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作家李国文顿受读者喜爱,他写的《改选》、《花园街五号》、《冬天里的春天》、《月食》、《危楼记事》等小说脍炙人口,近些年又创作了大量的随笔散文。李国文是个富有感染力的人,特别是他的笑声最具穿透力,能涤荡旁人心中的不快。谈及健康,他立刻开门见山地说:“人的健康包括两个方面,生理健康与心理健康。我觉得心理健康比生理健康更重要,生理健康只涉及个人的身体,最多涉及到一个家庭;而心理健康涉及的面很广,不仅涉及个人还涉及朋友、同事、上下级关系。我今年72岁了,人体老化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高血压、心脏病不请自到,但我不攀比、不暴怒、不嫉妒、不发牢骚,心态平和,除了写作上的事,其他一概不往心里去,也算得上心理健康吧!”说完他哈哈大笑。
比海洋宽阔的是心胸
李国文的善良厚道、宽容、淡泊和与人无争是文学界公认的。有件事颇能说明其上述特点。在召开全国第五次作家代表大会前夕,各种小道消息纷至沓来,风云十八变,占据了他家的电话线。电话铃声响了,有人来报:“副主席有你了”,他听了“哈哈哈”;一会儿铃声又响了,人家告诉他又没了,但会当主席团成员,他听了仍“哈哈哈”;当电话再度响起时,他被告之“主席团成员了”,他听了还是“哈哈哈”。弄得夫人直纳闷,什么事这么高兴?这种事对爱钻牛角尖或喜爱功名的人可能是悲剧,会越想越气,甚至大悲大怒。但对李国文这样一门心思搞创作的人则像是场怪好玩儿的闹剧,所以才能笑得这么开心。
在李国文担任《小说选刊》的主编时,“不以名取文,不以已之偏爱薄百家,对有天才的年轻作家重鼓大钹,不遗余力”(叶楠语)。于是许多青年作家被《小说选刊》推举于世。对组稿的编辑,他也一视同仁,不管大报小报,也不管资深资浅,只要找上门来,他都概不回绝。问他何以如此宽容,李国文说,人不宽容大多源于嫉妒,嫉妒是想达到而达不到,没有自信心的表现。我看世上最有用的是文化,文化是谁也夺不走的。
你有财富,可以一夜之间变成穷光蛋;你有官位和权力,人家可以一下子把你撸到底;只有你肚子里有学问,就是把你剥夺到零的程度,嘿嘿,他也甭想拿走。这就是作家的价值取向。有这样的价值取向,心胸能不比海洋更宽阔吗?
淡泊是健康的心态
淡泊是李国文的又一大特点。他对名誉、地位、评奖一概看得很淡。他说:“我从来不相信一个人说我作品好就好,一个人说我作品坏就坏。即使所有的‘批评家’都对我摇头,
我也抱着‘由他去吧’的态度。”这几年他接连在《小说选刊》、《人民文学》、《作家报》获短篇中篇小说奖。可获奖后,他的态度仍很淡然,并说写过的东西如过往云烟,到2050年再回头看自己的作品,有如看自己儿时穿开档裤的照片,幼稚可笑。
李国文有恋家病,熟知他的人都知道外出不出三天,他就想打道回府。他说,哪儿都没有家好,家里生活多有规律呀。他的家居不大,最好的摆设是书橱、钢琴,被他相濡以沫43年的夫人布置得极整洁、温馨。他反对为钱活着,更反对不择手段地赚钱。他说:“善良的人可能穷困,可能坎坷,可他心里是坦荡的,所以觉也睡得踏实,因为他无可再失去什么了:与之相反,用卑劣的手段,用污秽的伎俩,用出卖灵魂的办法获得了金钱或权力的小人之流,并不因此而无忧无虑,称心如意。为了保住他的权,会日思夜想,坐卧不安,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哪天半夜从梦中醒来,也会一身冷汗。所以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快乐和痛苦有时只能相对而言。”
淡泊是一种境界、一种心境,更是一种养生之道。它使人对物质无欲,谦和平静,宽容少妒,这是最健康的心态。因为有了这种心态,李国文才能笑口常开,笔耕不辍。
摘自《健康人》文/孙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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