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古称蜩、蚱蝉等,俗名“知了”、爬树猴。蝉遍布全世界,已知品种有3000余种之多。蝉的一生有四个阶段,即卵、幼虫、拟蛹和成虫。雌蝉通常于7~8月份产卵于孔,幼虫孵化后会随树枝或自造细丝落到地面入土中,幼虫在地下生活的时间很长,最短也要2年左右,一般要过4~5年,长的要经过12~13年。我国古人按蝉的出现时间分为春蝉、夏蝉和寒蝉。春蝉出土最早,古书称为“咛母”。夏蝉中有一种叫蟪蛄的,寿命不过数天到数周,所以,古人曾说“蟪蛄不知春秋”。最迟出现的是寒蝉,要过寒露才“鸣”,因声音哀婉凄惨,不如夏蝉嘹亮,甚至使人误以为它是哑蝉、雌蝉,成语“噤若寒蝉”就是指它。
以现代人的观点,蝉只是自然界很不起眼的且有害树木的小昆虫,而夏日的蝉声躁起,扰人午眠,着实有些令人厌烦。然而,古人因不知道蝉是吸食树汁的害虫,反而认为它只是靠“含气饮露”为生。所以,蝉竟受到历代不少文人墨客的青睐和赞美。
早在我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就留下了蝉的芳名。晋·郭璞有《蝉赞》云:“虫之清洁,可贵惟蝉,潜蜕弃秽,饮露恒鲜。”是说蝉有出污秽而不染,吸晨露而洁净的天性。蝉高枝独处,鸣声悠远,宿不居巢,惟露是餐,又显示了它“清高”、“廉洁”的特性。古人常将它喻作高尚人格的化身。曹植说蝉“实淡泊而寡欲兮,独始乐而长吟;声激激而弥厉兮,似贞士之介心。高枝而仰首兮,漱朝露之清流”。晋人陆云写了一篇《寒蝉赋》,对蝉可谓赞美有加:“含气饮露,则其清也;黍稷不食,则其廉也;处不巢居,则其俭也;应候有节,则其信也。”能集“清、廉、俭、信”四字于一身,无疑是道德崇高之人。因而文中引伸道:“君子则其操,可以事君,可以立身,岂非至德之虫哉!”把蝉看作君子立朝处世之榜样的“至德之虫”,其评价不可谓不高矣!
蝉鸣在古希腊人心中不是扰人的躁声,而是一种美妙之音。他们尊称蝉为“歌唱女王”,并且喜欢用鸣蝉来装饰或做成竖琴的标志。其中流传这样一段佳话:一次,古希腊著名的音乐家爱诺莫斯在雅典举行的一场轰动全城的竖琴比赛中,他以得心应手、出神入化的技艺,博得了阵阵掌声,当他演奏到蝉鸣部分时,琴弦突然折断,眼看这场比赛就要输给对手了,在这关键之时,窗外一只鸣蝉竟准确的地把琴声和谐地衔接下去,结果爱诺莫斯击败了对手,取得胜利。据说这是音乐神阿波罗助了音乐大师一臂之力。
蝉的价值,还在于它可充当食品和药用。《诗经·大雅·荡》:“如蜩如螗”,《毛诗陆疏广要》云:“盖蜩亦蝉之一种形大而黄,昔人啖之。”《礼记·内则》:“爵、晏、蜩、范”,汉郑玄注:“蜩,蝉;范,蜂。皆人君燕食所加庶羞也。”可见,至少在汉代以前,蝉不仅是可吃的昆虫,而且还是帝王筵席上的佳肴,是完全可以登大雅之堂的。北魏的《齐民要术》中对蝉的烹食法就有记载:“蝉脯菹法:追之,火炙令熟,细擘下酢。又云:蒸之细切,香菜置上。又云:下沸中即出,擘如上香菜蓼法。”即是说蝉在当时有炙、蒸、瀹三种烹制方法。不只中国人吃蝉。据说,古代希腊和罗马人也常掏取土中之蝉卵(幼蝉),烹饪出十分可口的菜肴。由于产量有限,价格较贵,蝉在当时集市上是令人羡慕的精贵食品。在东南亚,如今的马来亚土著人也有喜欢吃蝉的习俗。他们捕食蝉很特别,傍晚,人们在森林中烧上一堆火,招引一群群“飞蝉扑火”,遂捕获之,去其翅足,然而将蝉投入烧开的棕榈油中,煎炸熟后作为食品。现捉现吃,可谓其乐无穷。这种吃蝉方法在澳大利亚土著和非洲一些国家也较流行。可见,古今中外都有吃蝉的习俗。
