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全绳长篇小说《沧桑》之九十七

屈全绳长篇小说《沧桑》之九十七

原创 屈全绳

兰新明本来可以从上海早出发半个月，两个原因导致他耽误下来：一是邮轮需要全面检修电路，防止重复上一次香港之行出现电线短路造成的失火事故；二是高冬梅对表弟的英语水平心里没有底，想请上海大学英语系的老师集体会试，检测他的英语听力和口语。如果差距太大，最好恶补几个月英语再出去，免得到了英国不方便。OK！新明的英语基本功很扎实，听读说写都没有大问题。冬梅很是高兴，打算好好为表弟庆贺一下。



眼看着重阳节快到了，王重阳突发奇想：“九”在《易经》中为阳数，九九归真，一元复始。古人认为“重阳”是个吉祥日，在这个日子为新明饯行岂不更好。高冬梅赞成丈夫的想法，姜文源也觉得这样安排好。李琴莹高兴地说：“这顿饭安排在北楼，正合了长安老乡王昌龄《九日登高》的诗情画意”。



消息不胫而走。西北会馆认识兰良才的员工多，印象好，听说兰公子要去英国，串通着安排几桌酒席饯行。后来传闻上海大学王重阳、高冬梅教授要在会馆安排饯行，十几个人向姜文源、李琴莹要求也想参加。李琴莹回家一说这事，李琴瑞兴致很高：“这顿饭我是吃定了！让不让吃我都得吃，个把月在海上漂荡，哪里找这么个陕西老乡伴呀！”



李琴瑞原来去英国的时间，定在同高国望夫妇作别的第二天，因为一庄贷款官司滞留下来。官司结案后，这几天正准备启程，没承想路上能有个人作伴，自然乐不可支。尽管她生在上海，长在上海，有些陕西话她甚至听不懂、不会说，但她的血脉是从八百里秦川流出来的，对陕西人无形中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亲近感。



姜文源和李琴莹考虑，在会馆吃饭只让陕西籍员工参加不合适，选了另外一家淮楊菜酒楼，让陕西员工中同兰良才熟悉的几个人到场。筵席规模虽然小了，乡党气氛却更为热烈融洽。



李琴瑞没见过兰新明，只知道其人是个中医，还会正骨接骨，治疗跌打损伤。餐前见到兰新明时吃了一惊，一米八几的个头，白面书生国字脸，说话还有点腼腆。李琴瑞心里诧异，怎么关中人都是大个头呀？边想边靠上前用英语吟咏：



青山远近带皇州，

霁景重阳上北楼。

雨歇亭皋仙菊润，

霜飞天苑御梨秋。

茱萸插鬓花宜寿，

翡翠横钗舞作愁。

谩说陶潜篱下醉，

何曾得见此风流。



吟后笑言：“兰郎中！我奉姐夫姐姐诰命，陪同你去英国，我想你不会拒绝吧？”说完端起果汁，微笑着同兰新明碰杯。



兰新明岂是等闲之辈，碰过杯用英语回敬：“这首诗象一副优美的民俗风景画，栩栩如生地再现了登高时见到的远山近城、雨后菊姿和欢度重阳佳节而登高、赏菊、插茱萸等民俗。诗人叙事真实浪漫，比喻贴切形象，感慨乐观向上。结句自然会引起读者的共鸣。我是很欣赏王少伯这首《九日登高》的”。



高冬梅站起来说：“新明，琴瑞是上海英国银行的高层监理，复旦大学英语系的高材生，具备当你英语老师的资格，沿途可以帮你強化英语。”



“冬梅姐太夸张了，我哪敢给兰公子作老师！听他的发音像是从皇家歌剧院出来的，希望有机会得到您的指点。我路上要有个头疼脑热的，更得请兰郎中关照了。”王重阳本想说，兰新明还有一身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无影拳功夫，可以给李琴瑞当保镖，想了想不吉利，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自兰新明走后，沈致贤更加郁郁寡欢。老大兰新光已经在巴黎成家立业，愈时10年不归，沈致贤的惦念可想而知。兰新明这一走，家里平时只有沈致贤和丫鬟两个人。丫鬟是随沈致贤陪嫁到兰家的，因为端庄俊俏，皮肤白皙，被沈中兴赐名雪儿。雪儿自小在沈致贤身边陪读，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虽然年近不惑，因为是沈太医从教会育婴堂抱回来的孤儿，死活不肯出嫁。说她这一辈子给沈家做牛做马也不后悔。兰良才夫妇无可奈何，只有顺其自然，把雪儿视为小妹，家里一切事务尽由雪儿打理。



沈致贤出身杏林世家，五代悬壶济世。她虽然排行老三，但前后兄弟四人都是男孩，这个既是姐姐又是妹妹的女孩子，从小被视为掌上明珠。沈致贤饱读四书五经，深谙三纲五常，凡事恪守妇道，40年相夫教子，别无他求。现在两个儿子远行海外，自己于夫无补，心里有说不出口的苦衷，终日头晕眼花。已经在端履门大药房上班的程纯鹿数次诊断，都认为舅妈的高血压与心态有关系。除了服用西药，还请舅舅选用中药降压，但效果都不明显。只有经常抽出时间，同沈雪儿一起开导安慰。沈致贤同雪儿几十年在一起，时间长了一整天说不上几句话。家里无论朝夕，总是清冷孤寂。



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冬至这一天，恰逢沈中兴的冥寿，沈致贤点燃香烛，献上贡品，跪下磕头祭奠。站起来时身子不稳，人向后一倒，仰面躺在地上。雪儿扶了几次扶不起来，连忙给兰良才打电话。兰良才和程纯鹿飞车回家，沈致贤已经气绝身亡。



料理完沈致贤的后事，兰良才向高国望口述电报：“母病痊愈，汝应正式报考伦敦医学院留学。学位就高不就低。假期有暇，可赴巴黎探望兄嫂。家事勿念。”



兰良才与沈致贤都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正在伦敦医学院治疗“男性勃起功能障碍”病。这种英文缩写为ED的病症，导致兰新明产生了严重的心理自卑。他既羞于说出口，又怕父母亲知道，只有自己偷偷服药。现在有机会在伦敦医治，兰新明的人生追求也越来越阳光。



2022年4月1日于锦江畔解甲楼

本文地址:http://www.dadaojiayuan.com/ddjy_103/2517.html.

声明： 我们致力于保护作者版权，注重分享，被刊用文章因无法核实真实出处，未能及时与作者取得联系，或有版权异议的，请联系管理员，我们会立即处理，本站部分文字与图片资源来自于网络，转载是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若有来源标注错误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请立即通知我们(管理员邮箱：602607956@qq.com)，情况属实，我们会第一时间予以删除，并同时向您表示歉意,谢谢!

上一篇: 风水之11本风水的入门书籍推荐

下一篇: 送小孩去补习班，你知道有“卡门”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