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皎洁终无倦

奔赴。

小先生，我会攀山水，逐星月，迢遥路嘶鸣。我会且悲且辛地奔向你，你要信。

虚惊。

宝贝，有好些话，说来你未肯轻信。好比我置身事外，不能启齿的耿耿心意，好比我苦大仇深的情，好比我失掉你，又逢着你，像极地久天长的一场虚惊。

说来也赧。世途虽孤，自有人身褴褛，苦凄清，仍恳恳惦你。

爱恨。

冷秋早晨，听见一首歌，里头有句词这样写：爱恨此消彼长。

爱恨此消彼长。诚如是。诚如是。

告别。

答应我，告别少年时代的爱人，一定不要是以一种崩坏的姿态。

好友，见信如晤。

你大抵也明白，我是无论如何不爱这一季的，何况这日又是一个人的死忌。于他这一件上，我不大愿意记这一日，却总是鬼使神差地想起。

不大明白，不能细究，只是这日忽地就起了风。广州城一声不吭就秋了。

要做好过一个寒冬的准备，昨夜里友人这样嘱我。原本预备晚些日子再严阵以待，哪知晨起教风刮了刮，立马便改转了心意。

是有些冷秋天的意思了，但在衣冠楚楚地做人之前，我得先学做一个温暖的人。

具体如何温暖法，自然不好说得过于清楚了。只是每日同宿在一个屋檐下的猫问早晚，坚持递粮添水，不教他渴着饿着。培养耐心就从沈平安开始，母亲和阿惠都这样讲，那便这样做着试试。也是另话。

眼下的日子淡得像水，却竟出奇地有滋味。读书写字，同故友交游，偶尔买花，偶尔回信，偶尔替小友备节礼，偶尔收拾破烂家宅。

倒不是常清醒，也不是常冷静。月前错开了几年前藏的酒版，饮过才觉出岔来。只好再买，年份又只得从庚子记数，白白折了几年。

也稀里糊涂同街角的烟贩儿吵了架，再拉不下脸去找他。卖老鼠药的老爷子倒是好说话，只是我不消缠他。与生的刻薄劲儿用尽心机要改啊，便将全副心力都拿来烦肯听我缠搅的人，十分浅淡，十分聒噪。

自然也有欢愉。

虽说是没到天寒地冻的时候，但天一冷，精力总算好些。旁的话说不上，除了添衣加餐，似乎再没有什么要嘱你。

万望你平安，万望你康健。

宴

庚子寒露

时是丙戌月 甲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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