中国人吃蝉历史渊源流长,且也很讲究方法。现在,我国不少地方还喜欢吃油炸幼蝉。或先将幼蝉入沸水中,即出阴干,制成蝉脯,以备配菜,可做成各种美味佳肴。比如,广东粤菜馆中曾有加工精制为“桂花蝉”的菜肴出售。山东泰安人很喜欢把蝉当作款待亲朋贵客的上等菜肴,以至达到无蝎无蝉不成席的程度。几年前,河南某罐头食品厂推出过“仙蝉”系列保健食品,就是以幼蝉为原料、科学配方精制而成。该食品保留了蝉的营养成分,味道鲜美、香酥可口,受到消费者的青睐。
蝉是河南的特产。曾有报道,炸蝉在河南周口地区卖30元钱10串。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蝉全是人工培养的。当地一些乡一时冒出了好多养蝉专业户,他们先把带有蝉卵的树枝集中起来,埋在树根周围的土里,两年以后,就在地上搭起塑料棚,等候成群结队的新蝉破土而出。农民们将幼蝉先放进盐水中,一是让蝉吐出泥土气和脏物,二是天热拿到市场卖不致变质。由于一批一批,每年都搞,可获可观的收入。
研究发现,幼蝉含蛋白质相当丰富,每100克含72克,分别是牛肉、鸡肉和猪肉的3.5倍、3倍和4.3倍,另含脂肪15克、灰分1.5克,以及甲壳素、钙、磷、铁和多种维生素。蝉的各种有益成分对促进生长发育、补充机体代谢的消耗、体虚患者康复等,都有极佳的辅助治疗作用。
说起蝉的药用,人们都只知道蝉蜕(幼蝉的壳)是一味常用中药。其实,古代成虫蝉体也常入药。李时珍说:“今人只知用蜕,而不知用蝉也。”《神农本草经》云:“蚱蝉,味咸寒,主小儿惊痫,夜啼,癫病,寒热。”《圣惠方》载:“用蚱蝉一分(微炒),干蝎七枚(生用),牛黄、雄黄各一分(细研),为散。用薄荷汤调服,治小儿天钓、眼目搐上。”《普济方》:“蚱蝉(锻),赤芍药各三分,黄芩二分,为末,水一盏煎到五分,去渣服”,可治“小儿初生百日发痫”。《本草纲目》也有“秋蝉一个,地肤子炒八分,麝香少许,为末,酒服二钱,可治破伤风病”的记载。此外,古方尚有“蚱蝉汤”、“蚱蝉丸”、“蚱蝉散”等。笔者曾见今人用蝉方二则。一方:“蚱蝉30克、生赫石30克,珠砂6克,共研细末,日服3次,每次1克。治惊惕不安,心神不宁;又方:蚱蝉30个(洗净焙干)、白术10克,炒莱菔子10克。共研细末,每服2克,日3次。可疗小儿疳疾,形体羸瘦、神倦纳呆。我认为,蝉的药用不应受到冷落,对这种虫类中药的功效值得进一步研究。
如果蝉的“清高”、“廉洁”能喻为有“德”的话,那么,它的食、医价值可称是“才”。因其“德才兼备”,人们钟情蝉,赞美蝉。而蝉的外表所具有的审美价值也是不容忽视的,这方面在古代诗文多有体现。如古时妇女有一种发式称“蝉鬓”,乃是似蝉身油黑光泽故名。而“片片行云著蝉翼”、“玉蝉金雀三层插”,却是仿蝉娇小琳珑体态做的“假髻”,表现一种装饰美。汉晋时朝中的高官喜以蝉形做朝冠上的饰物(加金附蝉),称为“蝉冠”,这不仅是一种修饰,更在取蝉之“德”,以示廉洁不贪。至于,“蝉纱”、“蝉绢”等用语,均是因薄如蝉翼而名。画工笔下的“蝉柳”、“扇蝉”更是屡见不鲜。这说明蝉的确是古人心目中一种可爱而极具审美情趣的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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