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梦×李宁玉】shewalksinbeauty14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渐渐恢复平静。李宁玉将她重新安置在床上，床榻边放着一盆刚刚Miss赵端进来的清水，盆边还搭着一条毛巾。李宁玉叹了口气取出身上的手帕沾湿，又稍拧干擦了擦顾晓梦头上冒出来的汗。

Miss赵进来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又看了看李宁玉，走近她轻声说：“晓梦该吃药了，李科长，我来喂她吧。”李宁玉点点头，退开了一些。折腾了两分钟，顾晓梦丝毫面子都不给Miss赵，连嘴都没有张开过，强硬塞进去的药片立时被吐了出来。李宁玉在一旁看得直皱眉，从Miss赵手里接过药盒，“我来吧。”

李宁玉柔柔地叫她，轻声哄着，又伸手捏着她下巴掰开她的嘴将药喂了进去，“晓梦乖，别吐…喝水…一会儿就好了……”也许是这温柔让病中的人感觉到了妈妈的温暖，也许是顾晓梦熟悉了李宁玉身上的气味，她虽然眼睛没有睁开，但也是模模糊糊地没有拒绝。喂她吃完药，李宁玉又轻拍着她哄了一会儿，待她睡得安稳了才放下心来离开。

刚一出房门，李宁玉就看见了不知站在门口多久的顾民章。这位父亲眼中充满感激，朝她点了点头：“李科长，谢谢。”李宁玉摇摇头，顾晓梦今天这个样子她也负有一定的责任，不过是照顾一下而已，实在用不着顾会长如此道谢。

随着顾民章来到书房，李宁玉知道他定然是有话要讲。只见顾民章叹了口气说道：“晓梦这个孩子我太了解，这场病生的及时，却又不及时。”李宁玉心中了然，这病来的突然，顾晓梦一是想借此试探自己是否心软，二是既然已经知晓自己和顾民章的关系，这场病恐怕也是为了给老鬼和老枪制造见面的机会。

李宁玉转头看了看顾晓梦卧室所在的方位，眼前又浮现了那张明媚如光的脸一片惨白的憔悴模样。那个女孩亲手解揭开了真相，李宁玉不愿去想，她知道的那一天，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那两天，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被亲近的人欺骗了快二十年，信任依赖在一夕之间崩塌，亲缘纽带仿佛成为笑料成为枷锁，即使是一惯自强坚毅的顾晓梦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消化这些信息。

李宁玉眼前好像出现了那一夜顾晓梦蜷着身子小小的一团缩在黑暗的房间角落，身影控制不住地颤抖，漂亮如明珠的眼睛蒙上尘土失去往日光泽，她或许一直在问……对着空气不停落泪，也不停在问……为什么……或许想到了与顾民章二十五年的父女情，或许想到了她的母亲去世的那一天，或许她在问妈妈该怎么办……或许她在想是不是永远都不要理李宁玉了……

李宁玉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有些黯淡，“晓梦她，很坚强……”

“宁玉”顾民章见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但不得不强打精神说道，“我一直将你当做自己的女儿，晓梦那天并没有问我为什么在你们之间选择她，我相信她心里是明白的。在这一方面，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同样的，在这一方面，你也失去了你专业的判断能力。”

李宁玉抿着唇半晌没说话，她不得不承认顾民章说的是对的，二选其一，国家当头，她当然该听从上级安排保全自己，即使是牺牲上级的女儿，但她却在关键时刻放弃了自己，选择让另一个人活下去。

“我相信，顾晓梦会做的很好。”

顾民章注视着她的眼睛，良久，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痴儿啊……”

李宁玉神情严肃，只听对方说道，“我知道当时龙川已经有了明显的倾向性，认为你就是老鬼。我也明白，你认为自己在那种情况下多活一天或者几天，最终还是要面临死亡。你相信顾晓梦可以将情报传递出去，也相信她这样追求光明的性格最终一定会站在我们身边。可在前路未卜的情况下，李宁玉，你赌的太大了……”

“我没有在赌。那个结果不是一个间谍突如其来的感性导致的，而是我李宁玉，用大脑算出来的最优解。”

她相信，顾晓梦会胜过今日的李宁玉，会变成别人的信仰。

李宁玉说完安静地望着他。在商海沉浮多年，又在谍战场游走多年的顾民章一向以亲和示人，这是他第一次展露如此强硬的姿态，“虽然组织不允许我那样做，但你的上级是我，上级传达的命令，你只能遵守。鉴于你们两个都活着，作为父亲，这件事我不再追究。但是，老鬼同志，我希望下一次面临同样的抉择时，你能用你的天才大脑做出正确的选择。毕竟目前，顾晓梦和我们是站在对立两面的。”

李宁玉听完他说的话，拧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她放松了身体缓缓起身，朝顾民章敬了个礼，“老枪同志，下一次，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保护她。”

她明白身处谍战，这样的危险肯定不止一次，在追求光明之地的路上必然伴随流血与牺牲。但她在裘庄做回过一天的李宁玉，那一天的李宁玉告诉她，她要救下那个女孩，亲手将她和世间千千万万的女孩一起送入那个充满了希望和阳光的时代。

“吾辈之奋斗，为的就是想让和顾晓梦一样的孩子亲眼见到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我身死亦无悔。”

顾民章见她如此坚定也不再多说，国未定则家不在，他从心底里喜欢面前这个孩子，将她视为自己的女儿也并不是随口说说，原先他将顾晓梦送去剿总只是为了让李宁玉培养她保护她，这段时间下来他看得很清楚，李宁玉将顾晓梦培养得很好。这两个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无法知晓未来的某天，如果她们再次陷入危难，他会怎么做。只能暗暗下定决心要保护这两个孩子，提前为她们清除一些危险。

话头一转，顾民章说起前两天龙川肥原与鹫巢铁夫到家里来这件事。

“求婚 ”李宁玉眼里露出疑问。

“晓梦拒绝了。”顾民章看了她一眼，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其实我很欣慰，晓梦终于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考量，脾气虽然不小，但也知道顾全大局。”

李宁玉露出淡淡笑容，“您教出了一个好女儿。”

顾民章摆了摆手道，“不。我想，最大的功劳应该是你的。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成长得如此迅速。”

“对于抓捕孤舟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

李宁玉思忖着回道：“等。”

“孤舟身份如此特殊，鹫巢铁夫亲自过问，还带着龙川肥原一起，我想此时坐不住的应该不是孤舟，而是刚刚晋升的三井寿一少将。”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日本人内斗，孤舟，该看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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