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金属类药物治疗恶性肿瘤背后的隐患

重金属类药物治疗恶性肿瘤背后的隐患

近期国内不少媒体均在不断发布着这样一条引人注目的信息：“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有望被治愈——中国科学家运用中西医结合治疗理念，使用砒霜、全反式维甲酸和化疗的‘三管齐下’的治疗方法，在临床治疗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获得成功”。看题目是让人兴奋，但仔细分析起来，尤其结合近几年现代医学众多有关重金属药物对恶性肿瘤有神奇效果的论文报告已渐成为探索方向趋势的现实，却着实让人担忧。从《中国中医药报》发表的“砷制剂治疗白血病临床要点”一文以及作者有理有节的兼评中，证明了本人这种担心并不是多余。因此，作为一名中西医结合科学工作者，也想结合对《内经》研究的体会，就当今恶性肿瘤防治探索方向和使用重金属问题等谈一谈看法。

《内经》是中国传统医学的鼻祖经典，其蕴涵的精辟阴阳哲学思维模式和阴阳唯物辨证理论是博大而精深的思想，境高、全面而寓意广大。使用阴阳哲学观点来具体分析恶性肿瘤发生、发展之具体内容，恶性肿瘤及其前体组织细胞是阳，而它们的生存与生长微环境便是阴。正常情况下，“阴大阳小，大阴控小阳”，两者才能保持阴阳平衡的和谐生活关系。当出现“阴消过度，阳生过盛”时，即“弱阴”不能“胜阳”、不能“控阳”时，其必然的结果便是属于“阳”性的组织细胞的超常分裂与增生，并且这种增生细胞因失去其环境——“阴”的约束，必然发生不必和不可能成熟发展的结果，即恶性增殖。现代医学对恶性肿瘤发生、发展的认知结果，重点却只放在了肿瘤细胞本身，特别是肿瘤细胞基因异常开启的价值与意义上。虽然大多数临床学者将恶性肿瘤的发生称为突变，但根据现代基因学研究结果，每个人的细胞基因组中均正常存在着致癌基因与抗癌基因，正常情况下它们是处于封闭或活性极微状态。所以，我认为应建立起恶性肿瘤发生是癌基因的开启思维模式。那么，这些基因为什么会或为什么要开启？是程序性还是受到微环境的诱导所致？从体外众多癌细胞的培养与部分能转化为状态的例子分析，我们就不难发现，这种基因的开启并不是必须要发生的、不是程序预定的必然结果，而是受到不利环境影响而要保持生存本性的必要选择结果。一旦环境改善，它们有些便又会恢复正常的分化与承担起自己应尽的分工功能。可惜，现代医学的一个致命的误区就是一直在细胞本身、细胞基因、细胞调节因子等各个自身因素上局限探索，过分强调了细胞的独立性和自主性。而忽略了它本身对正常适宜生存环境的强烈需求问题。这也可能是为什么西医在经历了几十年的艰苦探索恶性肿瘤治疗中，难以取得突破性根治结果的关键原因之一。

近年来中国学者在对恶性肿瘤的防治探索中，“发现”了具有强大功效的重金属药物。例如人工合成铂类、叶绿酸（富含铜、铁、钴）、亚硒酸钠、氯化锶以及无机砷等，其实它们大部分是被中医药界使用了2000多年的重阴之物、固阴消阳之物。但是，我们作为熟悉中国医药史的人，也应清醒地认识到，近千年的汉唐炼丹医疗史中，短暂的神奇效果与最终的中毒早死事实，以及这种疗法在现今中医药界基本处于被淘汰的现实，也时时提示我们在选用与选取重金属类药物时要万分慎重。中国现代医学学者们，在实验探索重金属类抗癌药方面取得的成绩，尤其是进行的中西医结合思维模式的探索成就，确实让人鼓舞。从这一系列的突破性进展，一方面显示了客观上中医在治疗恶性肿瘤方面独特的“滋重阴而能消盛阳”理论的正确，但另一方面也启示我们下一步的重点目标是深入探索究竟哪些药物对肿瘤生存微环境改善有真正实用价值，真正是能强大“滋重阴”而又安全可靠的药物。进而在取得充分安全证据的基础上，稳妥而慎重地进行临床使用。

蕴涵在《内经》中优秀而科学的阴阳哲学思想，在现代探索与解决包括恶性肿瘤在内的众多疾病中的重大指导性价值，正在越来越显示出它独有的全面性、整体性以及对探索研究思维模式的指导性等诸多优势。现代医学讲究“打杀”，确实是一种优势，能遏制强大有害因素的继续损害，但打杀到什么程度呢？如果打杀到连它正常的“祖根”——未分化细胞也不能存在的话，康复就是一种永远也不能实现的梦想了；同时这种打杀常常是累及范围极大，严重伤害其他正常细胞的分裂与生存等等。而接下来如何改善与恶性肿瘤发生与发展有着密切关系的周围微环境问题，却是经常被忽略或者是束手无策。中国传统医学讲究“调和”、“平衡”，从理论上这将是从根本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但事实是它对强大有害因素集中存在时，却缺乏足够而有效的应急药物与治疗手段，例如肿瘤的压迫、破裂等。这种情况下，如果仅仅靠中医的临床医疗，可能是自己的优势没有发挥之前病人就已经死亡了。因此，我们认为，在恶性肿瘤的临床医疗中，最佳治疗模式应是采用中西医两种手段有机密切结合的方式，应急、危重时以西医为主，对肿瘤的打杀为主；但进入相对稳定、康复阶段则应是以中医为主，对与肿瘤形成密切相关微环境的改善及对其干细胞恢复正常分裂、分化等必须的治疗，进行循序渐进地中医药调理。当然，这种中医调理性用药及手段也必须进行开拓性探索与研究，与时俱进。单纯拘泥于古方、古药和古老方式，或者似乎“先进”的主药提纯等，就有可能丢失中医中药良好的疗效，比如重金属类药物就有可能重蹈丹药的后患无穷。

总之，攻克恶性肿瘤，在目前看来，尚有众多基础问题没有解决。而尽快广泛开展中西医结合模式下的全面探索，无论是基础研究还是临床探索，既能充分发挥这两大医学各自优势和形成优势互补，也可能是最终攻克恶性肿瘤顽症之方向和最佳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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