同的态度。不过,当茶叶的药用为日本人所认识,茶叶的种植在日本开始普及而饮茶也开始在日本盛行的时候,日本也曾经历过与中国一样,将饮茶作为一种娱乐的时代,室町时代。此时,大宋的“斗茶”之风传入日本,特别是武士阶层更是把“斗茶”作为炫耀财富的手段。在这时期,日本还没有茶道,更谈不上什么茶文化,因为此时的喝茶跟中国一样仅仅只是喝茶而已,斗茶,也不过是在比茶的优劣比财富的多少。甚至连中国茶艺的风雅的点缀的作用都没有。
日本茶道的真正形成,应该感谢两个人——能阿弥和村田珠光。能阿弥是室町时代幕府将军的文化侍从,正是因为他的作用促使当时的幕府将军足利义政将宗教入茶道,使日本的茶道真正走上“茶道”之路。一扫当时斗茶的奢靡之风。而村田珠光更是被日本人称为日本茶祖。他师从一休和尚,将佛教中的禅宗思想融入茶道之中,从禅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中,开创茶禅一味的道路。正是因为村田珠光的茶禅一味,日本茶文化走上与中国茶文化截然不同的道路,走上真正的“文化”之路。而中国的茶文化,依旧停留在娱乐,停留在文人墨客风雅的点缀阶段。村田珠光的茶禅一味,追求的是对自然的尊崇对朴素的尊崇,追求的是摆脱欲望的纠缠以修行来领悟茶道的内在精神。
在村田珠光之后,日本的茶文化在千利休的带领下,进一步向精神世界进发,将茶道烦琐的步骤仪式大大简化,使茶道进一步摆脱物质形式的束缚,还原到淡泊寻常的本来面目上。千利休所创的“利休流草庵风茶法”风靡全日本,他在民间的威望甚至威胁到当政者丰臣秀吉的权威,被丰臣秀吉以莫须有的罪名勒令切腹自杀。他死后,他的后人发扬他的茶风,创“表千家”、“里千家”、“武者小路千家”等数以千计的茶道流派。
而表千家、里千家、武者小路千家传承至今成为当代日本茶道最有势力的茶道流派,而其领袖“家元”更是茶道界最具权威的茶道宗师。
日本茶人招待一次客人品茶,少的要准备几个月,多的,甚至有准备几年时间的。每一次茶会,都是以全部心力来准备的,一丝不苟,即使是茶室门口小径踏脚的石头都要细心擦拭灰尘。而来参加茶会的人也同样本着“一期一会”的心态,把这次茶会看成毕生仅有的一次,全身心的去体会茶会主人的虔诚用心,一花一木,一水一食都全神贯注的去品味,从主人在茶室所挂的字画所选的插花,主人添碳的每一个动作,主人所选用的茶食……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忽视。抛却在茶室之外的“尘世”的一切束缚,全心全意品这一壶茶。
正是这样的对待饮茶的态度,形成这样的日本茶道,形成完全不同于中国茶文化,中国“茶艺”的日本“茶道”。
还记得前年,日本茶道“丹月流”的“家元”来杭州做茶文化交流的时候,品味丹下明月老师一心虔敬泡的抹茶,看着她泡茶时眼中心里丝毫没有外物的态度,才真正体会什么是日本茶道“清、静、和、寂”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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