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望王孙

望王孙

一

把尘埃打碎，躯壳撑破，

原野的冬天远不及你来得迷人。

二

一叶的用世热忱，

千百回的江船火独明来衬，

如你不吝。

餐琼漱露也好，

金鞍白羽也罢。

庙堂坐成蒲团，

慈悲不染纤尘，

江南江北拈起放下时，

有你一剪灯花的回眸。

三

百余年我佛前跌坐，

只为追悔钟南山一隅，

未及目送落日般目送你。

四

我笑向青山，

把每一片霜絮描绘得春意盎然，

尽管飞鸟再难回还。

五

婆婆纳长开不败，

而我，

唯有走进你卉木萋萋的安眠里。

“青草明年春，

离亭燕不等。”

王孙归不归

好友，见信如唔。

不知这个冷秋天你过得好不好，我不大好。秋将尽时，我们没了查老先生。

戊戌年秋，十月三十。当日我病着，累了整日，一餐药都没顾上。好容易到得傍晚真正坐下休息，接到的第一个信息却是金庸逝世。彼刻有短暂的耳鸣，眼睛似乎不能视物。于后是赶着去给演员送鞋，九楼风大，我说走廊尽头竟像没有栏杆，一脚就要踏出去似的。徐闻言一时惊住。其实我只是眼睛看不清，我想的是楼外万家灯火很漂亮。他却不能见了。

九点取外卖，站在垃圾屋前大哭一场。

其实于这一件上我早有设想。

日前李咏走时我同好友说起张枣，张枣也是死于癌症，病逝他乡。我自然明白一个时代已经过去，于是当日说起便隐隐心惊，暗里闪过一念。

若果一日查先生离去，我当如何。

其实并不如何。无可如何。当下一股气郁在心头，只滚落三行泪。室友按住我肩头，轻言“节哀”，我转头再落两行泪。并无别话。

千万次设想亦抵不过一次真正的降临，我也了解，我此生一切的不尽意都源自太过理想化。可我是万不改的。

最艰难的季节也要来临了。

咱，一起过冬。

阿离

戊戌立冬

时是癸亥月 癸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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