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昧与文明：聊一聊中国古代的神话！

蒙昧与文明：聊一聊中国古代的神话！

#风自东方来#

一提起中国古代神话，我相信大家一定会想起诸如“女娲造人补天”、“共工怒触不周山”、“夸父逐日”以及“后羿射日”和“嫦娥奔月”等在民间广为流传的传说故事。

神话是人类在社会实践中创造出来的，中国古代神话是华夏先民在原始思维的支配下，在社会生产力极度落后、科学技术极度不发达的情况下对自然的风云变幻，宇宙的斗转星移以及自身生老病死等无法解释的生活现象作出的较为合理的解释。对我们现代人来说，古代神话故事，尤其是中国上古那种不成体系的散乱的零星的神话传说，是华夏先民十分幼稚、落后甚至是愚昧的表现。

其实不然，在社会生产力水平十分低下的条件下，面对无法控制甚至难以捉摸不能了解的自然界，当时的人们难免会产生敬畏甚至恐惧的心理。特别是当一些特殊的自然灾害比如地震、洪水、大旱、瘟疫无法战胜时，人们由此幻想出在现行世界之外存在着某种神灵和魔力，恰巧证明他们的思维能力正在逐渐进步，因为只有人类可以凭借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情表达对自然现象以及社会状况的领悟的时候，成文的神话传说才有可能产生。而思维能力的进步，是人类在社会实践中取得飞跃性成就的前提。

因此，神话对于原始社会的华夏先民，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中国在远古时代曾经有过丰富的神话传说，这些神话传说大多以故事的形式流传，神话故事的主人公多维英雄人物或者神圣动物，这些英雄人物和神圣动物一般具有变化、神力和法术等超人的力量。通过这些神话，华夏先民逐渐建构了一个存在于人类社会之外的神灵世界，人类社会世间的秩序，人类社会周围的变化乃至人自身的生老病死都是出于神灵的意志。正是这些神话故事使得难以理解的现实，有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根据中国已经出土的远古社会资料中，考古学家们发现了大量的类似于远古神衹的石刻、壁画，比如在辽宁省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中人们发现了彩绘的女神头像；在阴山岩画中人们又发现了大量的“娱神”图画，比如有一方石刻上有类似于夏商时期的巫师形象出现，巫师们手舞足蹈地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在连云港将军崖以至发现的岩画中，“天神们表现为各式各样的人面画，包括太阳神、月神、星神等”。长沙子弹库出土的楚国帛书上出现了十二月神的形象，这些形象或者长有三颗头颅，或者身形如蛇，或者鸟身人面，形态各异。

通过这些资料我们可以大概了解中国上古时代的神话是十分发达和多产的，和古时候的西方一样，很早就产生了众多神灵可与这些神灵相应的神话传说。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古时代的许多神话传说，要么是在流传过程中逐渐消失，要么在人为的排斥中逐渐散佚（从西周时代开始，统治者就对上古神话采取排斥的态度，记载下来的神话都是被人为改造过可以任意附会的传说），导致中国上古神话在文献典籍中记载很少，资料零星不全不像古希腊神话那样被完整而有系统的保留下来。

在中国上古文献典籍中，除了一部《山海经》比较完整的保存和记载了中国上古神话传说，其余各类书中对于上古传说的记载往往都是片面的、零散的，能够连缀成故事的很少很少。

《诗经》是我国第1部诗歌总集，其中有不少篇章都是取材于中国上古时代的神话传说，比如《诗经·商颂·玄鸟》和《大雅·生民》，但是这些篇章中的神话故事大多都已经不再保有上古传说的原貌，多是后世统治者为了追捧自己的祖先而经过特意的加工改造的，具有浓厚的政治色彩。《玄鸟》叙述的是商代祖先契的神奇经历，《生民》的主人公则是周朝的始祖后稷。

相比于《诗经》，另一部诗歌总集《楚辞》这保留了更多的神话素材，尤其是屈原的《天问》，仅仅这一篇，就包含了鲲禹治水、羿射十日、共工触山、昆仑玄圃、月中蟾蜍等众多神话，而且这些材料相比于其他书中的记载都更加接近上古传说的原貌，因此在神话学研究上，具有相当的价值。但是由于作者采用了反问句、疑问句等特殊句式，提到某个神话时往往只有只言片语过于零碎，难以理解。

一些史书，比如《春秋左传》、《国语》、《逸周书》等，也在各处零散的保有了一些神话，但是这些神话大多都经过了史学家的改造，史学家记录这些神话的目的往往是为了说明上古时代的史实，然而，通过这些零散的、被人为改造过的故事，我们仍能从中窥探到原始神话的部分面貌。

如《左传》记载，上古帝王高辛氏的两个儿子因为一些矛盾不能和平共处，高辛氏一怒之下将他们分隔两地，永远不能相见——让他们其中一个掌管商星，一个掌管参星。这实际上表明了在科学不发达的情况下上古华夏先民试图对参商两个星宿永远不能同现的合理解释。《穆天子传》中记载有周穆王见西王母的神话传说，在一定程度上隐含并透露出了当时周天子对于蛮荒部落所采取的政策。

先秦诸子的著作中，为了说明某些道理，也多有征引上古的神话传说，其中以《庄子》引征的神话最多，所谓“寓言十九”。这些寓言有不少就是神话故事，或者是神话故事的变异，比如鲲鹏之变、黄帝失玄珠，混沌之变等等。

在中国古代文献典籍中，《山海经》是保留上古神话最多的典籍，也是现代神话学研究中最基于价值的资料。除了《山海经》之外，成书于西汉前期的《淮南子》（又名《淮南鸿烈》）也是了解中国古代神话必读的古籍之一，笔者在开篇即提到的“女娲补天”、“后羿射日”、“共工怒触不周山” 等故事这本书中记载得最为完整。

马林诺夫斯基说：

“当仪式、庆典或社会、道德准则要求获得证据证明它们是自古以来一脉相承的、是现实和神圣的，这时神话便发挥了作用。”

笔者以为，从这个意义上说，神话故事是人类最早的历史，而中国上古神话传说，就是华夏先民由蒙昧走向文明的过程中遗留的最初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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