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望春初放去冬我在读红:“我只永远记得警幻预言,好一句心比天高身为下贱,却占金陵十二钗又副册榜首,实在是黛玉之身的影射。我只恨他是满腹愤怨无可发作,连手心之人都无法护佑,作千万女儿诔亦无用。终于是要红甲绞断泪空付。横竖冷月葬花魂就在不远处了,彩云终易散的。”
二月桃始夭
去冬再看《步步惊心》,戏里八王一败涂地之时,偏逢雪天,彼时他的万念俱灰我看在眼里,所有人都离去,只有八福晋留下。我当时这样写:所以这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你永远在那个人身后拂雪挡雨,却永远对自己身后的人视而不见。这又真是一件报应不爽的事情,有人耽于与你的劫难,你也耽于与别人的劫难。你们之间,不好讲什么负不负,因为那实在就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三月木笔书空再读《日月》。嗯,彼时我说,少年人,总有几次不远千里,有几次痛彻心扉破碎支离,还有几次大海山林,才就彼知晓生活,以及世情。果然如此。
四月荼蘼香梦是月我看了一场《万物生长》,实际我的世界也是万物生长。二十日曾记下一段:“午后睡起下了大雨,那又是一场涤汋天地的大雨。但你不在,也无酒。我记得很久以前,那也是一场大雨,有涤净天地之势。倏然而至,停时恍若隔世。那一场大雨,让我听见命弦砉然断裂的符音。那日正好有人离开。”
五月夜合始交彼时正是雁荡山的好时候,我登上云端,恍惚一霎。晓雾昏沉,山墓清冷,我犹在你身旁。
“落花如斩首”,固执爱如虚空,方可潇洒潇洒、快活快活。
晚间下山一路有雨,林道湿漉漉的,但脚步不会带起泥水。守山的人撑着伞来回倒行,我忧心他跌跤,害怕他寂寞。但他应不孤单,总有像我一样的人,远道而来,只为一睹他日夜守候的仙山。
六月桐花馥端阳那日,我行至会稽山阴。曩昔兰亭盛会犹在眼前,流觞曲水仍旧美好。惊心动意。
往荆楚乡间去时,又拾获片许乡间落日。
七月木槿朝荣神农深处自有凌云峰,彼时万山之巅喜不自胜,才终于承认“可笑凡人睁目,只窥繁花柳色”一说。
三读《笑傲》,又爱上一个陈乔恩版的东方不败。
八月槐花黄罪与罚里有一夜斯维德里盖洛夫发着烧,破屋外还下雨,于是他说“我这一生从来就不喜欢水,即使是在风景如画的地方”。我深以为是,只不过我喜雨,他竟是个连雨都厌嫌的。
九月汉宫秋老
旧里风刀片过去,削得雪漫山,我眼里天地洁净成一个样子。此去经年。我算计太过,直将你寸寸剥透。后来每一场春雨秋霜里都有雪影,满目凄凄。我无权埋葬冬天。你言笑也太过,谁不是曾经沧海。
十月芦始荻我在死战,在人间的江边殉节。你在云霄上面,斟酌梨花酿的余香,人间的一切你都不知道。
十一月花信风至寒日里我又翻起三国,是又一年伤怀的叠加交覆。仍然痛惜。我要伴你疆场明堂闯荡、出将入相,枕戈待旦夙兴夜寐不在话下,我为你夤夜沥书醉卧沙场,保你风花雪月无痛无伤,保你安年永昌。若我想,来世做一回马谡姜维,也是天大幸事。
十二月腊梅坼再看天龙八部,发现其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英雄执着于功名,浪子执着于佳人,他们都执着于爱恨。段誉永远执着于王语嫣,庄聚贤永远执着于阿紫,乔峰一生憾恨于阿朱,延庆太子一生仇恨世人,慕容复执着于复国诞梦不得始终……他们执念很深,像是一大群枯守在坟墓的人,我跟他们一样,执念根深不死不生。
我们各有悲辛,在各自的江湖里。
今冬我又在读红。
寂寥新句落落,年岁渐长。
离书∣ 感谢你看我风流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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