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表达情感的方式，是如此相爱相亲

“ ”值得

剧照来自网上

一边听影片中的歌一边看文吧

喜欢张艾嘉。

唱《爱的代价》的张艾嘉，拍《少女小渔》、《20、30、40》捧红刘若英的张艾嘉，坦言自己40岁时发现看不清书上的字老老实实去配花镜的张艾嘉，已经60多岁依然魅力不减的张艾嘉，实现从演员到导演成功转型的张艾嘉……

感觉应了句歌词：莫名，我就喜欢你。

张艾嘉去年拍了部影片《相爱相亲》，她担任导演并饰演片中女主角。

不是“相亲相爱”，是《相爱相亲》。影片结尾我才意识到这两个词顺序不同，意义也大不相同。

张艾嘉执导的影片，总有细微的属于女性的情感特质的表达，能让不同年龄段的观众在电影中看到自己。也正因如此吧，更能令人产生共鸣，且回味绵长。

《相爱相亲》讲了一个非典型但很有代表性的家庭故事。很有日本家庭情景电影的味道，让人想起小津安二郎，想到是枝裕和。

岳惠英（张艾嘉 饰）是个中学语文教师。母亲临终前没有留下遗言，她以为母亲没有说出的愿望是和父亲葬在一起，就起了把父亲的坟迁到城里的念头。

父亲在乡下还有一个原配，村里人都叫她“阿祖”。迁坟的念头让她和父亲的原配姥姥之间爆发了巨大的矛盾。影片中没交待为何父亲会葬在乡下，想来是中国人传统的叶落归根吧。

一座枯坟，一个要迁，一个死死守住。要迁坟的是坟墓里男人的女儿，不让迁的是坟墓里男人在乡下的前妻。岳老师想证明父母是合法夫妻，她有资格迁坟，原配则想证明自己十几岁就嫁到这里，给公婆养的老送的终是家谱上认定的妻子。

已经到了退休年纪的岳老师，工作上的事，迁坟的事，女儿的事，丈夫的事，都成了她的心结。

岳老师的女儿薇薇在电视台当记者，她对姥姥的过去充满了好奇。一直在用手机相机拍摄，还回乡下跟姥姥住在了一起，她希望对姥姥能有更多的了解。

读姥姥保留的姥爷当年写的信，都是家长里短，信里没有谈情说爱，她说“不是爱”。作为影片里的第三代，她所理解的爱，大概是一定要表达出来的吧。她不能理解姥姥对姥爷的爱，甚至问姥姥：“您怎么不到城里去呢 ”

简直就像过惯了奢华生活的皇帝问民间疾苦“何不食肉糜”一般。

姥姥争辩：“他从来没少寄过钱养，你看，他还多寄了5块钱，让我做件夹袄……”在姥姥看来，那发黄的信笺，字里行间的话语，就是他心里仍然有这个家，有我，还是对我好的，他值得我为他守住这个老家……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大概就是等自己百年之后，跟坟墓里的丈夫葬在一起吧。

她的棺材在影片中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岳老师第一次回乡下找姥姥商量迁坟，另一次是薇薇的男朋友阿达跟姥姥一起擦拭，并躺在了棺材里。

在乡下的老房子里见到棺材并不奇怪。北方农村，过去的老人常常在青壮年时就备下棺材，甚至用来盛粮食。我们老家就这样。

虽然不是亲生的外孙女，没有血缘关系，姥姥从开始对薇薇的防备不搭理，到最后的让她泡澡和她睡在一个床上，显然是对薇薇是有亲情的——因为她是丈夫的亲外孙女。这个女人的善良真是可见一斑。

这场矛盾的转折其实来得有点唐突，姥姥想上电视“诉说家史”。薇薇其实也是怕姥姥受到伤害吧，一直嘱咐她“不想说就不说”。整个事件虽然在拍摄现场变成一场闹剧，但却让姥姥有契机走进城里。

在岳老师的家里，她踩在凳子上看到了丈夫70岁时的照片。不是她记忆中的丈夫的样子，她记忆中的丈夫还是他当年离家时的、年轻的模样。

在那一刻，她在心里就已经与“那个男人”拉开了一点距离了吧。

阿达把姥姥的照片跟姥爷的PS到了一起，把照片寄给了姥姥。冒着大雨把照片拿回家，姥姥想把照片上的水擦擦干净，却把他的脸擦破了。姥姥流下了眼泪，大概就是那一刻，姥姥才真正承认和意识到，这个男人不属于自己吧。

影片是团圆的、令人温暖的结局。岳老师把母亲的骨灰送到乡下与父亲合葬，而姥姥也在乡下起了坟，要把他送回城里。

整部影片我只掉了一次泪，就是电影结尾，姥姥抚摸着坟墓里起出的骸骨，温柔地说：“我不要你了。”

村头的贞节牌坊还立在那里。她守了一辈子，最后终于放下，也等于放下了自己的执念吧。这是影片中老一辈人的相爱相亲方式。

张艾嘉扮演的岳惠英和田壮壮扮演的丈夫，他们的相爱相亲又是另一种表达。含蓄，感恩，相知相伴多年，但爱你在心羞于表达。

丈夫教楼上王太太（刘若英友情出演）学车，她看到了难免有些酸溜溜，嫉妒；无意发现丈夫写给自己的贺卡，知道丈夫还是在乎自己的，甜蜜；丈夫瞒着自己买了辆新车，车上放着1990年流行的歌曲，说要带她去看世界，感动……

他们其实是很圆满的夫妻，从前相爱，到老相亲又相伴。

与此同时，作为第三代年轻人的薇薇，与男友阿达的感情还存在着很多的变数和危机。阿达离开，到了下一个梦想之地，薇薇说不会等他。他们的结局，谁又能知道呢。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相爱相亲方式，正如李宗盛早年在写给张艾嘉的歌里唱的：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三代女人，三种爱的方式。或执着，或现实，或浪漫……相爱的人走到最后，终会变成亲人。正因为相爱、相亲，这世间才如此温暖。

专栏作者 、书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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