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黑色中长款马甲,里面配咖色花纹针织毛衣和卡其长裤,一头卷发被扎起盘在脑后用两个夹子夹起,眼前的这位郑阿婆收拾得清清爽爽,精神头十足,完全看不出来已经74岁了,看到记者,她提高声调笑迎:“一大早就在等你们了呐!”
清晨,天还微亮,郑阿婆就钻到厨房里忙活开了,因为六点,是老伴雷打不动的早饭时间。老伴不爱喝粥,两个煮鸡蛋是每天早餐的标配。趁着煮鸡蛋的空当,郑阿婆回到卧室,帮着老伴穿好衣服后,再去卫生间放好洗脸水,拿起浸湿的毛巾为他擦脸洗漱。等鸡蛋煮好,郑阿婆会贴心地用勺子碾碎,再扶老伴过去吃。郑阿婆的老伴张阿公今年78岁。五年前,因为颈动脉堵塞,老伴做了手术,但因为情况严重,术后也不能完全治愈,血液不通导致他留下了半边瘫痪的后遗症。五年里,张阿公的活动范围仅限家里的客厅和卧室,即使要出门,也要坐上轮椅,行动十分不便,时刻需要有人在身旁照料。老两口共孕育了三个子女,儿子女儿虽然都在温州,但住得都比较远,平时还是两个人生活。每周日下午,大儿子会过来看望他们,帮着照顾父亲。大多数时候,照顾阿公的还是郑阿婆。“老伴老伴,不就是老来伴吗!”阿婆说。早上五点起床,晚上九点半睡觉,每一天都是平淡无奇的一天,但有彼此的陪伴,每一天都是弥足珍贵的一天。吃完早餐,郑阿婆就要出门去买菜了。她把老伴扶到躺椅上躺好,拿起小推车准备出门,对于老人来说,因为体力原因,提重物很难吃得消,小推车是她重要的买菜工具。常去的菜场离家有些距离,坐公交来回要一个多小时,每次去买菜,郑阿婆总会备上两三天的量。郑阿婆不放心老伴一个人在家,出门的时候,总把门虚掩着,她说,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邻居还能进门帮个忙。他们的午餐总是比别人家吃得早,十点,郑阿婆已经把饭准备好了。今天,他们的午餐是炒虾干、鸡胸肉、一小碟昨天没吃完的酱牛肉,还有易于咀嚼的焖茄子。为了保证营养均衡,郑阿婆每天总是换着花样来。她把米饭煮得软软糯糯的,给老伴盛了一大碗。“吃饭了。”郑阿婆将老伴从躺椅上扶下来,张阿公一手拄着拐杖,另一边倚靠在郑阿婆身上,从躺椅到餐桌,只有短短四五米的距离,但他们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郑阿婆把餐布铺在老伴的腿上,也在桌边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因为老伴手指不灵活,张阿婆把虾一只一只剥好放到他碗里。“好了够了,谢谢啊!”听到老伴的话,郑阿婆笑了。也许,这句谢谢里,还包含了其他的深意吧。郑阿婆是一个热心善良的人,退休之后,她就在小区里当起了志愿者,一干就是十多年。老伴生病后,郑阿婆就有些分身乏术了,为了能更好地照顾他,前年年末,郑阿婆从志愿者的岗位上退了下来。“现在全部的生活都是围着他转了。”郑阿婆爱热闹,以前常和朋友们出去聚会,或者去社区开办的老年电大上课,自从老伴生病后,这些娱乐活动也都放在一边了。上了年纪,郑阿婆自己的身体也时有小痛小病,颈椎、肩椎、腰椎、膝关节都时常犯疼。三年前的某一天,郑阿婆突然觉得肚子疼,但因为家里还有老伴需要照顾,她硬生生忍着疼痛撑了一天。到了晚上,将老伴扶上床休息后,郑阿婆对老伴说:“你自己好好睡觉,把灯开着,我肚子实在是痛得受不了了,要去趟医院。”等郑阿婆赶到医院,医生都倒吸一口气,责怪她不及时就医,阑尾炎脓肿已经很大了。医生要求她立即开刀住院,但因为放心不下家里的老伴,郑阿婆请求医生能否晚些时候再住院。结合了她的实际情况,医生准许她先在家治疗,如果情况没有好转,一定要过来住院。张阿公将一切看在眼里,也对阿婆感谢道:“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虽然每天很辛苦,但郑阿婆并未抱怨,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言语中还难掩对老伴的心疼:“他一生也不容易,到这个年纪已经做了七次手术了,这个病不好恢复的,他也很痛苦。”退休前,张阿公一直在房管单位工作,现在每月的退休工资有6000元,两人吃用还算富足,餐桌上每天都有蛋奶肉。经所在五马街道矮凳桥社区申报,温州市残疾人联合会认定张阿公为一级残疾,每月给予发放500元补助,考虑到阿公行动不便,鹿城区残联还派人在家里的走廊过道、卫生间安装了扶手,送来了按摩仪等复健器材。社区对张阿公一家也非常关注,时常上门探望,并将张阿公的具体情况告知了福寿康医养服务中心,帮他办理了长期护理险和护理计划,每个工作日早上都会派按摩师为阿公进行一个半小时的康复治疗。这几年来,按摩师换了好几个,但康复治疗从未间断。“他们都很好,早上六点多就过来了。”谈起康复医生,郑阿婆能准确报出他们的名字,语气里也充满了感激。在社会各方帮助下,张阿公的身体也日益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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