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
偶然读到一句话,“梦里有重复的过去”。梦里是有重复的过去,由此要人耽溺,由此有人生矣死矣都妄图留在过去。
可是梦是梦,你是你,梦要醒,你也要醒。
释怀。
凌晨又陷在醒不来的梦,感欲昏沉,合眼脑中只剩涩涩树影。风雾迷茫,似有泠泠雨声。我常常在想,他应该能够释怀吧。
在风雨声中,在山河湖海,在每一处大雾弥漫的荒林,他会见天地,见众生,终见自己。他会释怀。
绞琴。
午间百无聊赖又做了梦,梦中小竹屋内有人撑着伞在绞一张琴。雾满山,昏灯碎雨,隐有悲声戚戚。
后来那人说,“我便不再梦到你。”
依托。
从来怯弱,却万幸,从来被托住,无一次落空。
好友,见信如晤。
六月上,岭南雨势成谜,我避开磋磨的世,陷进了一重又一重深梦里。难得心闲,由此也可见,梦大约是闲人才做得的。
雨几乎未有半刻喘息,连日天昏,耳边尽是漉漉水汽,要人恨也不能,憎也不是。或许我仍然爱雨。
日前往兰圃去时也是雨天,不肯撑伞,便串了一身细密的金珠线到处晃荡,还惹了一只白鸭子一路同行。那鸭子领我逛了半园的水榭亭台,最终歪在兰室不肯再走,我便舍下它独行了。
因着晨雨不歇,兰圃满园尽是冷清清的灰青色,看去眼底都是挥不散的寒寂。彼时也有一二刻恍惚,见雨见竹尽皆肃意,竟似绍兴兰亭。说来我已许久未回兰亭,近二年更是梦也梦不着了。
来时沥雨,归时便见花魂满地,白石榕几乎落满两条花渚,远近石阶也尽是白色星点。早年曾读到一句“落花如斩首”,初读虽也惊艳,到底体悟不真。彼刻亲见,才深觉文辞不虚。至此,也是别话。
到这一二日上,雨仍是殊为勤勉,只是长久不见晴日,总归郁郁。便也盼一个好晴。
雨深露重,仍嘱你顾惜自己,勤带伞,好生饮食,最要平安。除此以外,并无别事。
顺颂时绥。
宴
辛丑芒种
时是甲午月 甲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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